乔昕水灵灵的清眸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回正看向了侯爷。
“爹爹,今日之事昕儿完全是无辜的,的确都赖哥哥,爹爹是该好生罚罚他了。”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侯爷狐疑的问。
乔昕肯定的将头一点,“爹爹,昕儿平日里可是最听话的,怎会知道那些烟花柳绿的风尘之地,若不是哥哥,昕儿恐怕此生都不会触碰那些地方,不过好在昕儿聪慧,知道那处并非善地,便是早早劝说哥哥回来了。”
“你若不回来,我今日非剥了那臭小子的皮。”
侯爷凝重的叹了口气,不愿继续深究下去。
乔湛夕听乔昕又这样不仗义的将罪责全部推卸到了自己头上,只得委屈的动了动唇角,却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他为乔昕顶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责罚,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也渐渐习以为常。
静默半响,侯爷望着足下两人,只将那鞭子狠狠甩到了一旁,一摆手,“罢了,今日昕儿在,我且就不罚你大哥了,不过,乔湛夕,你且给我面壁思过去,何时想明白了何时来寻我。”
乔湛夕咧嘴笑了笑,“爹,儿子已经想明白了,不用思过。”
“你想明白个屁,还不给我滚。”
侯爷双目瞪圆,就快喷出火花来了。
乔昕见状忙推了推乔湛夕,小声道:“你快走吧,要是再惹爹爹发火,我可不救你。”
“你若诚心想救我,就不会那样说了,你可真是我的好昕儿啊。”
乔昕浅浅一笑,“谁让你是我的好哥哥呢,今日这份恩情昕儿记住了,来日一定请哥哥喝酒。”
乔家小公子的样貌果然名不虚传,虽是男装素衣,却比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还要妩媚三分,乔湛夕有些神恍,当下便微微红了耳根。
“没…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见他愣着还不走,侯爷上前不由分说就踹了他一脚,乔湛夕这才屁颠屁颠从地上爬了起来。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下手怎么能这么歹毒?”
“我歹毒?没踢死你就算你命大了,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快滚。”
乔湛夕揉着胳膊,望了一眼乔昕,而后才一瘸一拐迈开了步子。
见他走远,侯爷才将乔昕从地上扶了起来,满眼透露着无私的宠溺。
“地上甚凉,今日且都怪你大哥,爹自会好生罚他,昕儿今后别与他再鬼混就好。”
乔昕懵懂的扇动着羽睫,眨巴着如珍珠般的黑眸。
“可是昕儿觉得同哥哥在一处很是开心啊。”
“开心什么?你要是同那林大公子在一处开心,爹才要高兴。”
“又是林公子…”
乔昕不服气的撅了撅嘴,如今但凡听到个‘林’字,都要膈应上一整日,更何况这般直呼其人。
侯爷不理会,继续道:“昕儿切勿再顽劣,明日可就要成亲了,这可关乎到林乔两家的颜面,千万不可马虎。”
听言,乔昕那不悦的小脸更沉了,负气转身。
“自古都是才子配佳人,从未听言男子与男子成亲的,爹爹这可是在违背道德常理,什么林府,昕儿不去。”
见乔昕态度强硬,侯爷也不恼,“昕儿又调皮了,这可是拍了板儿的事,况且皇后娘娘已经恩准,你这又如何要逆天而行,待你去了林府,爹自让那林楚墨好生待你便是。”
“不要,”乔昕反驳,“爹,我可是您的宝贝昕儿啊,你怎么舍得让我去当那个病秧子的小媳妇?你可知这城中人都是如何议论我的吗?这桩婚事恐怕早已成了朝野内外茶余饭后的笑柄了,昕儿…昕儿就是不去。”
据说,林楚墨那小不死的从未见过世人,也不知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估摸着那常年不见光之人样貌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什么狗屁的冲喜,什么狗屁的成亲,都统统去死吧。
乔昕又道:“况且,况且昕儿到底是公子还是…爹爹你是最清楚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耽误别人治病,这是欺骗,若是闹出人命,昕儿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乔昕目不斜视的盯着侯爷的眼睛,希望能寻到一丝心软的痕迹,只可惜,侯爷态度不变。
“昕儿又胡闹。”
见此,乔昕只能摇着头连连后退,眼角迅速啜上一层润润的水渍,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涟漪不忍责怪。
“爹爹,你可是忘了娘亲说过的话了?昕儿披着这身男服已近十年,娘亲说过只有等到昕儿遇见心仪之人,方能重回女儿之身,如今您为了巴结太尉,竟让昕儿嫁给一个到死不活的人,这让娘亲在天之灵可如何安息啊?”
说着说着,便是埋着头学着别人的模样啜泣起来。
原来,这所谓的乔小公子,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娇娥,原来那一身男装,只不过是为了蒙蔽世人的眼睛罢了。
侯爷看着她,意味深长,“你相信爹爹,爹爹绝对不会害你。”
“可是,可是昕儿毕竟是个女子,林府要寻的可是一位男子,爹爹不能欺骗太尉,不能欺骗了天下之人啊。”
说着,侯爷想是也动了情,思忖半响,只道:“昕儿勿恼,你若不说,便是无人知道,此桩姻缘六礼已成,不可逆转,既然林公子命中缺你,你便过去,将来你若有何事,他也好照应着你啊。”
得了,果然是个冥顽不灵的爹爹,看来这番苦肉计对他而言根本就行不通啊。
乔昕黑着脸收住了强装出来的悲意,转头道:“我能有什么事?爹爹,您可是荣国侯爷,就算再无实权,家道中落,也不至于屈尊在那太尉的足下,难道你真的愿意将昕儿卖掉?”
此话并非无中生有,乔懿虽说是倾国的侯爷,但眼下这倾国已是一代不如一代。
红墙金瓦内的陛下与太子双双抱恙,大臣皆是昏庸得紧,故而政务暂且都交由到了那还算精明的皇后手中。
可那皇后又是一介妇道人家,自也寻不出什么过硬的主张,就连皇室亦是如此,更何况是这只有一个噱头的侯爷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