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天苍苍野茫茫,吹来个太子真流氓。
乔昕咬着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惨白惨白的脸上写满了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就算是储君,也不能这般轻率,真是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你…你放手!”
乔昕恼羞成怒,在他怀中挣扎着,那白衣男子不知被乔昕这一番乱动又磕着了何处,突又传来剧烈的头痛,疼到浑身抽筋。
又…又这样…
乔昕愣了愣,此刻再继续折腾又觉得不够意思,到时候别把这太子给折腾死了那才划不着,正想着,就感觉那双抱住自己的手一松,眼前的白衣男子顷刻蜷缩在了地上,面部扭曲,苍白可怖。
“殿下…殿下你又怎么了?”
你可别吓我啊,这荒郊野外的,可别让我陪着一个死人过夜啊,我可受不了那刺激。
乔昕在心中嘀咕着,便去检查对方头上的伤势,手指刚一接触到他的额头,倏然听到身后传来‘嗖嗖’两声奇特的声响,以为是山崖野风,慎得慌,便未曾回头。
直到恹恹倒在地上的太子眼睛直勾勾的定在了自己身后,才感觉后脖子一凉。
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闻见那老榕树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乔小昕,你在做什么?”
是焦灼,是疲顿,是怒不可歇。
乔昕顿着这一声急中带怒的声音回头,眼眸中赫然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也顾不上对方那艴然不悦的神色,乔昕欣喜交集,起身就朝着他奔了去。
“林…林楚墨!”
此刻也顾不上伤者了,乔昕莲步如飞,宛如在做梦般。
自己真的看到了林楚墨?他来救自己了,自己终于不用死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乔昕喜出望外。
“林楚墨你终于舍得来了,是不是听到我白日里的呼声寻来的?我真是太机智了。”
乔昕‘蹭蹭’两步跑进,却见林楚墨并未半分欣怡之色,反而举起了手掌似要向自己挥过来,她忙抱头躲闪到了一旁。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私自溜出来,可是,可是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人是他啊,你打我作甚。”
林楚墨将胸口那怒气往下沉了沉,剑眉一蹙,凛冽的气息逼来。
“乔昕,方才见你们二人抱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
“……”
见她纤弱狼狈,不知遭遇了何事,弄得满是污垢,竟连外衣都扯破了,心下一软,便不急着责怪,浅浅吐纳一口怒气,将手中一只发笄扔在了她身上。
“将头发束好,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哦。”
乔昕怯怯接过,发现竟是自己遗失的那只,当下喜笑颜开,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上去就给了林楚墨一个结实的拥抱。
“林家大公子就是细心,连我的发笄都能寻到,真是……”
“不用抬举我,等回去,该罚的我一样会罚。”
“…啊,呵呵,林大公子就爱开玩笑,你要罚就去罚太子殿下吧。”
太子殿下…
林楚墨心中一顿,顺着乔昕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在那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位白衣人,也不比乔昕的样子好到哪儿去,不过却像是受了重伤,恹恹倒在地上。
顺着那白服,林楚墨小心翼翼攀上了那双直勾勾的眼睛,骤然浑身一震。
是邈如旷世的错觉,那位白衣人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勃勃英气,还有那不可言喻的气质,重重的敲打着林楚墨。
这种感觉,好生熟悉。
他与他对视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乔昕将头发微微一盘,在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注重什么形象不形象,只见这两人不知中了什么邪乎都呆如木鸡般一动不动,便蹦了上去伸手朝着林楚墨眼前晃了晃。
“林楚墨,喂,林楚墨,你没见过太子殿下吗?怎么是这种表情。”
“太…太子殿下?”
那的确是一样的脸,却不是同样的感觉,难道是自己恍惚了吗?
是啊,为了寻找太子与乔昕,他整整一夜未曾合眼,冒着大雨,顶着狂风,翻山越岭,一刻不敢耽误,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在疲乏来临之际,他在山崖上寻到了乔昕的发笄,并顺着那一条滑痕觅了下来。
可谁料双脚刚一落地,就看见乔昕衣衫褴褛的与一个男子相拥在了一起,心中有一股淡淡的不适,也不知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何时在心中萌生的。
他重新捋了捋思绪,冷冷瞪了一眼乔昕,缓步朝着那白衣男子行了去。
白衣男子不曾动过,那双眼睛一直定格在林楚墨的身上,浅浅的吐纳着。
似曾相识的气息越来越强烈,林楚墨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子殿下?”
他轻声询问,不知是想确认什么。
白衣男子不语,望着林楚墨的脸,脑海中飞驰着一幕幕陈旧的画面,却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蹙了蹙眉头,努力去想,换来的却是更严重的头疼欲裂。
“受伤了?先别动,回去再说。”
言着,林楚墨起身看向了乔昕,“林楚河马上就会赶到,你先将太子扶起来,别弄到他的伤口。”
“好。”
乔昕颔首,准备过去搀扶,忽见方才还不能动弹的太子殿下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抓住了林楚墨的手腕。
他颤抖着双唇,双眼是微微的红灼,是痛苦与迷茫。
“你…你是谁?”
白衣男子问。
林楚墨愕然,心中又是一怔,这个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无法释怀,难道……
不对,他很快又将冒出来的想法否认,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如今正高高坐在南煜的皇位之上,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绝不可能。
“鄙人,林楚墨。”
“林楚墨?”
白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感觉不甚对劲儿,却又说不上何处不对。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昕将他的手从林楚墨的手腕上顺了开,笑道:“太子殿下可是摔坏脑子了,这个人可厉害着呢,得罪不得,若你方才拽他的手又被那林楚河看见,指不定那林楚河又得发什么疯,我们不理他,不理他。”
不知那乔昕又在说什么,林楚墨只感觉心中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