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厚厚的一层黑云遮主了天上的那轮残月，莫州城中的百姓多已熄灯睡去，唯有城墙上，被守夜的军士点燃的无数火盆还散发着摇摆的火光。瓦桥关丢了，莫州城失去了最后的屏障，援军来了又走，刺史古力牙担心莫州有失又增添了一倍巡夜守城兵士。

莫州城内一片风声鹤唳。

纵使如此，借着黑夜的掩护和守城兵士的昏昏欲睡，两个黑影还是躲过城墙上的巡视，悄悄的潜入了莫州城。

两道黑影，飞快的踩着莫州城中一排排的房顶，来到了刺史府中。“先去书房。”高芸芸如夜莺低鸣般朝叶清歌说道。后者点了点，抓起高芸芸的手，无声无息的找到了刺史府的书房。

“这些够了吗？”叶清歌书案上古力牙的全部信件、批文统统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布袋中。

“越多越好，嗯？这是那呆头刺史的手札，也一并偷了。”高芸芸在屋内一边来回翻寻，一边说道。

“好啦，够啦．．．．．．快去找那刺史吧”叶清歌只怕夜长梦多，向高芸芸催促道。二人又轻轻开门而出。

刺史古力牙虽是辽人，但这刺史府却是按照汉人的习惯所建，书房一般设在南面，两人很快便能找到。但古力牙妻妾众多，要知他在哪个小妾房中睡觉，却是很难。二人进进出出摸索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古力牙的安寝之处。

“就是这里，快快让开。”高芸芸真如小猫一般，轻轻推开叶清歌，把装有迷烟的小管插入门缝里，然后再含入口中，将烟雾吹入房内。

过了片刻高芸芸回过头朝叶清歌做了一个一切妥当的手势，俩人这才轻轻推门而入。叶清歌走到已经被迷烟麻痹了的古力牙面前，抓起他的拇指在早已准备好的红泥上沾了沾，然后又拿出一叠书信用的空白纸张，用那拇指一一盖了一遍。

“好了，快走吧。”叶清歌做完一切，向高芸芸道。高芸芸摇头笑道：“等等，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什么，怎能显示出我侠盗高芸芸的高明手段？”说完，修长玉指在红泥上沾了一坨，竟是在古力牙和睡在他一旁的小妾的脸上画起了乌龟。

叶清歌见高芸芸古灵精怪，唯有摇头苦笑。高芸芸画完两只，这才收手冲叶清歌道：“走吧。”叶清歌早就想走，闻言点头一笑，抓起高芸芸的柔荑推开房门，一跃便上了房顶。二人展开轻功，如踏月踩星一般，在刺史府的上空一闪而没。

“你．．．．．．你看见两道鬼影没有？”刺史府中一巡夜府丁，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朝一旁同伴怯声问道。换来的只是后者的揶揄和嘲笑：“百花楼里的狐狸精天天和你缠绵，你还嫌不够？这次还想一道弄俩？”

俩人身法高超，若刻意潜行，一般士兵哪里发现得了，一小会儿功夫便已出了莫州城外。此时乌云浅散，夜空一轮残月将将探出头来，皎洁银光洒在城外无边无际的草地上如一块巨大的玉璧。晚风袭来，朵朵娇嫩野花随风摇曳，彰显出夏日的勃勃生机。叶清歌与高芸芸置身其中，都感让人说不出的清新舒意。

高芸芸丢下叶清歌的左手，欢悦的在草原上奔跑跳跃起来，月光洒她娇俏动人的身姿之上，叶清歌欣然望去，但觉其真如月下仙子一般，婉约动人。

“混小子，咱们比比轻功如何？”高芸芸突发奇想，芊腰一转朝叶清歌道。

“来就来。”叶清歌也被这夜晚草原的畅快所染，朗声答道。

高芸芸见叶清歌答应，狡猾一笑，不等叶清歌有所反应，玉足在地上一蹬，全力施展轻功朝前奔去。叶清歌摇头一笑，也纵身一跃紧跟其上。

二人都是全力奔走，身边带起破空气流将一旁花草抚得摇摆不定，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三丈距离。碧草万里，朗月当空，他俩人就像一对夜莺在半空嬉戏一样，半柱香的功夫竟已奔出十几里远。

高芸芸见叶清歌一直紧追不舍保持在三丈之内，暗道：“这混小子居然轻功变得如此了得。”性子天生好强脚下便更快了几分速度。

她此时一味想要胜了叶清歌，不知不觉轻功已被她催发到了极限，然而叶清歌仍然不疾不徐紧紧跟在三丈之外。

叶清歌中黄大脉已开，体中内体充沛，筋络骨骼早已超出常人想象，轻功之高可入当今一流之境。高芸芸虽然得名师指点轻功，但内力却是远不如他，渐感体力不支。

然其好胜性子，怎会轻易服输，她意欲速战速决，当下又加快几分身法，只是如此一来已然超过她的极限。她人在空中突感体内真气一滞，一口内力提不上来，便要从空中摔落下来。

叶清歌之所以一直稳稳跟在后面，且保持三丈距离，一是不欲胜了高芸芸惹她生气；这第二便是怕她不熟悉这莫州城外的地势，出了什么意外；此刻他见高芸芸从半空摔落，连忙飞身上前，将她芊腰一览，托在怀里。

高芸芸身子悬空，被叶清歌抱在怀里，极为羞涩。又想起自己自诩轻功了得，却从半空摔下，更觉丢人；她既羞且怒，玉靥飞红，娇咤一声：“快放我下来。”右手一挥玉掌不轻不重向叶清歌左肩拍出。

叶清歌将佳人抱在怀里，女儿柔香丝丝袭来，心中季季一动，一时不察，掌到眼前才为发现。他避无可避，只是本能向后一仰，可他如今怀抱一人重心偏移，脚下一滑，带着高芸芸齐齐往地上率去。

叶清歌怕高芸芸摔伤，紧紧抱于胸前，高芸芸也心中害怕反手死死抱着他。叶清歌仰头倒地，垫在高芸芸身下，谁知脑袋在地上一弹，竟与高芸芸俏脸贴在一起，更尴尬的是，二人不经意见已是两唇相交。

“啪．．．．．．”

“哎哟．．．．．．贼丫头你．．．．．．”

高芸芸面红如紫，叶清歌也一时语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