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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廖化传 第一章 骗局

大汉政权持续了三百多年了,到了这一刻已经腐朽到了极点。它好比一棵大树,此时已经面临虫灾。不能躲过万虫嗜体,恐怕也只有化为尘埃。当然,我们这本书不是要说大汉天下,而是要讲述汉末一个小人物的故事。这是一个屡次为大人物创造传奇的小人物。他就是本书主人公廖化。廖化,本名廖淳,字元俭。襄阳中卢县人士,地主出身……至于其发迹嘛……要从甲子年一点点说起了……

大汉的天下开始动荡了,南涝北旱,瘟疫流行,百姓疾苦。忽然有一天,巨鹿太平道张角自称习得了天书,能解万厄、去百病。所施符法,无不灵验。因此得到了百姓的拥戴,弟子日渐增多。这襄阳尽管和巨鹿远隔万水千山,但依旧传播开了张角的徒子徒孙。

襄阳中卢大街上,一个文秀少年正匆匆忙忙地赶着路,他要急着回家。这人是本郡人,名叫廖淳。在一方小县任一县之长……的幕僚……的执笔!大汉本来是没这个官职的,他或许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本县县令起先是花钱捐的一个孝廉,又经历千难万险才混到这小小的一方知县。他捐了知县,手下师爷副手、三班捕头自然也是要给钱才能担当。巧而又巧的是,花钱捐来师爷一职的那人,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不识文字,又怎么担当师爷呢?这就需要有人代笔了,廖淳正是这代笔之人。当然,这也是捐的。官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没有,但好歹也算是个文官,加之其家世又是世代习武,因此他也就博得了文武全才的美名。方圆百里,妇孺皆知。

廖淳正行之间,忽见前方道上狼烟荡起,一匹黄鬃马飞奔而来。那骑马人大老远看见了廖淳,急忙大声呼喊到:“元俭……师父病危……那群太平道人又来了,说要喝什么劳子符水,你速速回去……”黄鬃马速度快,顷刻间已经到达了廖淳跟前,这人也马上滚鞍下马。他是廖淳的师弟,丁立。

“刚刚我在批阅文书,忽然就听到这个消息了,究竟怎么回事?”廖淳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三分焦急,“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阿!”

“喝下午茶的时候忽然间就晕倒了!”丁立也有些莫名其妙,“请了大夫,大夫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快点骑马回去吧……”说话间,他拨转了马头。

“你哪弄的马阿!”廖淳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问题,“我记得我们家没这号马吧!”说着,他看了看眼前威武的黄鬃,两个眼睛能兴奋到眯起来。殊不知,在日后驰骋疆场的生涯中,这种黄鬃……只是他所骑乘的最差劲的一种马。

“这马是那位渠帅手下人杜远的马,他让我骑来接你,你快上马去吧,我随后就到!”说话间,丁立将缰绳交到了廖淳手中。

“天师道倒也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行为,只是行为未免有些诡异。”廖淳说话间上了马,“那些天师道拉拢了本县很多人,如今又来打我家的主意。难道非要搞得满城都是他的弟子他们才高兴吗?”说着,他跃马扬鞭而去。

中卢县大街不是很宽阔,但也没有多少人流,因此骑马还是很快的。廖淳家距县衙不是很远,更何况是半道上马,速度也就更快。今天的廖府与往日很不一样,府门前集聚了很多人。当然,这些人指的是那些不认识的人。不相识的人集聚在门口,不晓得有什么古怪。

“廖公子来了……”人群中不知谁一声惊呼,水泄不通的廖家大院门口马上闪开了一条甬道。

廖淳下马进府,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家人焦急的面庞,而是几个陌生的道人。为首的一个,是黄脸大汉,下垂首站着的却是昔日不可一世的杜远和一个面目狰狞的汉子。见到了廖淳,杜远冲大汉点了点头,大汉会意,朝廖淳拱了拱手。廖淳回礼,二者都并未说话,因为没有时机。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泪流满面地从屋里奔了出来,涕泪纵横:“大少爷,您总算来了……”

“陈叔,我爹怎么了?”廖淳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口不能言,双眼翻白,四肢冰冷,恐怕是中邪了!”陈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道,“城西王大夫来过了,丝毫没有办法,让准备后事阿……”说话间,他已经泣不成声。

“阿!?”廖淳大惊,没有理会啼哭的管家,径直迈虎步踏入中庭,辗转到了老父房间。

“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廖淳推门的第一句话竟然又是这句,“不是早上还好好的吗?”这工夫,他才算看到了病床上卧着的父亲。

“元俭……”廖母见到廖淳,此刻哭得更是凄惨。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半日不见,竟成这般!”廖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是真的。

“渠帅说这是妖魔附体,是天罚,需要我们廖家出一个男丁人入太平教,诚心祈祷上天,方得保我廖家一门太平安宁!”廖母啼哭更甚,其后言语,约略有些不清楚了。

“渠帅?”廖淳这才想起了站在杜远上垂首的那位黄脸大汉,“就是门外那黄脸大汉?”

“他是总渠帅……马天师……渠帅是……那脸上有块疤的……”廖母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也有些困难。

“脸上有疤……”廖淳仔细回想了起来,约略记得院子中有这么个人。忽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恨恨道,“原来是他!”

“你认识他?”廖母有些疑惑地停止了哭泣。

“他姓程,叫程远志,是南阳一个杀猪的。早先因为与人发生口角争执,进而打了起来,被人砍了一刀,脸上至今有道疤痕!”说着,他有点厌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廖母有些不信,“渠帅出身应该不至于恶劣至此,会不会认错了?”

“错不了!”廖淳愈加恶心,“此人虽然被人砍伤,但也因此伤人。因为错不全在他,故而,他花钱打点了一番,方才发配至此。去年我上任时,他刚刚刑满!现在衙门里还有他的案底。”说话间,他恶狠狠地甩袖而出,似乎是要找这人理论理论。

廖母见廖淳气冲冲出去,怕生事端,于是也匆忙赶了过去,边走边喊道:“元俭,不要冲动……”

廖淳此刻哪里听得进去?他只有满腔的怒火。程远志不过是下九流的货色,如今竟然敢蛊惑自己的父母,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

走到门口时,他愣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恰恰相反,几乎所有的人都进了院子。他站在门口,凭高视下,看得清清楚楚。院子的中央放着一口大油锅,锅下燃烧着熊熊烈火。锅一旁,程远志正在卖力地耍弄着一口大刀。他这是干什么?廖淳看得是一头雾水。不过,片刻之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由于锅下烈火熊熊,锅内的油慢慢就开始翻滚冒泡了。

“油开了……油开了……”周围群众一阵欢叫。

听到叫喊声,程远志放弃了舞弄大刀,很随意地摸出一枚铜钱丢到了锅里。然后,他走上前几步,捋起了袖子,大喝一声“哈~阿~”。再然后,整只手伸到了滚烫的油锅里摸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摸出了铜钱,手上并没有一丁点烫伤的痕迹,脸上并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

“好厉害阿!”周围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叹声。

这一幕惊呆了门口看戏的廖淳,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程远志释放出来才一年多,就算马上跟大贤良师学法术,也不过才学了一年光景。这么快就能水火不侵了?难道这太平道真的有这么神奇?

程远志没有发觉门口看着的廖淳,他只是拿着刚刚捞起的铜钱,连带着那只捞铜钱的手,遍示众人。一边展示一边演说着:“我这点本事只是微末,远不及大贤良师分毫。诸位想学法术,可以入我太平道,一起去找大贤良师学去!”

“我要入教!”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高高喊起。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片刻之后,周围民众就像炸开了锅,一个个都争着嚷着喊了起来:“我也要入教……”“我也要学法术……”

“怎么样,元俭!?”廖母在背后拿手捅了捅廖淳,“人家可是真有些法术、道行的……”

廖淳看了看母亲,没有理会母亲说的话,而是开口制止了下面乱嚷嚷的众人:“诸位且慢!”

他这一嗓子喊得十分响亮,底下乱嚷嚷的声音应声消失了。大家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说话的这英武少年,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看到下面安静了,众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廖淳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好歹也是上过堂,见过大世面的人,波动的情绪瞬间也就安静了下来。然后猛吸了一口气,道:“这些都不过是强身健体的小把戏,谈不上什么法术、道行。这些本事,常人练上三五个月或许也能练成。太平道号称能降妖伏魔、治病救人。如果真有此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将这些本事展示给我们大家看看?”

“怎么展示?”程远志闻言呆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我家老父突染恶疾,医石无功。渠帅说是妖魔附体,不知道可不可以展示一下降妖伏魔的本事?”廖淳如是说到。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此事!”那黄脸大汉此刻说话了,“令尊的确是妖魔附体,我可以将妖魔斩伤,却不能将妖魔驱除。要想驱除,需要你亲自向大贤良师请教除魔之法!”

“不用你除!只要你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那妖魔,我便愿意入太平道,去找大贤良师学习仙法!”此时的廖淳,眼中似乎有些相信了这黄脸大汉的意思。

“好,一言为定!”那大汉二话不说,起步往屋里走去。廖淳以及廖母也随后而至。尾随过去的还有很多民众,当然,屋内狭小,能进去的人还真不怎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