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伙人的想法是不错的,只是没办法付诸行动。他们这一昼夜的赶路已经是相当累了,因此,睡起来也就没有了时间观念。几个睡醒浅的人一觉醒来,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深睡性的人就更别提了。当然,他们这时候起来犹未为晚,因为关卡还没有开。
有些大哥就问了,都日上三竿了,怎么关卡还不开?莫非里面守军偷懒?非也!不是守军偷懒,而是关内出了事。就在那温酒斩华雄的汜水关,关云长斩了守将卞喜。
却说关羽一行人在关内休息了一夜,次日聚起车长人马,准备前行。那守将卞喜知道关某要走,特地在皇家御用寺庙镇国寺摆宴饯行。当然,他不是真的饯行,而是摆了道鸿门宴。由于个中原因,谋事不密,被关公看穿。卞喜呼喝刀斧手要杀关公,惹得关公怒起,拔佩剑当场击杀刀斧手二十余人,又提青龙刀追杀卞喜。
这卞喜原是黄巾将军,经历几番周折,才投了曹操。因为有些本事,能使三十斤流星锤,故而被拨来守关。如今关公提刀追赶,他自然奋力一击。看得关公临近,他飞起一锤丢了过去。不曾想一向以臂膀接暗器的关公这次看到了来物,大刀一拨,格开了飞锤。怪只怪这锤子太大了,拿这大东西当暗器的很少。见了这玩艺还硬挺着接招隔挡的,更少。
卞喜一锤没打中,准备丢第二锤的时候,发现关公已经相距不远。此时丢锤,肯定出不了手。于是,他抓着锤链回身轮了起来。锤头上下翻飞,怎么逃得过关公法眼。只见他丹凤眼眯起,瞅准链条的空隙,一刀斜劈出去。顷刻间,脖颈与链条同断,脑袋与锤头齐飞。可怜卞喜勇武,竟用得次品锤链,顷刻间化为关公刀下厉鬼。
关公杀了卞喜,又来车仗旁。这时,他发现车仗正被一群官兵围着。此时,他看出廖化手下这三十人的战斗力了。这三十人手持大刀长枪,背靠车仗围成一圈,以零伤亡的代价和对方对峙着。而且,此时车仗周围已经有六七十具尸体了。卞喜派三百人围攻车仗,现在还剩下二百多人,吓得是只围不攻。
这边对峙间,那边关公提着卞喜人头到了。除了那些背对关公的以及被车仗阻挡视线的,其余人看到关公至,顷刻间一哄而散了。人一下子散去那么多,其余人当然也发觉有异。有些聪明的都跟着散去了,至于不聪明的,多半被车仗周围这些贼人冲上来搞掉了。
由于一大早闹出了这杆子事情,所以城门一直到日上三竿还没有开。当然,估计开的希望也不大了,因为守军都被赶散了。廖淳等人若想过关,恐怕短时间内没什么可能了。
因为关卡总有战事,关公也不急于赶路了。官方的城池关隘显然不如民居更安全,自己有何必辛辛苦苦去狼窝呢?他们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赶路,而后方可就急煞了廖淳。他只当前方还在加紧赶路,而后方不给开城门呢。难道关公发现他们行踪了?不可能阿!他们还没有赶上呢,怎么就会被发现呢?
午时过后,城门终于开了。没办法,里面的驿丞要给曹操送信,禀报这里的情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廖淳他们过的关卡。当然,这里依旧没人检查。跟随着关某人,过关就是简单。他过关都是一路杀过去的。
由于关公放慢了行程,廖淳他们追逐终于见了效果。当然,只是远距离跟随车仗,保证他们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就是了。关公丹凤眼,眼睛细长。看远处要眯起来,视野范围更小,看不清远方人相貌,只知道隐约是个商队。既然不是不是追兵,他自然就安心了。
由于知道关公没有路引路凭,一路几乎都是杀将过去的,所以他们也不紧追了,只待关公杀进关隘,然后他们趁机冲过去。一路尾随关公而来,眼看前方就是荥阳。本来荥阳关口有很多士兵把守,他们以为会打起来。不曾想,这边关公还没到,那边守兵马上分成了两列,像等待检阅一样分列两旁。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些举动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正常的。
那边一举动害得这边几位面面相窥,不知所措。他们知道会有战斗,所以都簇拥到了前排,等待精彩的表演。不曾想,对方排出了这个阵势。这叫什么?二龙出水阵?他们不明白,不过稍后就明白了。不久后,荥阳关卡里出来一老头,笑呵呵将关公接进去了。这一切,何止是令他们惊愕那么简单,简直惊愕到莫名其妙了。不打吗?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有些纳闷的廖淳已经在心中暗暗呐喊了:关二爷,可别阿,你过关了我怎么办啊!
当然,关公有人接引入关,他们却是不敢进去的。通过这白须老头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可能与关公认识,而且还可能有旧。如果自己冒充关公的人马,最大的可能就是马上会被拉到关公那里相认。万一山贼身份被戳穿,这千百人有死无生。他们不会冒这个险,所以只有再次等待了。
等待是辛苦的,当然,这是相对于廖淳而言的,因为他要想个办法,将这一千多号弟兄带出去。以前吃喝都成问题的时候,他们一群人能翻山越岭,专走山林小道。如今吃喝都没问题了,他们反而行动受阻。不光是关卡把手严了,更主要的是他们有了这一车车的物资。有时候财产多了也不是好事啊。当然,尽管钱财多了不是好事,但还是没人愿意放弃钱财。廖淳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带着这百十车物资过关。
三更时分,关内忽然起了大火,整个管卡乱糟糟一团。三更半夜火光冲天,周围树林的鸟兽受惊,俱自飞散。鸟兽惊动,自然惊醒了浅睡的一干山贼。他们向来警觉惯了,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抓向车里装的兵器,然后才是观察周围动静。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后,周围又恢复了宁静,他们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廖淳还以为有官兵或者野兽偷袭,但现在明显没有什么动静。既然没有动静,鸟兽为什么惊飞?他询问一声,看谁知道情况。
“好像关内起火了!”一个小兵指了指关卡方向那红彤彤的天空。因为他们在树林里休息,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打起来了吗?”廖淳忽然兴奋起来,要是这样,今天过关就有希望了。
很快,廖淳的推测就被证实了。他们都在树林边站着,在黑影里看得清楚。只见朦胧中,那关卡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背着包袱悄悄摸了出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贼。为了弄清楚关内情况,他们埋伏了起来。待得黑影临近时,他们出面拦住了他。不管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能出关,不得不说是有一点点权力的。最次,这家伙也认识守门兵。
那人忽然被几十个路边窜出的黑影包围,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连忙跪了下来,道:“大王饶命,小的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哇哇待哺……”
“又是这套!”这种语气,这种台词,廖淳似乎听腻了,真想一刀了结了他。
“大王饶命,小的句句属实阿!”那背着包袱的家伙连忙叩头,生怕慢一点就人头落地了。当然,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很悲惨。
“关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他们杀的人多了,这些人个顶个杀人不眨眼。但是此刻看着眼前这哭喊极为悲惨的家伙,他们还真就没有人下手。当然,不是这些山贼有了同情心,而是因为他们还没打探清楚关内情况。
“小人名叫胡班!”那人哭泣着道,“太守王植设计要三更时分火烧驿馆,烧死关公。我仰慕关公大义,悄悄通报消息,放他走了。放走关公之后,我才下令放火,只烧了一个空驿馆。太守发现情况不对,已经带人追关公去了。小的怕事情泻露,所以连夜逃出关来,想回家再见父母一面。乞大王绕我一死。”
“太守不是热情将关公接入关去了吗?”廖淳有些不解,“为何又要害关公?”
“那王植哪有仁心阿!”胡班哭抢在地,“他与那韩福是亲家,如今关公斩了韩福,他是要为韩福报仇!小人句句属实,还望大王明察!”
“我们这些人虽是山贼,但也素来仰慕关公高义,故而不远千里相随。念你因放了关公而落难,我不杀你!”廖淳出乎意料的没有杀人,当然,他还有大计,“王植引多少人去追关公去了?你想办法放我们过关,我们要加紧步伐追上他们,迟恐有变。”
“王植已经带三千人追关公去了,是某引部下在守把关卡!”胡班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也不用担心关公不能逃难了,于是喜极,马上起身道,“我这就开城,放你们过关!以诸位英雄之大义,日后必定能跟随关将军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他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拍一下这几位山大王的马屁。殊不知,廖淳那些仰慕的话语都是骗他的,真正的意图是为了自己这些弟兄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