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赐本来成竹在胸,此刻见到史惊雷这古怪模样也不禁惊讶不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武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双掌当胸,暗自戒备。
史惊雷骤进骤退的爬了片刻,口中“咝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却见他脸庞有一道黑气迅速掠过,蓦地“嗬”的一声,双足一瞪,身子似箭般窜出,双掌直奔罗天赐小腹而去!他的身法既怪且快,众人未及眨眼,只见他已窜到了罗天赐身前,叶秋萍忍不住“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在旁掠阵的杨星宇却最是眼利,一瞥间只见史惊雷手掌漆黑如墨,心里吓了一跳,急忙大叫道:“罗兄小心,掌上有毒!”
然而他的说话却比不上史惊雷身法之快,话音未落,却见二人早已四掌相交,发出一声砰然巨响!二人掌力激荡,只震得周遭枱椅皿具尽皆碎裂。杨星宇距离最近,霎时间觉得一股气浪逼来,只压得胸口一阵窒闷,同时鼻中又嗅到了阵阵腥臭气味,他暗叫不好,身子立时平地拔起,飞鸟般向后掠去,这一掠刚好落到了叶秋萍的身旁!此刻只见叶秋萍脸色苍白、两眼发直,摇摇晃晃的似要晕倒。杨星宇急忙握着她的手掌,暗自将一股真气传了过去,叶秋萍这才缓过了气,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回过神来,只觉得心有余悸,她担心罗天赐受伤,慌忙举目看去,只见场中的罗天赐与史惊雷各自僵立不动,脸上神色却是凝重之极。叶秋萍心里一急,便欲上前去看,杨星宇连忙拉住她道:“叶姑娘莫去,那史惊雷的‘毒蛛掌’很是厉害,小心他猝起袭击!”叶秋萍闻言大惊,只好作罢。
却说场中二人僵立许久,那史惊雷忽地发出几声狞笑,嗄声说道:“哼哼,罗天赐,方才说话那么狂妄,此刻蛛毒发作了没有?”
叶秋萍听得史惊雷首先开口说话,不禁心中一冷,再望罗天赐时,只见他仍旧动也不动,毫无反应,不禁急得几乎快要哭将出来,再也忍耐不住,忽地一个箭步冲出,便要去看罗天赐!她冲了两步,突然间左手手臂一紧,已被人从后用力拉住,回头一看,见原来是杨星宇拉住自己,不禁怒道:“杨公子,我大哥有危险,你不去救他也罢了,怎地却来拉我?你这算什么好朋友了?”
她正要用力甩开杨星宇的手,忽听场中罗天赐“哈哈”一笑,蓦地说道:“秋萍,杨公子是为你好,你不要骂他。大哥现在好的很,一点事儿也没有!”
叶秋萍骤听罗天赐说话,只觉又惊又喜。这时杨星宇也放开了拉着叶秋萍的手,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不禁一阵窘迫。叶秋萍也是脸上一红,转头对罗天赐嗔道:“大哥,原来你是装的,干么装得那么像了?我可被你吓死了!”
罗天赐微微一笑,道:“我在逗这位史兄台玩呢!”转头却对史惊雷冷笑道:“史老兄,我看你的‘毒蛛掌,也不过如是而已,你看如今可毒得死我么?”
史惊雷正满拟罗天赐必中毒无疑,如今却见他犹自生龙活虎、中气充沛,他素来对自己的“毒蛛掌”自负之极,此刻不由得诧异万分,颤声道:“你......你真没中毒?我不信!你让我看看你双手!”
罗天赐轻蔑一笑道:“看来阁下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就让你看看好了!”说罢摊开双掌,但见掌心皮肤红润亮泽,哪有半分中毒的现象?史惊雷兀自不愿相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你有百毒不侵之躯?”
只听罗天赐傲然道:“这下阁下可真是说对了!武林中人都只道罗某刀快掌重,却绝少有人知道罗某还有另一样本事,那便是百毒不侵、诸邪不入!”
史惊雷这时脸如死灰,心中怯意暗生,可是又不愿就此罢休,双掌一挫,作势又欲拼斗,可是罗天赐却将双手一负,慢悠悠的说道:“怎么?阁下定要分个胜负么?那在下也绝对奉陪!不过你现下先运口气试试,觉得没什么再动手不迟。”
史惊雷听对方口气好像自己已受了伤一般,不禁心下一惊。他本来不信,但只见对方说话时脸色郑重,绝不像撒谎的样子,为求慎重,于是连忙深深吸了口真气,果然只觉丹田之内一阵窒堵,气息运转颇为不畅。史惊雷也是当世高手,立时便知刚才与罗天赐那一下对掌,已被他震岔了丹田气息,虽说也算不上如何受伤,可是这时再与他拼斗只怕是凶多吉少。
史惊雷当下干笑一声,道:“哼,阁下武功不错,可说单凭一掌便震伤老夫,那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罗天赐说道:“好,那便好极!来,那咱们就再大战个三百回合好了!”
只见史惊雷脸部肌肉一抽,心道:“这家伙武功很高,又喜欢胡搅蛮缠,而且他还不怕我的毒掌。再加上还有那白衣小子在旁助阵,打下去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瞧他们显然是与那两个秃驴一伙的,看来几日后的‘少林封禅大会’他们也要参加,哼!到时咱们‘东海三魔’全部聚齐,也不怕他们玩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这里,当下史惊雷恨声说道:“小子休狂,莫要以为我怕了你!不过今日老夫有要事在身,没功夫与你再玩下去!”他说罢,竟头也不回,径自便欲步出店外。那段不白见他要走,顿时只觉心有不甘,连忙高声叫道:“尊者......尊者请留步!咱们便这样便宜了他们么?”
史惊雷头也不回,冷冷的道:“哼,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干呀!干又干不赢,还废什么话!”说话间,脚步丝毫不停,转瞬已去得远了。只剩下段不白及"太行八怪”楞在店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罗天赐走了过去,对段不白笑道:“段老兄还想拿人么?不过此刻你的这些兄弟都断腿折胳膊的,我劝你还是先照顾好他们再说罢!”
段不白只气得脸上阵青阵白,却又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气,只好把手一挥,招呼张秋远和程三催一齐去扶其余受了伤的人,三人扰攘了好一阵子,终于在罗天赐、杨星宇等人的讪笑声中悻悻而去。
修罗门众人一走,只见叶秋萍欢欣雀跃的拉着罗天赐的手说道:“大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怕那恶人的毒掌?那到底是天生的不怕毒还是事先服了什么解毒的药物?”
罗天赐笑道:“傻丫头,我在雪峰山上匆匆忙忙的下来,这仓促间能有什么解毒的药物带在身上?之后到了河南,你也一直跟在我身边,半步也没有离开过,难不成我还会分身去找药?”
叶秋萍未及说话,只听杨星宇说道:“这样说来,那便是罗兄你天赋异禀,生来便百毒不侵了。”
罗天赐笑着摇头道:“那也不是,从前我也是怕毒的......在十几年前的时候,那时我年纪还很小,也中过一次毒,后来在一位朋友家里吃到了一些很珍稀奇异的药物,嗯,我也说不出那药物叫什么名堂,反正从那之后,我便不怕毒了。”
叶秋萍听得好奇心大起,便道:“哦?别的解药也都只能够专门对付一种毒药,换了一种毒药也就无效了。而且,解了也就解了,第二次中毒还得继续再吃。大哥你朋友的这种解药竟如此神奇,居然能一劳永逸,不光能解毒,而且还能改变体质,吃了之后永远都不用再害怕中毒了!能配制出这种奇药,想必大哥的朋友也是位世外高人罢?不知道他如今却在哪里?和大哥你还时常有来往么?”
罗天赐忽然间沉默不语了,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从前的往事,深邃的眼神中隐隐有一丝哀伤抹过,叶秋萍心细如发,她看在眼里,忽而想起了几日前在龙腾楼里罗天赐也曾流露过这样的神情,此刻她心里正有个念头在转着:“大哥似乎永远有着许多许多的心事,而这些心事他却又永远不肯告诉我!唉,大哥呀大哥,在你的心里,究竟把我置于何地?你到底是真的爱我呢?还是只把我当作一个永远少不更事、只会说说笑话逗你开心的小妹妹?”
她陡然间越想越乱,只觉一阵迷惘,过了许久方听得罗天赐轻声一叹,怅然道:“这许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另一边的慧广哭喊道:“几位快来看看我师父,我师父他不行啦!”
三人闻言大惊,连忙过去察看,只见法德脸色发黑,口中不住喘着粗气。罗杨二人对望一眼,心里都不禁抽了一口凉气!罗天赐伸手去搭法德脉息,只觉得断断续续的甚是衰弱,他暗叫不妙,双掌蓦地抵住他胸口,正要输送真气护他心脉,却见这时法德身子微微一动,嘴里嚅嚅的道:“阿弥陀佛......施主不用费心了,老衲......老衲自知......自知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