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的乡道,两边都是金灿灿的麦穗,在炎日下呆着草帽,举着禾锄劳作,小孩在挽着花篮在田间捡拾遗留的麦穗。
马车驶过的黄土路,溅起了满地的灰尘,见到新鲜面孔和新奇的东西,总有大着胆子的孩童,光着脚丫在后面追着跑,也不顾后面的灰尘。没多时就被田间的大人给拉走了。
“公子,赶了一天的路,马儿有人受不了了,我们还是趁天黑前找个地方落脚吧!”听到车里传来的一阵阵咳嗽,云抹就慌的很,他的身体明明是经不起任何的操劳的,却还是要不远万里,回到那个早已荒芜的故土。而自己明明担心的要命,却找不到任何的话去劝阻。更是把百里气的,走的那天都没出来露过面。
“到哪了。”男子撑开帘子看望。
“穿过前面的山口,过了漠河就到了。”云抹道。
“就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息吧。”说了句沐颖风又忍不住的咳嗽,连串的仿佛都停不下来。
“为什么不让百里一起来。”云抹嘟囔着,甚带着气话。
“这些年已经很辛苦他了,去軟南路途遥远,常日奔波我怕他会受不了。”沐颖风很耐心的解释。
“他受不了,公子不也受不了吗?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去軟南,当初逃的逃,死的死。那个曾被屠杀成地狱般的地方,又有什么好念想着回去的。”云抹一急什么话都说,也不管适不适合了,“云抹真的不懂。”
沐颖风没有回答,只是打下了帘子,后面一片沉静,云抹才后觉自己方才的话不太对。却又不知再怎么开口了。在沐颖风的面前她总是处处小心着,思考着与他的每一句话,生怕弄的他不高兴,而沐颖风的脾气一向温和,似乎就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今天这样的处境还是第一次发生。
“啊……”在愣神的时候,不知何时跑到马车前的孩童。云抹猛的拉扯着马彊,马车前蹄高高抬起,那孩童被吓的瘫坐在地上大哭。
沐颖风听到了动静,打开帘子。云抹本想下马安慰道歉的。就见一个妇女跑来,抱着孩子就跑了,像他们是财狼虎豹,会吃了她们似的。
“她们都怎么了。”云抹有些惊愕,自己有这么吓人吗?百里不总还说她可爱来着嘛!
“到前面看看。”沐颖风则镇定很多,方才明明看到田间的小孩农夫来着,这会怎都不见人了。
到村里,处处都紧闭着门户,开着小小缝隙打量她们的,在触到她们的眼神是又将窗户关上。
“这都怎么回事阿!”这种情况云抹还是第一次见。
“算了,我们也就留宿一宿罢了,简单凑合一下就好了,像这样的村庄一般都有土地庙的,可以到前面去看看。”
转悠到村里的后山,竟还真有土地庙,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一般都很信奉神灵,只是没有太多的金钱去建造什么大佛神庙。只是很小的一处地,却打扫的很干净,桌上还有饼子馒头和野口,有的留着好几处牙印,而那部位都被藏起来了,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这是乞丐们干的。”云抹不禁问道。
“不会,这里的人都有田地,即使行乞也不会在这里。看这样子应该是嘴馋的小孩干的。”沐颖风翻着桌上的功绩册,“这里的民风该是很纯朴的,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应该是和之前来过的外乡人有关,所以今天看到我们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们真的要在这睡。”耳边闻闻的声响,云抹伸手拍了好几个打开手都是一摊子的血。身上莫名的肿起了好几个包。
“你在这等我。”沐颖风说道消失在了夜色,冷风惯过敞开的门之吹进来,比起瑟瑟发抖,更让云抹害怕的是独子一人的惶恐不安,看着沐颖风离开的方向都没眨过眼。
人在一瞬间总能胡思乱想很多,想着沐颖风是去哪了,或者就这样离开了,她是不是又一次被抛弃了,“不会,不会。”云抹呢喃的摇头,而这样的安慰于她脆弱的心灵并不管用,双手抱着膝盖越来越紧,眼泪一滴一滴的像断不了的泉流。
暗夜中的人,即使是那么淡的光芒,即使隔的那般遥远,她依然一眼就人出了他来。那是她跑的最快的一次,就像一阵风一般,直直的扑进未有任何准备,惊慌失措的人怀里。看着在怀里哭泣的人,沐颖风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温声道,“是被吓到了吗?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我看这小姑娘八成是被野狼吓到了。”
粗犷的男声,云抹发现旁边竟还有人,她一路跑来都没发掘,“这是户巴,现在有落脚处,不远担心那蚊子了。”
户巴对云抹豪爽笑着,满嘴的大胡子也跟着那笑颤动着,云抹很是不喜欢。只是蚊声着,“我叫云抹。”
户巴也不在意,还帮着她们赶马车,那是村庄之外的一间屋子,草屋外挂着一排的玉米棒,屋檐,下还晾晒这两张狼皮,“多亏了沐兄,不然我现在可就在这野狼子的肚子里了。”户巴语中满是感激。
似乎有着浓烈鲜血的味道,云抹胃里都翻涌的难受,扯了扯沐颖风的手臂大有离开这的意思。
沐颖风凑到云抹耳边低声道,“离开这,可就要和那些蚊子呆一夜了,等到明早身体估计都发肿变形了。”
“发肿变形!”想着那个样子,云抹仍不住的低笑。
桌上大多以肉食为主,都不大合云抹的胃口,而沐颖风也吃不得这些,只是都闲聊着,不见动筷。
“你声音小一点龙儿还在睡觉呢?”屋里走出的粗布衣女人小声说道。
“去去去。”护巴赶鸭子似的挥手,“男人说话,你个娘们插什么嘴。”
那女人顿时不再出声,进了屋去。
“对了,早上来这村里的时候看大家都紧闭着门户,似是很排斥外乡人的到来。”沐颖风不禁问道,看似无意却是有心。
户巴大喝了一口酒,一看便是喝酒的好手,那都是自己纯酿的,酒劲干烈,“哎,只能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村里以前民风纯朴,一向都是热情好客的,只是前两年。村里来了个和你们一样,架着个大马车来。”想想当时的场面,马车后面不停的有人投着金珠,先是围追了好多的小孩,接着就有好多的大人,说是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不愁。
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怕了的人,几句话就被说的心花怒放,家中男丁大多都去了,小不过十岁的。都盼着过天堂的生活,却不想那是比地狱更恶苦的日子,能幸存回来的人,也都变的神志不清。
“当时去了好多的人,回来的却很少,大多都是杳无消息的,派人去打听,也都无果,所以现在村里都很抵抗外乡人,而且日前有个回来的,却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前夜的还差点掐死了自己的儿子,那是怎么也不送手,表情恶毒的吓人,”
户巴陈述波涛起伏的,云抹先还无聊的摆弄着筷子,也听得津津有味,激动着道,“后来呢!”
“后来。”户巴故留悬疑的哏了一下,“后来我就把他敲晕的。”想想还不免自豪,那么凶残的人,他一巴掌呼去就不醒人世了,也不记得是昏睡多久才醒的,意识还很清醒能说去自己的名字,不过却不记得发生什么,只是第二日,病情却更严重,“他竟活活咬死了老杨家的孙子,村里的老人说他是被下降头,是不祥,要处死的。只是他的家人一直苦苦哀求,现在暂且被关在山头的木屋里,不过两家这段日子一直争的很凶。”
“可以具体说一样那人的特征吗?或者与普通人比那里感觉不寻常。”沐颖风问道,表情略有严肃。
户巴也不由的思考起来,“他的皮肤颜色很奇怪,感觉有些青绿的感觉。眼神都很呆滞,一点光彩都没有。”户巴忽然一激动,“哦,对了,他说话时,常爱加主人什么的。”
“尸毒傀儡。”沐猛然道户巴没听清,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这一看就是不靠谱,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跟着去呢。” 云抹不禁问道。
“当初那人来是说是朝廷的官员,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你确定是朝廷的官员?”沐颖风不禁疑惑。
“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不然那敢放心的跟去阿。”户巴很确定道。
“明天,可以带我去见见那个人吗?”
“这这……”对沐颖风的提议,湖巴甚有些为难,“那我明天看看情况。”
“这都几时了,还不让人家睡觉呢!”女人走出来道,看着云抹笑道。这个小姑娘模样可人,她还甚是喜欢,若是能给自己的龙儿作那童养媳……不过也就只是想想罢,“我们家地比较小,就两间房,小姑娘你就将就着和我睡一房,沐英雄就和户巴一起。”
“不行。”云抹一口拒绝,格外的坚定,她也说不清自己的这举动,尴尬的找不出下文。
道是那布衣女子笑着,推了下户巴,“我道是欠考虑了,你那鼾声跟天雷似的,那还有好觉睡。去把柴房收拾下。”
“不……不用这么麻烦了。”云抹不好意思的摆手。
“他在野林子都能睡着,对他说那睡都一样。要真让他们一起睡了,你夫君可就睡不了个安稳觉了。”布衣女笑道,看着二人的眼神甚是暧昧的样子。
云抹不禁耳根子都红了,脸庞都一片烫热,偷偷的看着沐颖风,他竟没有反驳还温和的笑着道谢。不禁傻傻的拍着脸,自己不是在做梦吧!要是做梦就别醒了。
“发什么愣呢。”沐颖风向一往伸手去弹云抹的额头,被她躲闪了过去,瞅都不敢瞅他的跑了。
沐颖风不禁笑着,看着窗外的淡淡月色。
大概很快他就能见到她了,那窗外的淡月,似乎还能见到她甜美的笑容。
“善儿!”沐颖风不禁喃喃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