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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卫 第四十八章刺杀

“夫人,我和你一起去吧!”青瑶追到紫衣旁边道。

紫衣罢手,今日的她特意打扮了番,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挑衣服,定妆容,像是要见情郎似的。后来想想都觉得滑稽。

脸上稍见血色,不知是红衣衬的还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前些日子新做的衣服。她其实是并不讲究的,只是这会儿忽然想讲究起来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夜色深的很,这会多半都歇息了,少见人往。紫衣紧了紧肩上的披风。

雕花的窗口斜斜的印着个影子,在烛光的照耀下,依然的清瘦。紫衣站在院中发了会呆,直到紧闭的窗户忽的被打开,隔着不远的距离苏继明正站在窗前看着她。她这才回神,抬步走进去。

慢有条理的将食盒中的药汤拿出来,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苏继明看着她,两人都不言语,却又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们终于释然了。

暗夜中的树影‘沙沙’的抖动了,一只枯鸟突的飞起。这样静谧的夜里,对于苏继明一向敏感的神经是异常的。

“小心!”随着这样一声急切的呼喊,紫衣刚端起的瓷碗从手中脱落,滚在地上,汤水浸湿了波斯地毯。

紫衣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那个插在墙壁上的星形飞镖,还沾着鲜血。

鲜血!

而她因为苏继明的及时反应,正安然无恙的躲在他的臂弯中:“你受伤了!”紫衣担忧的看着苏继明被划破的臂膀,滚大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

“无碍!”苏继明随即点了手臂上的穴位,用内力将那乌黑的鲜血逼出来。连包扎都来不及,破窗而入的黑衣男子手持着尖刀直冲而来。他一把将紫衣拉到自己的身后,右手现在麻木了无法握剑,但即使用左手对付这样的一个杀手并不算太难,只是能躲过哨兵,直闯到衡院,甚至都无法清楚的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这令他有些不安。

要是没有受伤苏继明几招便将那人拿下了,只是现在用的是不太敏捷的左手,虽一直都是占着上风,但始终还是纠缠了好一会。剑柄指着那人的脖颈儿,向少杰也从外面赶了进来,不想却又有另一人闯入,抛出了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有毒!”对于这些气味一向敏感的紫衣惊唤道。

点了嗅觉后向少杰先一步的冲了出去,看着院墙下还在颤动的树枝寻着而去。

紫衣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头后对着空中扇动了几下,那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散尽了。想起苏继明还有伤,扯了自己的衣裙为他包扎。伤口的毒,排的及时并无大碍,只要几日便可恢复:“他刚才挥洒的是白面,主要是空气中的气味,应该是五散。”

“五散!”苏继明听说过,是用五种剧毒的花香和成的一种毒,只要嗅到鼻孔里,瞬间就会毙命。

“五散这样的毒是百香阁的前代继承者炼制出来的,现在百香阁已经成了个买卖场所,只要有些钱财,谁都能买到。他们这样做是不想被发现身份。”紫衣条理清晰的推断,但心里已经隐约猜测到了是谁,只等苏继明的验证。

“你也猜到了吧!”苏继明用娟帕包裹拔出墙上的飞镖。

“可是如果是顾司侯,他的儿子顾司远还在庄中,他就不担忧顾思司远会有生命之忧。”紫衣疑问道。

苏继明只是将那飞镖扔在案前:“不管是用毒还是武器,他们用的都是常见,而没有任何能指证他们的标志性东西,而且现在的情况,这种事他也深知我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况且顾司远只是他的义子,说多了也不过就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我只是低估了顾司侯……”

这样一番分析说的令人心寒,紫衣恍然想起初见苏继明时,他也说了与这所差无多的话,人情冷暖,他比谁看的都通透,所以才会有这样一颗冷漠的心,而不愿向任何人敞开。

向少杰进来时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请庄主处罚,少杰无能。那两个人服毒自尽了。”向少杰第一次看到世上还有这样的毒,服下后身体瞬间自燃。风一吹。空中就只有那还冒着星星火光的灰烬,“他们是互相掩护的混进来的,剩下的人也相继拿下了,只怕……”只怕情况也与此无异,难有活口。

“我早变猜到会是这样了,最近庄中人多眼杂,互相掩护着混进来你们也难以发现。”苏继明道,心里甚有些担忧,难保武林大会上还会再生什么事故。

“庄主放心,那些人少杰定当会看紧。”向少杰道后便退下了。

“伤口要定期换药,即使是小伤也不能大意。”向少杰找来药膏后,紫衣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我知道!”这些年风雨共进,他们早就习惯了陪在身边的彼此,苏继明拉过紫衣的手,“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你早些休息!”

紫衣道,心里有股暖意,“明天我再熬些药汤来。”

紫衣走到院中看到拱门下的向少杰,只是侧脸,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她分明感觉那冰冷的面具里的脸庞该是有笑意的。

“夫人!”看到紫衣的青瑶欢喜叫道,紫衣许久没回来,她便来寻了。竟没想到会碰的向少杰,知道紫衣和庄主和好如初,她高兴坏了。看着那样的笑靥,向少杰被感染了般,展开了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容,“向将军……”青瑶喊着,而刚还在身边的人却以悄然离去。

“你这小丫头阿……”紫衣后面还准备说些什么,看着青瑶那情脉初开的羞涩,还是咽了下去。或许一切会和她想的不一样,又或许只是她想多了而已。只是不管如何,她是绝不会让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受到伤害的。

……………………………………

“驾驾……”

黝黑的深树林忽的横出一辆马车,林中的鸟被惊的扑棱飞起。马儿在一阵阵激烈的鞭子抽打下,抬着前蹄大步奔跑。不敢又任何的迟疑和松懈。

马车由于速度太快,压过烁石的时候左右摇晃,车内的人不得不扶着车框,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老爷放心,等过了这林子到了北安,有了西王的庇护,我们就安全了。”驾车的黑衣男子道,在没有灯盏照明的情况下,全靠微薄的月光和自己的感觉。

“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那贱人暂留了她一条性命不想还成了祸害。不过李家如今满门抄斩,那还有钱财来请罗刹门的杀手。”男子不禁沉思,罗刹门没有黄金万两是万万请不起的。她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让罗刹门对他展开追杀。要不是有人报信他此时估计都成了剑上魂了。

马车忽然停住,男子整个身体都中中前倾。 站在暗夜中的男子,剑面的光芒刺眼。

“老爷,我拦住他,你快走。”黑衣男子从马车前跃下,挡在苏禾面前。

苏禾只是冷眼看着他:“让开,我只杀他。”

“要杀老爷除非先打败我。”黑衣男子抽出腰上的剑向苏禾冲去,苏禾身形闪电,直奔骑马而去的男子。追了几步后,一个弯身将剑甩了出去,剑在空中打着转,带着鲜血的斜刺在一颗树上,鲜红的血一滴滴的滴落。

马儿凄惨的叫唤,失去了后蹄重重的摔在地上,男子也跟着从马背上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爬起来大气都顾不得喘的跑。

苏禾还准备追的,那黑衣男子挡在他面前:“老爷快跑。”

“找死。”苏禾低骂道,一脚踢在那男子握剑的手上,剑在空中打着转被苏禾一把接住,只是那一秒黑衣男子连闪都来不及那剑以深深扎进他的胸口,他惊奇的看着面前冷淡而麻木的人,在刺进的顺间又拔出了剑。鲜血并没有瞬间喷涌而出,因为那速度实在太快,甚至他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直到他重重倒在地上,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似是感觉了身后的动静,男子不觉的回过头,身后寒光一闪。他都来不及看清那人,剑以从他脖颈划过,鲜血喷射而出。而一个还是惊恐面容的人头在地上还打着两个滚。

苏禾扔了剑,走到树旁将自己的那把剑拔出,用袖口擦去剑面上的鲜血,重新插回腰间。转身看着对面树枝上不知坐了多久的女子:“这是我为罗刹做的最后一件事。”

女子从树枝上跳落,白裙也跟着那落下的幅度在空中翻飞,腿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移动的步伐清脆的响起,冷风似乎更冷了:“我不会让你走的。”他距离苏禾不过一步的距离,看了方才那样的血腥场面,也丝毫不惧怕眼前冷漠的人。

“凌裳,我并不想伤害你,也希望你别阻拦我,否则……”苏禾看着面前的女子,那是怎样的容颜,清水出芙蓉般,硕大的眼眸看着她,清澈而又光。苏禾的语气放低了些,似有无奈的情绪。

“否则……”凌裳语气忽变,突然对面前的苏禾出招。

苏禾反应灵敏的闪开,女子一招招紧逼,完全不给苏禾出手的机会,即使是这样苏禾也不愿拔剑。两个人的武功很相似,苏禾显然更胜一筹。凌裳的每一招他都能预测出来,很快凌裳便落了下风。苏禾的手快速从凌裳胸腔的要害转到肩膀处,只是将她逼退。

而凌裳并不罢休,对着苏禾的身影从袖中甩出了几根银针。穿刺了冷冷寒风,直对苏禾。而苏禾并没有反应,她有些惊恐的叫唤,声音还未发出,只见苏禾手中寒光闪过,在空中划了几下‘叮当’几声响,那银针就都落在了地上。苏禾只是看了眼那似是用光所以力气的女子,没有一丝一毫留念的转身离开。

“苏禾,你就这样走了吗?你眼中可还曾有我这个师傅!”多年前他还是个畏惧而不安躲在她身后的少年,如今他终于变强大了,强大到已经可以打败她,也不再需要她了。

听到身后绝然的呼叫,苏禾有些迟疑的转过身,看着这些年他并未叫过一声师傅的师傅。是的,如果没有她,就不该有今日的苏禾。

凌裳是他在拥有穆兮身躯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教他学会杀人的。她于自己真的是有再造之恩,所以他从不敢武逆她,包容她一切的无理取闹。可现在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他去守护,所以即使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他依然要离开。

“对不起。”他缓缓道,简短的三个字,却让他感觉无比沉重。

“苏禾你要是离开这里我就杀了她。”凌裳大声道,直到苏禾抬头看着她,脸上突然有了愤然,而这样的表情凌裳似乎很受用,脸上还带着笑意。

苏禾一直都了解凌裳的性格,只要她说出的就没什么是做不了的,就像凌裳也了解他一样,所以能够这般得意洋洋的威胁他。

“况且就算我不杀,魔君也会杀了你们,你这样做只是害了她,她本是个无辜的人,你这样的话不免太自私了。”凌裳道,笑意未减看着苏禾,薄唇微微翕合,“况且她爱的人本就不是你,是慕兮!那个被你吞噬了的穆兮!”

“够了!”苏禾怒吼道,只是冷冷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女子脸上露出满意或者是胜利的表情,心里却觉得异常的苦涩。

那一夜她听到她们的对话,甚至看到苏禾在那女子额前的浅浅一吻。那个一向冷漠无情的苏禾居然动情了,这不是身为一个杀手该拥有的东西。她也决不允许苏禾离开他,即使是死,也该死在她身边。

女子从怀中抛出一物来,闪着光芒的眼眸看着清冷的夜空:“你可以安息了。”

“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我。”那个全身都是伤痕,脏兮兮的女子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角哀求着。

“帮你……”女子略微挑眉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值得我帮的。”

“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您,包括我的生命都献给您,请您也以同样的方法帮我杀了他。”

“生命!”那应该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词,不肖一会儿道,“我要你的灵魂,一个充斥着怨恨的灵魂。”

那个流满鲜血的地上静谧无声,男子的身边放了个檀木块,上面用朱丹写了三个字‘罗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