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道听了她这话,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妹子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那鬼王诡计多端,我们这一路大张旗鼓而来,它怕是早有察觉,已然做了诸多打算。倘若咱们现在贸然进去,先不说中不中了它的圈套,只怕那洞外的群鬼要是防御不住,冲了进来,两头夹击,那咱们就是腹背受敌,处境堪忧了!”
陶老妪听了木道爷,想了一想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说怎么行动?不过眼下得快,可别拖到天黑,要是到了半夜子时,这洞里阴气回循,阳气骤降,此消彼长,那可不利于咱们,事情就难办了!”
木老道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之计,不如咱们先料理了洞口那群小鬼,除了后顾之忧,断其手脚,然后再进去拿那老鬼也不迟。”
无尘道长点了点头,说道:“我看道爷这个办法稳妥一些,咱们此趟前来,安全第一,不管那事成与不成,大家都得全身而退才行。”
“那你说如何去料理那洞口的一群游魂野鬼?”陶会仙眯着眼问道。
木道爷沉思了片刻,说道:“眼下这洞口虽说都是些无名小鬼,但数量众多,要是一蜂拥而来,咱们也会弄得个手忙脚乱,我看不如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如意算盘还打得不错!”哪知道木道爷刚说到这里,几人正在商议要如何除去那洞口的一群小鬼,这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怪笑,然后以讥讽的口吻说道。
那笑声仿佛由无数个人同时发出,尖嗓粗喉,怪调异声,高低错落,无处不有一般,响彻了整个洞府。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贾玄真瞪着眼珠子,扫视着四周大声吼道。
“呸,放你娘个狗臭屁,咱们本身就是神就是鬼,用得着去装?哈哈哈哈……”一个极其尖锐的嗓子啐了一口笑着说道。那声音极其中性,不知道是男是女发出来的,比樊厨子的那副尖嗓子还更甚。那鬼一说完后,四周的怪笑又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竟然还有一个大阳命的娃娃,啧啧,这可是专程给咱们送来的肥羊?”一鬼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背靠着背围成一团四下的张望着,上下打探那声音的来源处。只听到木道爷说道:“不要慌张,持好法器,小心应对!”他的话声刚一落地,只见洞内上空怪影迭出,如同巨大的黑暗蝙蝠一样四处乱窜,闪花了我们的眼。
那群黑影在我们头顶晃动了一会后,突然戛然而止,一下子静止住了。我们定眼一看,只见那洞内四壁上离地面七八米的突兀之处,已经站着八个黑衣鬼怪。黑衣黑袍,黑头罩黑鞋子,见不到脸面甚至连四肢也比较模糊。只见左边的两个一高一矮,右边的却是一胖一瘦。前面的两个一个仿佛如同七八岁的小孩身形,一个却弓着腰杆驻着一根拐杖,如同一位垂暮老人。那后面的两鬼身形挺拔,高大魁梧,一看即知是莽夫壮汉一般的模样。
立定片刻,那前面身形如同小孩子的黑衣鬼对着他旁边的弓腰黑衣鬼说道:“大哥,就是这几人,破了咱们的黑木林和黑潭阵,还打杀了咱们洞内的神兽蠼鳍。”
听它这般说,这时候我们才明白,那形如小孩的黑衣鬼原来是黑潭内的红鬼罔象,当我们攻破黑潭后,它逃到这老巢中来了。这时候它身边那弓腰黑衣鬼沉着嗓子,一副老态龙钟的腔调呵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我们这白僵洞来撒野了!”
无尘道长开口问道:“尊驾是谁?”
“混账东西,人有人道,车有车道,仙有仙道,鬼有鬼道,尔等跑到我们这洞府里来,还要问主人是谁么?”那黑衣老鬼厉声说道。
这时候木道爷呵呵一笑,说道:“尊驾不必恼怒,我等来到此地,别无它意,不过是来见见故人,拜会拜会此洞主人罢了。”
那左边的矮个子黑衣鬼抢过话去,尖着嗓子说道:“我呸,我家洞主可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还别无他意,你们三番五次的前来扰攘,打杀打伤咱们众多鬼众,这是‘拜会’二字说得过去的吗?”
“睁眼说瞎话的老道士,痴活了八九十年,也不害臊!”那矮个子身旁的高个子黑衣鬼对着木道爷讥讽着说道。
见师父挨骂,孙得元有些动怒,瞪着眼珠子说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师父好言相答,为何一来就出言不逊?”
木道爷听了这些辱骂讥讽之话,也不恼怒,他一手拦住孙得元,依然呵呵笑着说道:“各位大法,不管尔等信与不信,我此趟前来,确实只为找人而来,我老道找着即会离开,别无其它念想。”
“你为找人,那他们也是找人来的?”那前面弓腰驼背的黑衣老鬼冷笑着说道。
“哦,这……他们的事情他们说,老道我是只来找人。”那黑衣鬼怪如此一问,先是问得木老道有些语塞,然后缓缓的说道。
这时候贾玄真冷笑一声,接过话去说道:“不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道爷是来找人,我等却不是找人而来,皆是为了寻宝而来。尔等听着,快些交出宝贝,好留你们这一窝子妖邪鬼怪一干性命!”
“哈哈,哈哈……”这时候我们身后那洞墙上空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鬼怪大笑起来,待它笑过后说道:“恬不知耻,你这独眼龙好不害臊,咱们白僵洞的宝贝多了,你倒是说来听听,哪个又是你家的?”
贾玄真哼了一声,回过头去对着那高大的黑衣鬼说道:“别当我们不知道,我问你,你们这洞里,可是藏着一口一尺来高的紫铜钟?”
“哦,原来你这独眼老道辛苦前来,是想着我们给你送终(钟)来的?”那黑衣鬼笑着说道,它一说完后,四周的黑衣鬼都大笑了起来,那刺耳的怪笑声回荡在整个洞穴中,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贾玄真瞪着一只眼珠子,怒火中烧,大骂道:“放屁,尔等可知,那紫铜钟,乃道家金丹派的帝钟,掌门信物,名曰金元帝钟!”
这时候前头的黑衣老鬼冷笑着说道:“先别说咱们这洞里没有什么一尺来高的紫铜钟,就算有这钟,请问与你独眼老道有何干系?”
一听这话,这时候那谭净明急着推出他身边的胖脸贾富林,抢了师父的话说道:“怎么没有干系,我告诉你们,我富林哥,乃是道家金丹派的传人,你们这洞中的金元帝钟,原本就是他的。”
那瘦个子道士谭净明一说完后,群鬼狂笑起来,这时候我们一听这话,个个也都有些吃惊,无尘道长相木匠和三叔他们几人你看我我看着你起来。这下大家才明白原来那贾玄真的侄儿贾富林,同三叔一样,也是一名火居道士,同为金丹派的俗家弟子。
见群鬼大笑不止,贾玄真师徒三人有些来气,这时候那贾富林站了出去,冲着那洞壁上空的八名黑衣鬼怪大声说道:“不错,我贾富林,道号归宁子,即是魏伯阳祖师爷的第八十一代嫡传弟子。我这里有玄宗铁卷为证,你们洞里的金元帝钟,正是我金丹派的。”那贾富林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亮亮的铁卷来,那铁卷的正面背面,都刻满了大大小小的神秘字迹。
因为光线暗黑又离得较远,我们也不知道那铁卷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东西。这时候三叔皱着眉头,先是伸长脖子去看了看贾富林手中的铁卷,然后神情紧张的望了望无尘道长和相木匠几眼。
这时候只听那右手边一胖一瘦两名黑衣鬼中的瘦子鬼呵呵一笑,开口说道:“你说你是金丹派的弟子,谁信呢?我还说我是金丹派的前任掌门,你信不信?魏伯阳死了一千年了,他能给你我作证来?呵呵,你拿了一块破铁皮说是什么帝钟的主人,谁知道你那铁皮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那鬼怪一说完后,它身边的胖个子黑衣鬼也跟着说道:“我看多半是偷来的,你们看他那师徒三人,獐头鼠脑,就是一副惯偷老贼的模样。如今怕是偷上手拐习惯了,跑来咱们这老龙沟里,想来顺手牵点什么东西走吧!”
那左手边女性化嗓门的黑衣鬼说道:“五哥,他哪是什么来顺手拿,明明是来讹,讹不走了,到最后怕是要明目张胆的抢了。说什么魏伯阳的嫡传弟子,归宁子,呵呵,我看应该是叫着龟孙子吧!”它一说完后,众鬼又大笑了起来。
我们右手边上空的瘦个子黑衣鬼,笑着接过话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是,你们看他那脸面比面盆还大,那哪里是脸大呀,分明是脸皮厚,厚实而已……”
此刻那贾玄真师徒三人,早已被众鬼你一句我一句的讥讽得暴跳如雷。特别是胖脸汉子贾富林,被众鬼讥讽得脸膛一阵红来一阵白。他历来口迟言淡,不擅长吵架斗嘴,此刻只得瞪着一对铜铃眼,大口的喘气,干着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