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想站起身来将那酒壶往腰间一挂。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无非是两件事,这第一件事便是陈赛仙战梁坠天的胜负,不过此刻既然陈赛仙没有追来,多半应该是梁坠天和梁秉修叔侄两胜了。第二件事便是人参精的去向。由于目前只有姜无想和木萤知道人参精的凶残本性,所以掌握这人参精的动向便显得尤其重要了。
“你找着那人参了?”姜无想见木萤这么得瑟,想必追了人参一路,有些收获。
“没找着!那人参钻入地里,我怎么找得到。”木萤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
“那你这一个时辰去哪里了?到这时才回来。”之前那姜无想听冷灯称赞木萤心细,还真以为木萤能逮着了那人参,不料还是让人参逃了。他心想果然这世上也只有师兄宋无行天资较他略微高一些。
“我去了魏河镇一趟,现在这镇上可热闹了。”木萤边说边打手势招呼姜无想走快些:“你猜这梁坠天和陈赛仙这场大战是谁赢了?”
姜无想觉得这问题特别的没新意,慢吞吞的说道:“这还用猜么,如果陈赛仙赢了,早就寻我们这来了。他这道行,如果找着我们,我们现在早没命了。”
“厉害厉害,姜道长料事入神。陈赛仙被梁秉修冰锥穿胸而过,死有余辜。”木萤笑着说道:“虽然梁坠天赢了,不过他也是真够惨的,为了斗陈赛仙他耗尽了力气,现在正被他侄子驮在背上,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布阵的道士力竭之后晕了过去是常有的事。”姜无想依然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梁秉修随便到孙府内取颗小还丹,再给他师叔兑水服下便是了。”
木萤轻轻拍了一下姜无想的头一脸惊奇的说道:“姜道长好聪明,这你都想到了。不错,说不定他们此刻就在孙府,讨要小还丹。”
“在孙府!”姜无想叹了口气道:“那陈赛仙之前化名吴丕道。在孙家威望极高。要是让孙家的人知道陈赛仙死在梁秉修叔侄的手里,恐怕是又要起波折。”
“这点你到不用担心,梁秉修处事极为稳重,这会儿怕是还没有将陈赛仙的死讯泄漏出去呢。我方才追那人参精一直追到魏河镇城门外,看到那梁秉修在城外使了招地裂山崩,把陈赛仙的尸首给埋了。随后才扛着他师叔飞往孙府方向。”木萤说到那梁秉修,满脸皆是倾佩之情,忍不住夸赞几句:“我看那梁秉修已经快成剑仙了,他那一纵,似是要比我们远好多。”
“腾身飞纵这种雕虫小技,我也会。”姜无想倒不觉得那梁秉修有啥稀奇,毕竟他自己也是练兵斗道法的,梁秉修那些手段,他多少会些。
“姜道长自然是看不上那些粗浅功夫,不过我说姜道长,我说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启发你什么?难道你还没猜到我究竟想到了啥?”木萤边问边绕着姜无想转着圈走路,把姜无想问的晕晕的。
“快快说来,你别卖关子了,我哪有你那么机灵,快说你想到啥了。”姜无想一用脑就觉得心烦。
“别急么,我问你,那梁坠天为啥要去孙府?”木萤又问。
“拿药啊……”姜无想提高了嗓门。
“为啥要去拿药呢?”木萤虽然见那姜无想越来越浮躁,却依然不依不挠的想试着让姜无想去思考。
“还能为啥呢?梁坠天伤了元气,只有孙家药铺才有好药能治。”姜无想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就对了,那梁坠天伤了元气,需要小还丹才能治。那么如果那人参精伤了元气,需要什么才能治呢?”木萤一脸得意的继续问。
姜无想一跺脚,跳到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倒扎在地上大叫:“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人参精受了我如此重的一掌,定是要去孙家拿药的。”
“太好了,我们去孙家药房守着,到时准能把这人参精给拿了。”姜无想才刚落地,就一个挺身弹地而起,钉子般站在木萤身前二十步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此简单的推理,我居然反应如此迟钝……无行师兄,我究竟何时才能领悟那青鹤图的奥秘,救你出画。”
木萤看到姜无想自说自话的样子,又忍不住大笑。“别想那么多了,总之呢,我们还是要顺道去谢谢梁坠天那老道,这回他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说到这里,木萤一挥手叫道:“快走吧,这会说不定那梁坠天已经醒了。”
姜无想在木萤的催促之下改走为纵,不一会两人就又回到了魏河镇的镇门。入了镇门后,两人便直奔孙府而去。
话说那梁秉修带着师叔梁坠天回到孙府,寻着那管事的老草头,便上前讨要小还丹。那老草头见是孙家恩人梁秉修,连忙小心伺候着。又听说梁秉修的师叔伤了元气,需要小还丹疗伤,便立刻安排下人到药池去取,而他自己自然是替那梁秉修叔侄安排上房歇息。在房里,梁秉修和那老草头一起将他师叔梁坠天拉扯上床,又替他整理了下衣服,再盖上了条秋天的薄被,为的就是让他师叔休息的舒舒服服的。
梁秉修他静静的站立在梁坠天身旁,见他师叔睡的安稳,于是松了口气,回想起昨夜的那场恶战。“原来这醉仙阵居然如此厉害。”梁秉修自言自语道。要知道前日了恒法师也曾向梁秉修描述磐石寺一战。只不过虽然听起来也是一场生死难料的大战,由于没有亲身体验,梁秉修很感受到其激烈和凶险的程度。不过昨夜梁坠天用醉仙阵困陈赛仙的那一战,梁秉修可是亲身经历,印象极深。梁秉修坐在一旁细细的将自己在阵中的表现和那陈赛仙比较,不禁叹道:”哎,这陈赛仙当真了得。要不是铁魁相助,自己怕是难以取胜。”
梁秉修迁思回虑之时,终于发现他给他师叔的酒壶此刻已不在师叔身上。要知道这梁坠天嗜酒如命,即便是到了生死关头,也绝不会轻易丢下他那酒壶不顾。这次他陪侄儿梁秉修下山,为的是戴罪立功,辅佐这梁秉修筹措银两从而结交各路豪杰。为了避免酒后误事,他师傅没收了梁坠天的酒壶。并要梁坠天发誓此行绝不再饮那紫海翻腾酒。昨日梁秉修破例将这酒壶还于他师叔一夜以消酒瘾,可并不知道这酒壶已经被梁坠天转赠了姜无想。那梁秉修见酒壶不见,心想:这可是我师叔最要紧的宝贝,不知一时大意落在了何处,等我伺候师叔服用完小还丹后还得去寻他一寻。不然等师叔醒来之后定会责怪与我。
“梁大哥,梁大哥在哪……”还未等他弄明白这酒壶之事,梁秉修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大喊:“梁大哥救我……”而这大声喊叫之人便是昨天夜里刚和自己结拜的小弟薛诩。
梁秉修走出厢房,急急穿过回廊往内宅大院的方向走去。刚到大院内,便见薛诩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痛苦不堪。梁秉修快步向前,不由分说的握住薛诩的手腕,将右手提起一看,只见三根指节断裂,手背一片焦痕。
“薛贤弟,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到底遭了谁的毒手?”梁秉修边说边扶着薛诩穿过回廊,回到他师叔的房间。
“梁大哥,你可要替我做主。”那薛诩见着了梁秉修,竟放生大哭起来:“梁大哥,铁护卫他……被人暗算,死在了大散岭上。”
“什么?”梁秉修吃了一惊。心想:那铁魁虽不及自己,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此次能胜过陈赛仙,那铁魁的降龙阵和金刚感应环功不可没。本来等安顿好师叔梁坠天,他应该寻得薛诩一行人当面向铁魁道谢才对。此刻听到铁魁遭人暗算,又见到自己的义弟被人将手打成重伤,梁秉修不禁切齿问道:“究竟是什么人,是如何暗算铁护卫,又是如何将你打成这样,你快告诉我,我定要替你出头。”
在梁秉修的询问之下,薛诩将如何看到姜无想打伤薛兆宇,而铁魁又是如何死在姜无想身边,自己又是如何力战姜无想不敌,最后手又是如何被打成这样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一个堂堂大男子,边说边哭,既愤怒又无奈。
梁秉修乃是极为聪明之人,他听完那薛诩的一番描述,感到其中疑点极多。例如这姜无想为何要偷袭铁魁,既然偷袭了铁魁为何又不杀这薛诩。再则,这铁魁练的罗汉功,身体强似精钢,而姜无想是用火系道法,那铁魁面对外伤本不该如此不堪一击。更为奇怪的是,那薛诩说姜无想是从树上蹿下击中了薛兆宇的头顶,打得薛兆宇漏出原型逃走。但是姜无想如果确实是偷袭铁魁得手在先,那薛兆宇又为何毫无防备得被击中了头?
不过虽然梁秉修心中疑惑满满,却不动声色。他心想:这薛诩哭得伤心,说得愤怒,想必并未骗我。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薛诩的情绪,治了他手上的外伤要紧。至于事情究竟如何,等他情绪稳定后再慢慢盘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