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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阵神探 第二章 画中青鹤

不待宋无行细想,一股佛香袅袅飘散开来。顺着香味看去,便可看到一尊铜质的巨大香炉摆放在大雄宝殿门口十丈外。烟雾腾绕上行,再被微风吹散,渐渐的模糊了宋无行的视线,就连发着金光的大雄宝殿四个字也模糊了起来。

“这就是轮回阵么?阵中的庙宇是不是已经变成了现实?平柳道长还在不在?是不是只有用平柳的命和石磐的功德舍利去换,这里的虚幻才能变成现实?”一连串的问题从姜无想的嘴里蹦出来,也正是这一连串问题把宋无行的目光从地藏王佛像上拉回到了姜无想的身上。

“紫光还在,这里应该还是在虚幻的道家阵法中。此阵就是轮回阵,又叫轮回异门。”

宋无行精通阵法,此时便向姜无想解释道:“本来此阵是修道而未得道之人为自己在大限之期所设。他们用自己的一切和六欲天的罗伽交易,从而私自跳过轮回,转世投胎从而保持原有的记忆。不过通过此阵转世不过是将自己的生命替换初生婴童之生命,所以有背天理。故通过此阵转世之人已同妖孽无异。”

“嗯。”姜无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宋无行继续说道:“不过此阵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如果设阵之人不求跳过轮回,那么他就能和六欲天的罗伽交易任何东西,包括让阵中所设的虚幻化为现实。交换过后设阵之人的记忆随肉体一同消失,重入轮回。”

“那么现在交易完成了没有。”姜无想问。!

宋无行将目光从姜无想身上重新移回道眼前的地藏王佛像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还”,“没”,“成”。

“我们要在此等多久?东西已经给了,此阵成与不成于我们何干?这臭道士为何不等我们走了再布阵?”

还没有等宋无行回答,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大雄宝殿里传了出来:“阿弥陀佛,失主以佛宝相助,贫僧无以为报。”

两人抬头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微胖,穿着粗布袈裟的胖和尚缓缓向他们走来。在缓缓穿过升腾的烟雾后,他来到姜无想和宋无行两人身前。再看这胖和尚,面色红润,眉毛很粗,眼睛很小,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闭着眼走路。他右手扇着一把蒲扇,不时的煽动几下仿佛是要扇去这周围的烟味,而他的左手则自然的垂放在身侧,拇指时不时的拨弄下手上的念珠。

“石磐大师?”姜无想一脸咤异。

“不错,我便是石磐的舍利在此阵中的幻影。我本想见平柳最后一面,只可惜他走的如此干脆。”胖和尚说的颇为轻巧,而且面色极为平静,柔和的眼神里只有疲倦没有悲伤。“待地藏王法身发出白光后,我也将信守诺言,重入轮回。平流法师一生修道,我本以为他不会放下数十年修行为我做这傻事。岂知他竟有这么一刻慈悲心肠,那天我去找他……”

“大师,你建庙度人的想法我能理解。可为何偏偏要选择此地呢?再说建庙的方法有许多,又何必用如此复杂的阵法,还要牺牲平柳的性命。”宋无行打断了石磐的话。

“此间玄机,说来话长……,请问你们哪个是青鹤阵的传人?”,

“他就是青鹤阵第四代传人”,姜无想指了指宋无行。

“那你是何人?”石磐面朝着姜无想问道。

“我是平日里替他守阵的,他不会道家战法,如果没人给他守着,青鹤阵一就下给人破了。”说道这里姜无想变的有些得意,“你别看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但是我会好些个剑仙道法,有我在没有人能把青鹤图从草堂里摘下来。谁要是敢摘,我就在他身上戳它十几个窟窿。”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青鹤阵只有在画卷打开时才存在,一旦画卷被人收了去,阵也就破了。”

“其实也不然。”宋无行补充道:“青鹤阵乃是画中青鹤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只要蒙上青鹤的双眼,那么此阵也就消失了。有时候青鹤眼中所见的和现实没啥两样,也就感觉不到自己在阵中,而有时它却能看到些现实中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此间的一座草堂,打开画卷的时候,草堂就出现了,据我师傅所说,那是因为在青鹤眼中的世界里,这里有座草堂而已。”

“确实如此,据我所知其实青鹤阵乃是用来了解过去的阵法。你们所见的阵中的草堂,想必是先人所建又毁于战乱的宅子。而你道行还浅,不能随心所欲的和青鹤沟通,也就无法随心所欲的重现过去。”石磐摇着扇子,缓缓的诉说着青鹤阵的用途。

姜无想听到这里两眼充满惊奇的望着石磐,说道:“原来这阵法如此奇秒。”说罢他又转向宋无行,一脸埋怨的问道:“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这些。师傅将阵法传你不传我,本就偏心,居然这些细节也瞒着我。真是让人伤心啊……哎……”

宋无行急忙辩解:“哪里的话,师傅只是让我苦练,却从未告诉我这阵中的事物皆来自于青鹤的这双能看到过去的眼睛。”

“呵呵,不急不急,你不过十多岁的孩童,能有如此修为已经很不容易了。”石磐笑道:“其实这青鹤也很通人性,需要收得贵重的礼物方能和主人心意相通。你们可知道,你那画中青鹤嘴里所含的人参,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物,此人参一旦落地生根长出叶子来,叶子上的露珠可以治五脏六腑一切疑难杂症。六年前,这棵人参眼看就快修得人形,不料被你师傅发现,捉了回来,送给了画中的仙鹤。此鹤得此人参十分喜欢,时刻含在口中,这才有了青鹤送参图现在的样子。你师傅也因此得到了仙鹤的指点,这些年来道法精,如今怕是快要飞升得道了。一旦你师傅得道,此仙鹤便会从画卷中飞腾出来,到那时,你们便可以见识到真真正正的驾鹤西游了。”

“这画中的仙鹤如果没了,那青鹤阵不就不存在了么?”姜无想问道。

“确实如此,到了那时,你师兄这数年修炼的青鹤阵也就不复存在了。”石磐悠哉悠哉的说道:“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师傅偏心么?”

宋无行在一旁听石磐如此一说,觉得不是滋味,但此时此刻又不便再多追问,故而扯开了话题问道:“你说的画中这棵人参如此珍贵,就不知道这人参又是如何进的画中?”

姜无想听到此问突然拍手大叫一声,“对了!”。他两手握住竹简不停的敲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的念叨:“有了,有办法了。”宋无行明白他师弟的心意所以面朝着石磐又追问了一句:“我这师弟有一好友身患肺疾,病情今日越发加重了。你提到这人参落地生根之后的叶子所结的露珠能治好五脏六腑一切疑难杂症,不知是不是也能治那肺病?”

还没有等石磐说话,姜无想又大喊起来,“能,一定能。”喊完又突然愁眉不展看着石磐:“我们如何才能把这人参从画里给弄出来?”

“哈哈,原来姜小失主也是慈悲心肠,青鹤阵蕴藏修道玄机数不胜数,凡人得窥一二便可脱胎换骨,而小失主对此间奥秘看的如此之淡,反倒对治病救人大为关心。善哉善哉。”石磐笑道:“小失主,这株人参如在画中,那自是被仙鹤含在嘴里哪里也去不得。但如果一旦仙鹤松了嘴,人参逃了出来,那可就了不得了。此人参有四百多年道行,落地就可以生出漫山的根须,然后就会把自己藏在地下只留拇指大的叶片在土外,还会在土里随意的走动,想要捉住它可谓大海里捞针。要在清晨取其叶片上的露珠就更难了。再者,这个人参已经快要修成人形,到时候混在茫茫人海之中想要寻找可谓是难上加难。”

姜无想痴痴的望着石磐,突然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的砸在石板路面上。这一砸,额头一片殷红,鲜血渗将出来像是在石板面上盖了个章。磕完第一个,姜无想依旧跪着,咬紧着牙,抬起头,然后又重重的磕下去,似是要把这石板磕穿。嘴里重复着一句话:“求大师指点。”

石磐连忙上前扶起姜无想,此刻的他就像老父亲般慈祥,他将手中的一串念珠放在姜无想的手心里。对姜无想说:“小失主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你与我在此相见既是佛祖的恩赐也是你我的缘分。失主有心救人,我石磐定将祝你一臂之力。这串念珠我携带了二十多年,终日和我相伴颇为珍贵,你拿着去璞池找丹九川药庄的庄主,他定能助你取回这棵人参。”

说话间,天已微光。

“看,地藏王菩萨像发白光了。”宋无行喊道。

此刻这道白光正是发自地藏王佛像手中的禅杖顶端。当这道白光穿过石磐的时候,石磐的身体竟如同沙粒般被冲散,只听见实盘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善哉善哉,颠倒梦想,尽化现实。”

姜无想此刻万分着急,他还没有问出如何从画中取出人参的办法,他上前想要抱住石磐的身体再问几句,哪知道除了流光在手指间穿梭,竟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咚咚咚”还未等姜无想和宋无行缓过神来,寺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并不大,却也清晰可闻。那敲门人见没有人开门,又敲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