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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阵神探 第六章 冷灯火魔

亥时四刻,烛焰跳动,千手观音的手影也随着跳跃的烛光在大悲阁的墙上跳舞。石台上放着一本黄纸地藏王本愿经,经书的封面写着“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十六个字。佛经的右侧摆放着一只木鱼,这只木鱼身涂金漆,侧面刻着四个小字:“大象无行”,显得颇为精致。了恒端坐在石台前,左手翻开经文,右手拿起四寸来长的木锤,轻轻的敲击着木鱼,每敲一声,烛焰也就跟着跳动一下,从大悲阁的大门往里看,仿佛观音手影和了恒法师一动一静融为了一体。

亥时五刻,月挂长空,王妙手在大雄宝殿的香炉前坐定,丁甲奇阵一旦发动,周围所有人能看见的,王妙手都能看见,周围所有人能听见的,王妙手也都能听见。而顾奔远和庞定车此刻也分站在王妙手两侧,以保道阵不失。

亥时六刻,山风绕梁,木萤跃上天王殿顶俯瞰着寺庙正门山门殿和钟楼间的莲花池。

亥时七刻,佛音弥弥,吴自流携长鞭登上钟楼。

子时,宋无行和姜无想来到寺门,等待被超度的亡魂进入寺中重入轮回。

“铛……”吴自流挥舞着紫藤鞭抽响了佛钟,一股浑厚的钟声自钟楼荡开,回响在寺中。骤然间,了恒的木鱼声似已不再源自大雄宝殿之后的大悲阁,而是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声响也不再是之前的弥弥袅袅,而是变的悠扬澎湃。随后,了恒所念的经文也在这寺庙的上空回响起来,交叠起伏,似悠歌轻唱,又似阿鼻叫唤。

莲花池上,水气升腾,天王殿顶,恶鬼环伺。木萤握弯刀一柄,举油灯一盏,迎劲风呼啸,飘乌发千丝。

庙门外,宋无行挽长袖过肘,姜无行握竹简当胸,一个个如临大敌,严正以待。放眼望去,数千冤魂似寻佛音而来,徘徊庙外,身首异处者有之,全身腐烂者有之,焦痕累累者有之,痛苦难当,无法解脱。了恒大悲咒不断催动,“得我佛法着,入我法门,不得恶死……”。此刻冤魂方始涌入寺门。

长廊两侧,莲花尽开,月色洒到洁白的莲花之上,再散射在两侧池塘升腾的水气中,映衬出朵朵花灯,照亮了自山门到天王殿的路。亡者们的灵魂沿着路,像天王殿缓缓走去。这些幽魂如果能进入了天王殿便是地藏菩萨所管,出了天王殿再到大雄宝殿拜过佛祖如来便可超生。

不待幽魂们进入天王殿,殿顶上盘桓的厉鬼们便迎着亡魂的队伍扑下,拉扯,撕咬,鞭笞……冲散了渴望被超度的灵魂队伍,一时间黑烟纷扰,寺门外怨魂止步而再不敢入,寺门内冤魂们惨叫而四散奔逃。

“铛!”,子时一刻,吴自流紫藤鞭再度击响佛钟。天王殿上的木萤提刀扑下,纵横飞旋,一线淡红色的身影缠斗于黑烟之中,刀剑声,尖叫声,嘶吼声,几乎盖过了了恒的佛音。

寺门外罗刹小鬼叫嚷着破土而出,持双锤杀入寺门。姜无想摊开竹简,腾身而起,“刀兵剑阵,万法归宗”八字真决自口中念出,化于竹简之上,再由竹简中射出一道剑雨直刺冲来的罗刹小鬼。

“铛!”,子时二刻。王妙手丁甲奇阵发动,顾奔远铜铃摇起,化千百分身,持精钢短匕,用的正是当日战姜无行的“短匕千兵”之术,然而此时这些身为士兵的顾奔远,在丁甲奇阵的强化下,刀枪不入,无坚不摧,进退有序,结阵飞过天王殿加入战圈,形成了一道护住小路的人墙,一时间厉鬼们竟无法骚扰想被超度的亡魂群。

当走在第一个的亡魂进入了天王殿之时,一道佛光照射在这个体无完肤的灵魂身上。于是他回到了生前的样子,那是一个身穿盔甲,驰骋疆场的百夫长。他激动的打量着自己生前的样子,喜出望外,竟嚎啕大哭起来。其他的冤魂见状纷纷涌向天王殿。

“铛!”,子时三刻。被超度的灵魂们已经自天王殿延续到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前的烛排点亮了两侧的伽蓝殿和祖师堂。王妙手此刻便静坐在大雄宝殿,伽蓝殿和祖师堂三座庙堂的正中,庞定车携铁杵守在王妙手身侧。那些经过天王殿的冤魂此刻拜倒在大雄宝殿如来像前,待销去前世罪恶怨恨,便可跃入殿前香炉之中再入轮回。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紫色道袍,脚踏炽焰,头发似青芒的人出现在大雄宝殿的顶檐上。庞定车见到他时,他已飘然而下,落在了殿前香炉之上。冤魂的队伍停住了,惊惶,恐惧,和绝望就好像已经占据了他们全身。几年来,没有一个灵魂能从这个穿紫袍的人的掌心中逃走,也没有一个灵魂不是受着这个紫衣人的折磨。

王妙人顷刻间就感受到一股热浪拍在脸上,仿佛胡子都已经烧了起来。这股热浪穿过天王殿,经莲花池,山门殿,直到到庙门,这才缓缓消散。莲花池边激战正酣的姜无想和木萤自然也都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流。

姜无想喝到:“顾道长,大雄殿那边似有劲敌出现,我怕你师兄王妙手陷入苦战。我得去瞧瞧。你且护住这些冤魂莫让恶鬼们冲散了。”

顾奔远深陷苦战,由于每个分身都需要他亲自运控,所以他此刻根本无暇回应姜无想。而姜无想又被好些个小罗刹纠缠着,这些罗刹道行不深,但是身体却如铜铁一般极为顽强难缠。宋无行在一旁看的心急,却由于不会兵斗之术无法参与战阵,好些次连自己都险些都被厉鬼所伤。而木萤此时正和天王殿上的厉鬼战的难解难分,虽然木萤战力较强,每挥一刀,定能将数个厉鬼的魂魄砍散,无奈对方数量实在太多,一时间她也跳不出战圈。

大雄宝殿这边,王妙一和庞定车两人似已被热浪煮熟。紫衣人站在香炉之上,静静地欣赏着受着热浪煎熬的王,庞二人,他知道不屑于这二人啰嗦,半个时辰便能将其蒸熟。

子时四刻,没有钟声,吴自流自钟楼飞身来到大雄宝殿殿门,他知道此刻有能应战的只剩他最后一人。

“须问道长在何处?”紫衣人问吴自流,显然他并不把这手持紫鞭的中年男子当作一份能抵抗他的力量。

“须问道长已经得道,今日替你超度的是我乾坤鞭吴自流。”吴自流大吼一声,似是替自己壮胆。

“呵,这么个糊涂的道人竟然也得了道,看来得道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紫衣人并不着急动手继续说道:“今日有我在此,这些亡灵你们一个也超度不了。都散了吧。”

“我等受石磐所托,要超度于你,今日岂能善罢甘休?”吴道人吼声虽大,但却迟迟没有出手,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在乾坤阵中困住紫衣人的机会。他也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乘着眼前的敌人还是那么的轻视他的时候。

“你们修道之人最高的境界是得道成仙,而我们罗刹修道的最高境界,便是脱生成魔。三年前须问道长用三昧火化去了我的肉生,没想到却变成了我成魔的关键。这三年来,清源山的两道童每日都在这里设青鹤阵,想要知道是谁杀了陈赛仙的两个儿子。只可惜他们道行浅薄,看不到青鹤眼中的过去……”

紫衣人说着说着大笑起来,“我的妻子早已放下屠刀,却惨死于一个道士的贪婪,和另一个道士的偏见之下。清源山的废物们,得不得道,又有何区别。等我修得十殿青芒,将清源山烧成炼狱。让整座清源山的鬼魂日夜受炙烤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吴自流没有接话,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这个魔头,他想为在天王殿附近激战的姜无想和木萤火争取时间。他想也许只有集三人之力,才能一战。

庞定车此刻正站在王妙手的身前,用躯体抵挡着紫衣人发出的热浪。他为王妙手守了十七年的丁甲奇阵,而今天,他的一身兵斗道法竟半点都使不上,究其原因,只因对方并不像寻常闯阵的道士攻杀过来,而是仅仅靠着身体发出的热量,就快融化了他和王妙手两人。

终于,王妙手再也无法维系他的甲奇阵,仰天倒在了大殿前。这一瞬间,顾奔远的“短匕千兵”所幻化出来的千百个顾奔远也不再是刀枪不入无坚不摧了。

天王殿前仍苦战,天王殿后有魔头。

“好厉害青芒,只可惜,此间炎热不过是道阵幻觉,吴道长,王道长,千万被这热浪拖垮。”一个穿着白布衫,挽着袖口的道童从天王殿走来,神情自若,似乎对于炎热好不在乎。这个道童正是宋无行,而他手里捧着的正是地藏王菩萨的法像。法像手中的禅杖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王妙手的丁甲奇阵已撤,而地藏王法身依然发着紫光,足见我们不过是被困于阵法幻觉之中。这魔头在此隐藏了三年,想要成魔复仇。只可惜他尚未练就那十殿青芒,满身的火焰不过是虚张声势。”宋无行走到吴自流身边,接着道:“他隐忍在此,没有轻易出山,想必仇家法力高强,他并无十足的把握取胜。可见这世上有能胜这魔头之人,也便有能胜这魔头之法。既有胜他之人之法,我们又有何可惧?”

吴道人听到宋无行如此一说,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手里的长鞭握的更紧。他问道:“天王殿前情形如何?”

宋无行回答到:“强援在此,今天就是这冷灯火魔的死期。”

“好小子,我三年前见你不过是初练青鹤阵的道童,没想到你竟然进步神速,不出数月就看到了陈赛仙生前的茅屋。只可惜你两年来没有突破,如今你家师成仙,你道行全废,好不可怜。一个无用的道童,却谈什么强援在此,真是让人发笑。哈哈哈哈哈”冷灯火魔笑的几近癫狂。

“冷灯,我找你找的好苦”天王殿上徐徐落下一个白袍,白发,白眉,白须,持九寸白色拂尘的道士。

冷灯魔双臂展成水平,手中握着两团青炎,仰头长嘶:“陈赛仙,你来得正好。你这个弑子的清源山妖道,害得我与我妻阴阳分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当冷灯魔说出“弑子妖道”四个字的时候,宋无行和吴自流都大为震惊,而此刻最震惊的,却是和木萤一起站在天王殿屋顶的姜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