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望着面前的宫女:“这里,只有你我与安思三人,你可以说了。”
杨悠然斟酌着怎么开口。皇后将她召来,先是嘉奖了一番,她对二皇子的进言十分的好。后头找了个由头就将二皇子送回了永泰殿,又屏退了众人,独留下了安思姑姑与她。
原来,皇后身份尊贵,见多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开始听说她设计了羽毛笔并不觉得多么的神奇。后头她给凌修媛设计的衣裙妆容皇后也是看了的,但身为后宫之主,便要懂得劝丈夫雨露均沾。皇后十分明白自己的丈夫不单单是属于自己的,也早就将景泰帝一朝一夕的宠爱看的十分的冷淡了。所以,那些衣裙妆容在皇后的眼里不过是个小花样罢了,以色侍君,一时之宠尓。
可是,今日,她亲眼看见昕然造出了这么一辆新奇的‘滑板车’来,还听二皇子说这个昕然竟然能够给二皇子讲那许多的道理,而且就是让她听起来,也挑不出半点错来,甚至产生了佩服的念头。
需知大胤王朝自昶昭帝杨曜时期的鸣凤皇后以后,国力大增,人才辈出。皓麟帝和天朗帝先后灭了东冕和百夕等国,又将原本从大胤分化出去的申王地收复回来。到了这一朝的景泰帝,大胤王朝一片太平盛世,许多的传奇故事都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的奇人异士也都选择了解甲归田,归隐在了大胤的山水之中。她怀疑,受了雷击后转性一说有诈,这位昕然绝非宵小之辈,而是某位奇人异士的后人或者是传人。
皇后认定,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到宫中来,必定不只是想要当一个小小的宫女。在她的推断里,昕然起先只是在典库司当差只是韬光养晦,暗中摸清后宫的局势。最后才审时度势的选择了自己的和二皇子,这位奇女子,定然是为了辅佐未来的君王而来!
想到这里,皇后就一阵兴奋不已!她坚信,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才来到二皇子身边,辅佐他,直到有一日登上帝位!
此番她将这昕然传唤过来,便是要当面问个清楚。如若她真有通天本领,那必然不能再待之如普通宫女了,理应尊师重道,正式的问一问她的师门,再好生为二皇子再来谋划一番。
杨悠然哪知道皇后的心思里这么多弯弯绕绕,还在那儿费尽心思琢磨该怎么瞎编自己是如何‘醍醐灌顶’才能瞒天过海呢。这话早晚要说,她缓缓开口:“娘娘,那日奴婢见风大雨疾,操心洁具未收拾妥善,就出去探看。谁知道,平地一声雷,直打入奴婢的头顶。当时奴婢只觉得浑身发麻,头脑一片空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科幻小说和电影她可看过不少,再加上她被雷劈中时确实也是这样的感受,信手拈来说起来十分的顺畅:“过了一会子,奴婢听见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唤我起身,我想起来,自己却又动弹不得,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接着,又看到白色的圣洁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天际,那个声音又在说;今日,为师便将智慧传授与你,你且记住,莫要贪虚利,要心怀大道,要为天下苍生•••那个声音说了许多,我混混沌沌的醒转后,后来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但是和我一同当差的宫女都说,从此以后,我的性子也是大为不同了。”
杨悠然说瞎话也不脸红了:“奴婢想,师父肯定是一位天上的神仙,这样的神仙选中了我,定然有他自己ide安排。我只需要好好当差,早晚有一天,天地造化,师父传我的东西就都能用得上。”
她瞎掰完毕,瞧着皇后娘娘正灼灼的看着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没骗过去呢。谁知道皇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分外激动。
其实,若不是顾着皇后的身份,皇后诸葛琦慧都想上前去拥抱杨悠然了。机缘啊!这就是机缘啊!天地造化,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把这位昕然送到二皇子身边吗?既然昕然现在还未彻底开窍,她也不必与其商量了。皇后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激动:“本宫瞧着你和二皇子是颇为有缘的。往后,你便在二皇子身边好生伺候着,多为他出谋划策。那些活计,你也都不必做了。安思,吩咐下去,给昕然姑娘提个一等的大宫女。她往后就是二殿下在永泰宫专门的师傅,宫人们不得轻视慢待!”
方才那番说辞不仅哄过了皇后,就连安思姑姑也信了九成九。大胤人不信什么宗教,唯一信奉一位昆焕娘神女,传说那位神女掌管着天上地下的一干事务,日理万机。于是养了许多神兽来分担一些。后来,许多的神兽也分担不过来,便会在凡间挑出有仙根之人,收为徒弟。还有人传说,当初的鸣凤皇后一介闺阁女子,能手握军令,征战四方,还能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正是因为鸣凤皇后乃是昆焕神女的徒弟!
此刻,安思姑姑看杨悠然都是一副崇敬的表情。
杨悠然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瞎编竟然喜从天降的获得了如此丰厚的“回报”,心里自然是喜滋滋的,面上又不便表现出来。大大方方的谢过了皇后,就请辞去继续完善那滑板车的图纸了。
这滑板车轻便耐用又便捷快速。很快就被皇后娘娘推广到了整个宫中。在大胤的宫里,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名小太监,踩着一辆滑板车快速滑过。因这东西确实新鲜又有趣,景泰帝在皇后和二皇子的鼓励下也骑了一回。这一骑就大加赞叹,还特命大臣将这滑板车推广到民间去。
数十日内,那些朝中大臣之间都流行开了这滑板车,有的还要相约一起去“兜风”比试比试。
二皇子先是一首诗作技惊四座,接着又与宫人共同琢磨出这滑板车,自然是将那大皇子“辗轧”的无法翻身。皇后心情大好,同宫女太监说话面上都带着笑容。长信宫上下一扫往日的沉闷,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这厢二皇子得宠,那容贵妃自然是气的七窍生烟。她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只待皇上避暑时,叫权修媛悄无声息的发作,最后落个生产中大出血母子不保的下场。谁知道,这个权茹丽的胆子实在太大,竟然胆敢背叛她,投奔向了皇后。皇后身边的增泗亲自去增喜殿压阵,增喜殿中服侍的太监宫女共计30人,几乎被撤换了个干净。这下,她安插在权茹丽宫中的人全军覆没,再无下手的可能。
后头,二皇子一个碎苗苗竟然能作出一首名诗出来。她咬定这首诗绝对是皇后那个告老还乡的丞相爹找了个名家做好了,来挂一个二皇子的名而已。可是她咬定有什么用,一没有证据,二是皇上都亲口夸了,她再多言,便要担一个善妒之名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皇后去哪里给二皇子捯饬出这么一辆“滑板车”来。那车她也讨了一辆来,确实非常方便,可是二皇子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呢?
看着那车,她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气恼的唤了初岚过来:“凌修媛宫中那个采月,如今在何处去了?”
“回禀娘娘,采月被她身边的小宫女芙红所害,背了给楠修媛设计华袍的罪名。后头庆榆来报,说采月未将他的名字透露出去,却受不住严刑拷打,隔了一天就死了。凌修媛派人将她沉在了明镜湖里。”
“明镜湖?”容贵妃沉吟道:“她果真是死了,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娘娘,纵使她没有被打死,绑了石头沉入明镜湖里也早都淹死了。那死人不吉利,您又何苦提起这等晦气的事儿呢。”
容贵妃叹了口气,她原以为采月还活着,甚至有些怀疑这辆奇奇怪怪的‘滑板车’正是出自她手。现在想来,采月除了化妆服饰也不至于还会造车,皇后那边可能还寻到了其他的助力。
“娘娘,眼瞧着日头愈发热了。皇上不日便会摆驾馨苑,咱们必定是要随驾的。那位增泗公公如今还在增喜殿里,咱们可如何是好呢?”初岚小心翼翼的看着容贵妃的脸色,问道:莫非,咱们就任那权修媛将孩子生下来?”
这几日为了二皇子之事她已是极度劳神,说到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就更是头疼不已。若是个公主还好,要是个皇子,她能想象到到时候朝堂上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皇后那边的人必定会拿庶出大做文章。加上二皇子近来各种异动,她觉得这些全部都是皇后的计谋,就是算准了权修媛即将临盆,要给自己和大皇子致命一击。
淑妃和宏修媛生女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紧张无措,那种感觉她现在都还深刻的记得。她一面侥幸的期待着,权修媛肚子里的孩子如淑妃和宏修媛一般都是女孩,另一面又胆战心惊,一刻都不能放下。
“给我拿纸笔来!”容贵妃蹙起眉头:“我要给我父兄休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