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在台面上撕破了脸,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文谣虚与委蛇了。杨悠然瞥了眼堆积如山的账册,哼,她是不会管了。
她安静坐下,也不觉着半分生气,人生气来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为了文谣这种人这么几句口角就怄气,那可真不值当。
她们公司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女的,那女的叫常晓荷,长得挺漂亮,学历和资历也不错,一进公司就被分到了杨悠然带,杨悠然对这常晓荷压根没藏私,又是带着她拜访各个部门的关键人士,又是一件工作一件工作的给她亲自把关。
杨悠然人长的漂亮,在公司里算是吃苦耐劳又会来事的员工,在公司和上司、同事关系都不错,她和常晓荷站在一块儿,外界总会把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到她的身上,久而久之,这个常晓荷就私下里怨恨上杨悠然了。
她总觉着,自己是多么多么的优秀、有能力,如果不是杨悠然处处要压着她一头,自己早就冒尖了。
她却不想想,要不是杨悠然教她,她如何能在弱肉强食的综合处站稳脚跟呢!何况,别人工作能力强,人缘好,那是人家的本事,她自己若有了本事,何愁被别人盖住风头。
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可是常晓荷却钻进了牛角尖。
等着自己实习期一过,常晓荷就像熬了多年的媳妇儿成了婆婆似的,想要一把将杨悠然撂倒。你说在项目上大家各抒己见就各抒己见吧,常晓荷偏要挑拨离间:“悠然姐说的道理总是能对上经理的口味,咱们这帮废人怎么就是想不出来呀!”
私下里,她也没少编排杨悠然,茶水间八卦的时候就装作无意识的感叹:“悠然姐这么漂亮,哪能缺男朋友呢?我实习的时候不是跟着她么,经常看到不同的豪车来接她呢! ”
这些话很快传进杨悠然耳里,把她气的捶胸顿足,要是真的也就罢了,可她就是个万年单身狗啊!这下更把某些男同事内心里的那点小好感全抹杀掉了!
不仅如此,常晓荷的“上进心”也是非常强,工作上没什么心思,净把心思放在了歪门邪道上。整天钻营的是部长的媳妇儿喜欢香水,她就一次送几瓶;副部长好色,她就常约人家出去吃午饭;人事部的顾部长住了院,她伺候的比自己妈还尽心,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杨悠然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她竟然想背后玩手段跟副部长吹枕边风构陷杨悠然出错,不仅如此还抄袭了杨悠然的创意,试图一脚把杨悠然踢出综合部。
杨悠然虽然不喜欢尔虞我诈那一套,但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她只是忍气吞声的暗中观察,毕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拿捏住这个常晓荷的七寸才行。
很快机会就来了,一次公干的中午聚餐时间,她瞧着常晓荷和副部长先后“离奇失踪”,心里就有了主意。不动声色的跟着副部长拍下了常晓荷挽着他的胳膊去酒店开房的照片和视频,用匿名电话发给了副部长的媳妇,再匿名群发给各部门领导。
副部长好色,他那个做健身教练的媳妇可不是个软柿子,副部长平日在家就是个妻管严!没出杨悠然意料,第二天一大早,副部长媳妇就带了几个人冲到了综合部,一把揪住了常晓荷的头发,当场把她“教育”了一顿,临走前更是指着副部长的鼻子叫嚣:“老娘早特么看你不顺眼了!明天就去离婚!”
据同事学舌,副部长请假回去给媳妇跪了七天才勉强答应没离婚。而常晓荷,即使她有脸留在公司,公司也不会再要这样的员工,人事部很快找了个错漏开除了她,杨悠然从此也就再没有见过她。
想到这里,杨悠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初来乍到,一心想跟文谣学习,不想起什么冲突。可是,在这古代当差比不得现代社会大不了离职换个地方又是一片天,这里可是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
如果文谣再百般刁难,甚至设计害她,就休怪她也不客气了。在打蛇要打七寸,身为天蝎座的杨悠然纯良无害的表层下藏得可是一颗腹黑的心,她一旦出手,就一定要让对方翻不了身!
话是这么说,她抬眼看看自己需要抄的册集,刚才的雄心壮志如同气球跑气儿瞬间就蔫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可是这毛笔字她又实在写的太差,如果是钢笔或者中性笔的话,她早都把这么点东西给抄完了不是!
诶!等等!她脑中灵光一闪,钢笔?中性笔?这些东西这里都没有,但是,这些东西也都是人造出来的呀!她完全可以造一支“钢笔”嘛!想到这里,她一下来了劲头!
不过,这古代的墨和现代的墨又不一样,古代的墨是胶熬制的墨块,要细细磨开才能写字,现代的墨汁却是用染料染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再者,钢笔要有墨囊,有笔尖,这里连个塑料都没有,用什么装墨汁不漏呢?哎!有点丧气。
转念一想,做个简易钢笔也成,能写字就比毛笔字要快不是。她搜寻自己的记忆,突然想到,小学的时候流行了一阵羽毛笔,就是一根羽毛前面插了个笔尖子,沾上墨水能写一小会。那时候一块钱的零食总是附赠一只,用不了好大一会就坏了,但是小学生们总是会乐此不疲的去买新的。
诺大的宫里就算找羽毛不好找公鸡毛总能找到吧!
她心里立刻有了主意,搁下笔,朝外间走去。
典库司内廷和外间不同,宫女太监非有事在身不可以随便出宫的。
没穿越之前她还以为御膳房管全宫上下几千人的伙食呢。后来才知道那是给贵人们做饭的地方,宫人们的饭食自有专门的膳房,而且还不是统一做好了送的。
例如典库司,就有专门的小厨房,每日去膳房领回收拾好的食材,然后再自己加工就行了。而且这内外还有别,内廷的饭食有专人端进来,和外间的粗使丫头、太监们并不同桌而食。
要想找到公鸡毛,非得托人走一趟膳房,如果她还是外间的粗使宫女,想这个法子也不难,可是现在入了内廷,行动受限,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悠然走出偏殿,这偏殿外平日里也是由粗使宫女打扫的,不过她们都是天未完全放亮就开始清扫,因此很少能打上照面。她想了想,还是得出去找人。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冲她点点头:“采月姑娘,有事务出门去?”
这是惯有的规矩,去何处做什么,都需要出示令牌并据以说明。
杨悠然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梓公公吉祥,我原先不是在外间当差么。这会子,想找从前的一位妹妹递个话儿,原先我借了她一只簪子戴两天,不巧给忘了。今儿,想就在角门处,把她这簪子还回去呢。”
她殷殷切切的望着那小太监:“万望公公行个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