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再厉道：“小瑾，对不起，我方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情绪失控了，但是我保证，我下一次绝对不会伤害到你了。”

百里擎举着三个手指头，脸上信誓旦旦的，就差发誓证明自己的心意了。

叶瑾微微颔首，“这不是最正确的原因，不过勉勉强强算是吧。”

百里擎立刻欣喜道：“那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然而叶瑾却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我还生着气呢。”

百里擎欣喜的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那小瑾你说，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我气？”

既然他搞不懂叶瑾生气的原因，那么只能从叶瑾这下手了。

叶瑾道：“很简单，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真的？”百里擎不敢置信。

“真的。”叶瑾肯定道。

“好，那你开始问吧。”百里擎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准备。

“告诉我，你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出现失控？”

却没想到，叶瑾的第一个问题便难住了百里擎，百里擎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叶瑾冷眉一扬，说道：“你方才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我，怎么转头就忘了？莫非你只是随口敷衍我？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百里擎摇摇头，有些为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话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

他不能告诉叶瑾他是什么时候情绪开始失控的，他现在很害怕，却又有些跃跃欲试。

一方面想要告诉叶瑾很多事情，另一方面却又阻止着他开口说话。

眉眼间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哀愁。

叶瑾迟迟不曾听到百里擎的回答，最终像是放弃一般，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说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吗？或许你心里是清楚的吧。你虽然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也一直强调她只是你的姐姐。”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两次的情绪失控都是因为她，我会觉得你心中是不是仍然喜欢着她。我一直都觉得，活的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百里擎有些茫然的样子，叶瑾心中闪过一丝隐痛，却还要将这隐痛解开来，给百里擎看。

“因为死去的人，他们生前无论做了什么事，对于死去之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善意之举会被无限放大，会被一直记住。”

这就是为什么，死去的人会永远成为白月光。

因为永远也得不到，变成了心上月光。

百里擎或许懂，或许不懂，或许从他们第一次同床共寝时，从百里擎无意识的梦语中喊出来的那个名字，才是百里擎心中的那人吧。

叶瑾垂了垂眸子，忽然觉得这样的追问和生气好没有面子，也没有任何尊严和骄傲可言。就好像是把一颗最真挚真诚的心拿出来踩踏，踩得稀巴烂一样。

叶瑾身上的情绪感染到了百里擎，百里擎心头微颤，不明白叶瑾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很有活力的同自己吵架，要自己认错，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便这样了？

百里擎有些慌张，只懂得伸手将叶瑾揽入怀中，轻声哄着：“小瑾，你怎么了？”

叶瑾没有挣扎，却也没有伸出手去揽住百里擎的腰肢，只是微微抬眸，对上百里擎有些紧张的眸子，不紧不慢的问道：“阿擎，告诉我，我是不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不料，百里擎身子猛地一颤，忽然松开了手，将叶瑾推开自己的怀抱。

叶瑾心中了然，是恍然大悟，却又是心如死灰。

她轻笑一声，笑得惨烈，“阿擎，你知道吗？我们在前往永州城之时，也是我们第一次同房的时候，你在睡梦中曾经喊过一个名字，很亲昵。我一开始以为你在喊我，心中还欢喜着，后来我仔细一听，发现你喊的是别人的名字，只是恰好那人与我名字相仿。”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阿擎你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再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我，是不是也是透着我想对另一个人说的喜欢？只是因为那个人永远也听不见你说的喜欢，也永远无法再回应你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她介绍自己名叫叶瑾时，他眼中那似惊诧和恍然。

他说，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栗精密，润泽而有光。

她以为是在夸自己，其实不是，他夸的，是另外一人。

百里擎听见叶瑾这话，心中更是慌乱无比，他震惊的看着叶瑾，不明白叶瑾为何会这么想，他想开口解释，却被叶瑾眼中那似沉重伤痛惊到。

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开口解释。

叶瑾抬手，擦了擦眼睛，又缓缓绽开一抹笑容，这笑容与以往任何笑容都不大相同，像是了然于心，又像是心甘情愿。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我之间，并非有很单纯的感情。最初的时候，你我本就是利益相连，你或许真的很想要我父亲的支持，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你只是想要留着我做一个念想。”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我，直到你睡梦中喊出的那个名字，你喊她‘阿瑾’，自那之后，我便知道了，为什么是我。”

“不过没关系，谁叫我喜欢你了呢。”

这最后一句话，像是轻声呢喃，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

叶瑾说完这话，便侧过身，想要绕过百里擎，手腕却忽然被百里擎握住。

他握得力道很轻，很怕将他给伤了。

看来他是记住了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的事情。

是啊，就是这样，她才会这样心甘情愿的沉沦。

“别走。”百里擎低声挽留。

叶瑾转过身来，笑道：“我不走，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会放下这里的案子，陪着你一同前往西北，我就不会食言，只是五年之后，我们之间的婚约结束，这件事，我希望你也不会食言。”

然而这话却像是导火索一般，将百里擎激怒。

他手中的力道猛地加大，一把拽过叶瑾，将叶瑾拽到自己怀中。一只手扣住叶瑾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松开握住叶瑾的手腕，却紧紧握住她的腰肢。

腰肢上柔软纤细的触感令他有些沉沦。

可是唇上香甜可口的气息，更令他想就这样一脚踏入深渊，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