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柔左等右等都捞了两条鱼了,都不见她爹回来,正打算回家看看呢,远远的就见楚满仓扛着大木盆过来了。
到了近前,他把澡盆往地上一放,咧嘴笑道,“小柔,你要这澡盆做什么?你爹有事,让我给你送过来。”
楚小柔见他笑容勉强僵硬,身上还沾了泥土,只当他是赶路辛苦了,其实见到他她还是挺高兴的,他来了中午的饺子大鹅就吃定了,“我要坐着它去河对面捉鱼,你啥时候到的?我爹有啥事?”
楚满仓眼神有些闪烁,“刚到,你爷跟我一起来的,你爹在家陪他呢,就让我过来了。”
楚小柔挑眉,“爷爷来了?这都快中午了,我也回去陪爷爷吧,鱼下午再捉。”
再不愿意,楚满仓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我走的时候,大鹅还没退毛呢,再捉两条鱼吧,回家正好赶上饭点省的等了。”
楚小柔一听也是,接过澡盆把它放在水里,自己坐了进去,撑着捕鱼杆就那么撑到了河对岸,中途几次想翻,都被她及时稳住,愣是半点水花也没沾到,这神操作看的楚满仓瞪圆了一双牛眼,不自觉的伸出了大拇哥。
正常人划船都不稳,她这外甥女也是神了,坐着木盆,还是流动的河水里,就那划了过去。
虽然此地河床较深,水面也款,跟个水塘子似的,表面水流的不是很急,可到底不是死水,即便是在无波的水塘里,一个木盆子,坐进去不动掌握不好平衡都能翻,更别提划过去了。
以前,这外甥女呆呆傻傻的,只觉得她力气大的异于常人,如今好了,才发现不仅如此。
捕鱼时展现出的手速,眼力,以及判断思考能力,都比他要强上百倍,不服都不行!
“舅舅,水凉你先别过来,我看看情况再说。”楚小柔见他脱了外套要下水出声阻止。
这边的河岸教陡平日里没人来,树木草丛茂密,下脚的地方都不多,楚小柔拄着捕鱼杆深一脚浅一脚的沿岸巡视一圈,才选定一个地势相对平缓的地方,作为捕鱼点。
河岸草丛茂密,河里水草也不少,还横着不少倒伏的枯木树枝,鱼的确比对岸要多,不过一刻钟就被她捉了两条四五斤的草鱼,见这边收获颇丰,楚满仓再也按耐不住非要过来多放根捕鱼杆,顺便送装鱼的桶。
他想着,以她外甥女这架势,午饭前装个半盆肯定没问题,难不成她和鱼同盛一木盆,再划回来。
楚小柔见拧不过他,只能同意,不过河水深,他一趟想拿两根捕鱼杆和一根扁担,两木桶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把鱼临时安置在岸边的一个坑里,划着木盆往返两趟,拿了捕鱼杆和木桶扁担,甚至连支杆的架子都运了过来。
饶是如此,她上岸后还看见他的小舅舅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冷的牙齿打颤,原地活动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得亏这会儿没风,否则非生病不可。
他活动好了,就在楚小柔附近摆下了两根短杆,他主要负责观察其中一根,另一根偶尔看一眼,有了就喊楚小柔。
两人配合的默契,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捉了十几条,其中一半以上是四五斤的草鱼,两桶都装满了,楚满仓看了看时间,就提议回去。
楚小柔早就腹中雷鸣,要不是过河实在麻烦,楚满仓又太兴奋一门心思想多捉两条,她早就回去了。
这地鱼多,下次还来,所以捕鱼杆支架就不用带回家了,楚满仓找了隐蔽的地方藏好,回来一看楚小柔已经把木盆放河里了,人也站了进去,正撑着一根不知道打哪弄来的长木棍,固定在河边,等着他呢。
他憨厚一笑,“小柔你先回去,跟你娘说吃饭不用等我,舅舅挑着鱼顺着河往下找找,听你爹说葛庄有桥,我挑着他们打那回去。”
“不用,递给我,我挑着它划过去。”楚小柔示意他把鱼挑子递过来。
“这么些鱼,可不轻,还是别冒险了,万一掉水里可都打水漂了。你左手还有伤……”
无论他怎么劝,楚小柔都坚定的表示没问题,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真挚,楚满仓到底还是辅助楚小柔将挑着两桶的鱼的扁担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然后他亲眼看着自家外甥女用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压着扁担,另一只手撑杆,稳稳当当的划走了。
要不是楚小柔提醒他快点,到了对岸,还需要他接鱼挑子,他都愣在河边忘了下水。
等两人扛着木盆,挑着鱼回去时,迎接他们就是两眼冒光的赵婆子。
楚满仓一进院子,就被她截着了,看了眼桶里满当当的鱼,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阴阳怪气道,“哼,不是没啥鱼吗?老大老大媳妇,为了吃独食你们是连老子娘都敢骗,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啊!要不是外人同我说起,我和你爹到死怕是都被你们瞒的死死的,都不知道你们昨天背着我们,在镇上偷摸卖了几百斤鱼。一个捕鱼的法子而已藏着掖着不肯说,要钱你也说没有,老大我就问你,今个这鱼我和你爹吃得吃不得?”
“娘……当然吃得……”马老大以为她说的是锅里的鱼。
赵婆子像得了圣旨一般,冲着楚满仓就喊,“还愣着干啥,没听老大说这鱼给我和他爹吃了吗,赶紧的挑我家去。”
马老大被他娘念叨了一个多时辰了,脑子早成浆糊了,听她这么说大脑一片空白,都忘了反应。
他什么时候同意的?这可是他家闺女捉的鱼,他哪做的了主,就算全是他自己捉的,也不敢自作主张全送出去啊。
这都发生了什么,一开始是他娘来胡搅蛮缠,还不等他把老娘哄回去,他爹,他弟弟弟媳都闻讯赶了过来,好不容易劝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
她娘又说饿了,让开饭,嫌屋里晦气几人连屋都没进。
就站在院子里,赵婆子指挥者楚氏下饺子,炖大鹅,烧鱼,没桌子,马弘文就让马老大搬了一扇门放在放在几块石头上,当桌子使。
饺子出锅,几人就坐在树墩子上围着门板,就着小鸡炖蘑菇,吃开了。
柳氏母女一个掌勺,一个烧火,楚老爹和马老大倒是被马弘文假惺惺的邀请作陪,结果筷子刚伸出去就被赵婆子投来了死亡凝视,他们夹哪她就抢哪,两人愣是一口没吃,无奈起来找活干去了。
就小石头吃的喷香,一边吃一边还惦记着他姐,问楚氏不用等他姐吗,有没有给他姐留饭。
一家子人都苦了脸,倒是想留,可赵婆子比监工盯的都严,连根鸡毛都别想留下来。
楚小柔回来时,他们正中场休息:饺子和鸡吃完了,鱼和鹅肉还没做出来呢
赵婆子是吃的爽了,要知道上次吃饺子还是过年,配着鸡肉,过年都没敢这么吃,正催着柳氏母女快点把鱼和鹅整出来,余光瞥见楚满仓担着沉甸甸的挑子进来,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看见桶里满满的鱼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甚至忽略了楚满仓身后面沉如水,一副暴风雨前兆的楚小柔。
她耳朵灵,离家五米远,就听见了赵婆子蛮横的指挥声,只是她没想到除了她,马家其他人也来了。
楚小柔觉得手痒,还是二十五世纪好,只要不是在人类居住的安全区,到了野外、海里,看不过一刀宰了就是。
哪像这里到处都是安全区,她娘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王土上就得守王法,所以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山上河里,别说杀人,就是伤人被官府发现了都得受到制裁!
面对这些挑衅的小臭虫,顾忌王法不说,还得顾忌她那包子爹娘,缩手缩脚的好心塞。
她有的是法子打的他们不敢报官,再不敢挑衅半分,就怕她爹娘承受不了,只能作罢。
不过,想起昨日她娘买来祭拜秦家亡魂的香烛纸钱,楚小柔计上心来。
今个不把他们吓个屎尿齐流,她楚小柔三个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