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自作主张,又把文件交回到了老段手里,其他人也照做,老段示意了一下黑衣男人,接着将那一沓厚厚的文件扔进了办公室西南角上的灶炉里。
“还有一份作为备份留在我这里,如果大家没异议的话,会议正式开始。”坐在首位的黑衣人打破沉默率先发言,语气不容质疑。
“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老九,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余这三位分别是阿天、钟向东和卓宇,他们三个都是从各地的超自然小组里挑选出来的精英,负责协助你们完成这次任务。你们三个的资料的我们已经提前了解过,所以就不必再介绍了。”
这个自称老九的中年男子与老段年纪想不多,一身黑衣,眼神锐利炯亮,下唇上留有短须,显得极为老练。被称作阿天的年轻人一身休闲装扮,眉清目秀,表情散漫不羁。钟向东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板寸头,浓眉阔目,神态随和自若。而那个名字叫卓宇的人则较为冷淡,即便是在介绍完后我们向他微笑示意时,他仍旧无动于衷。
“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坐在我旁边的蛋清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料这句小声的抱怨在沉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在场的所有人一齐望向这个头发梳理的倍儿整齐的后生。尤其是老九,原本锐利的眼神更显森冷。蛋清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反而挺直腰板,目光有神。
老九腮帮鼓动:“我们都是拿着国家的俸禄给国家办事,没有主客之分,真要分的话,只有指挥者与被指挥者,服从命令才是你们的首要职责!”
办公室里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点杂声,老九的下马威使用的恰到好处。蛋清也稍稍弯下了挺直的腰板,他知道这次是遇上硬茬了。
“这是第一次,可以原谅,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第二次,直接踢出超自然小组,我有这样的权力。”老九补充道。
这次会场里比之前还要安静,雷厉风行或许就这个意思。
安静之余,被称作阿天的年青人忽然举起手,问向老九:“九叔,如果这个悬浮物真有图上这么大,我们在陆地上用肉眼就可以看的到,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提出来?”
老九看了阿天一眼,转向我们说:“不仅肉眼看不到,就是采用进口的光学仪器观察也是毫无发现,但是从雷达的探测结果看,高空悬浮物是确实存在的,正因如此,国家才委派超自然小组进行实地调查。”
老九的话过后,不免在众人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次事件的确是我从事超自然工作一来最为离奇了一桩了。
老九摆摆手,止住大家的议论说:“这些事情等到了实地在做研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多说无益。”
老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六个包括我跟老段一共八个人接下来会重组成一个专项的临时小组,我任小组组长,老段任副组长,一切都要听从我们两个的指挥。文件你们都看过了,我也不再废话,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实地探测X区域(X代表高空不明悬浮物,X区域则指X所对应的地面区域,这点图中已经表明)的地理环境以及相关X的其他线索,能够直接接触上X最好不过。”
老九停下来喝了口水,续道:“还有一件事,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上个月也就是九月初的时候,驻守在中苏边境线的同志抓获了一名目的不明的日本籍男子,从他随身携带的地图以及笔录中得知,这名男子的目的正是X区域所在的位置。中日战争刚刚结束二十年,两国之间的关系仍旧十分敏感,而这名中年男子在这个特殊时期潜入中国,其中大有文章。”
我仍旧沉浸在X区域带给我的巨大的冲击中,精神时而恍惚,以至于老九的训话都听得只言片语。不过老九最后代表国家传达的三个重要指示我听得很明白,换言之,也就是三个不准:
不准对外泄露
不准擅自行动
三、不准怀疑X的真实性
交代完这一切,老九吐一口气:“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明天一早出发,你们今晚只管养足精神。”
我们六个陆续走出办公室,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个个蔫不拉几。致远跟蛋清都靠了过来,蛋清抱怨道:“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被夺了权不说,还要跑到老毛子的边境线上执行任务,什么孬事儿都让咱们赶上了。”
“权不权的我估计老段也不会在乎,就是这次行动确实有点玄乎,那么大一东西就这么在天上悬着,万一一个不小心给捅咕下来了,还不把我们活活砸死。”尚致远在一旁咋舌说。我心想这小子想象力可够丰富的,他怎么就不害怕天上突然掉下个星星把他砸死。
蛋清不以为然,不屑说:“你就是杞人忧天,毛主席都说了,彻底的唯物主义精神是无所畏惧的,那东西是否真实存在都两说,就我的见闻来说,我可是从没听说过这么大个固体物质能够凭空悬浮在空中。”蛋清这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刚在会上挨完批,这一会就又犯了两条禁律,都说知识分子死板,我算是相信了。
因为房间有限,我们六个人只能挤在三个单间里。晚上我跟钟向东住在了一起,为了尽地主之谊,我自告奋勇打了地铺,尽管他一再推让。钟向东能比我大上十几岁却从来没拿过架子,一说话就笑呵呵的,平易近人,他说他在进入超自然之前曾在保密局工作,至于更多的信息就没再说了。致远跟阿天睡一起,也是谈天说地,东南西北胡侃一通,房间里话声不断。唯独蛋清跟卓宇两个,像是积了多深的仇,一晚上几乎一个句话没说。
经过一晚上的接触,对于他们三人的性格我有了大致了解,但关于他们的本事,我却丝毫不得知。这一点我很清楚,能够进入超自然小组,且作为精英挑选出来执行这次任务的人,一定不简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几个就被一阵‘框框’的敲门声惊醒,随后传来老段的粗吼声:“起床集合!”
致远睡得迷迷糊糊,嘟囔说:“老段你正经点,把门砸坏了就是破坏国家公共财产,是犯罪。”
“别废话,都麻溜的,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到点集合不完俯卧撑五百。”老段的话就像一颗毛雷在我们中间炸响,我们六个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到屋外,站好队形,三分钟都不到。最扯淡的是蛋清这小子,真服他了,他居然能把俩扣子系到一个扣眼儿里,惹得大伙一阵哄笑。我们超自然小组比不了正式部队,小组组员们都是从社会上挑选出来的,素质良莠不齐,且平时懒散惯了,一时间都难以以军事化的标准规范自己。
不管怎样,总算是集合完毕了。老九一如昨天一身黑衣,黑衣服,黑裤子,黑皮鞋,下唇上的一撮小胡子跟蛋清的头发一样梳理的倍儿直溜。
“上头一共给我们准备了两辆车,一辆装人,一辆装物。从我们这里到目的地将近四百里,前面的还好说,到了后面估计汽车难行,得靠我们开十一号进去,你们先做好思想准备。”老九熟练的发号施令,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爬进了车斗里。
总部给我们委派的两辆货车是去年才投产的解放CA140型5吨载货车,大轮胎,大车斗,唯一一点就是车头小,只有正副驾驶两个位置。老九跟老段作为副驾驶分别坐进了两辆车的车头里,而我们六个只能委屈在露天的车斗里,与大自然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