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催促我说:“别看了,先离开这地方。”
我点点头,把手电重新交回到阿天手里,然后跟着他想平台深处走去。
为了区分发电机组所在的平台,我把现在所处的平台称为第二平台。因为视野有限的缘故,看不出第二平台上的东西与规模,只能模糊感觉到这个平台也很大。
跟着阿天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到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而且越来越闷热,呼吸起来都有一种压抑感,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暴露在这种环境里早晚会窒息而死,这时我才意识到阿天口中所说的‘没多少时间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些雾气的缘故。
阿天把我们带到的目的地是一间类似实验室的平房,从外表上看上去要比实验室坚固的多。阿天说这是间临时避难所,能够隔绝外面的蒸汽。
我们三个进了避难所后,齐力把密封门紧紧关死,彻底断绝了深渊里弥漫的蒸汽。我依靠在冰冷的密封门上,贪婪的大口吸气。
蛋清忽然问阿天:“你怎么会在深渊里?”
我稳了稳情绪,看向阿天,因为这也是我所关心的问题。
阿天颓然坐到地上:“我也不知道。”说完‘啪’的一声把手电筒关上了,狭小的避难室里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们三人在黑暗中完全靠这一支手电筒维系,被困时间尚不确定,所以电量能省则省。
我听完更迷糊,问他:“什么意思?”
“我在那两面石墙附近被人暗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避难室了。”阿天说,黑暗中我看不见他表情,不过听口气他好像有些沮丧,这种情绪在阿天身上是少有的。
蛋清问:“你在石墙那为什么要脱离队伍?”
阿天说:“当时我走在队伍最后,发觉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我本想阴起来把它揪出来,结果我自己反倒着了道。”
顿了一会,蛋清继续问:“以你的本事,能够暗算到你的人不多,看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阿天说:“我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把手电关了放进了兜里,借着队伍里的光亮,我只看到一个身影,然后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就晕了过去。”
“什么味道?”我问。
“香味,跟筒子里贾四儿死时发出的味道一样,我不会弄错,这种香味很独特,现在仍记忆犹新。”阿天说。
我脑袋有些发胀,又跟贾四儿有关系,他到底跟我们的这次行动有多少联系?暗算阿天的人是不是就是纱布上提到的‘鬼’?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扣到了我脑袋上,在这里我们所面临的威胁要比我们意料中的来得多。
阿天闻见的香味显然是一种迷香,如果持有香源的人就在我们中间,肯定会暴露,因为香味是无法掩饰的,这么说暗算阿天的人不是我们中的内鬼,应该还另有其人。
“这些蒸汽哪来的,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些雾气是蒸汽?”我问阿天。为了减轻过多的脑力负担,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实上来,毕竟考虑这种看得见摸得着东西远比那种莫须有的东西轻松得多。
阿天应该仍在考虑香味的事,顿了一顿才回说:“开始我也以为是毒气,不过亲身经历了之后,才发现它们没有毒,反而透着闷热,不是蒸汽还能是什么?”
我裂开嘴干笑了一声,在不明安危的情况下居然去‘亲身经历’,用大肠想想也觉得不靠谱,这种事除了阿天能做出来,恐怕再没有第二人。
我想打蛋清懂得多,或许知道这些蒸汽的来头,就问他:“蛋清,你知不知道这些蒸汽从哪来的?会持续多久?”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外面的蒸汽持续多久,我们三个就要在这个黑暗的避难室里呆多久,贸然走出去,不被热死,也要窒息而死。
蛋清没有说话,我有些纳闷,蛋清这小子从来不以沉默回应人,即便不知道答案也会说一声,像现在这种情况极少有。
“蛋清?”我又叫了一声。
仍无人应答。
阿天忽然把手电筒打开了,照了照蛋清之前站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我瞪直了眼,‘噌’得从密封门前挪开身子,走到阿天身边抢过手电筒,沿着避难室照了一圈,头皮一阵发紧,这里除了我跟阿天之外,再没第三人了。
阿天也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密封门前检查了一番,自言自语说:“吉丹青一个人肯定打不开这个密封门。”
我摇头:“他肯定不是从密封门里出去的,我一直倚在门上,蛋清要是从门口出去,我一定会知道。”
阿天从我手里接过手电,沿着避难室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毫无发现。这间避难室不大,里面没有摆设,都是光秃秃的四壁,根本没法藏人。
我脑袋有些木,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力量能凭空把一个大活人变没,我甚至觉得这是我的幻觉,于是拿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那种钻心的疼痛是真实,说不了谎,蛋清确实消失了。
阿天是一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处理起这类诡异事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愣了几秒之后,就开始在避难室里的墙壁上乱摸。
我不明所以,问他:“你找什么?”
阿天的手没停下:“吉丹青既然不是从密封门出去的,那肯定是从其他地方离开的,我摸摸墙上有没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阿天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在这种时候,我宁可相信阿天的唯物主义理论,也不愿意认为是某种‘神秘力量’作祟。
我学着阿天的样子开始在墙面上摸索,避难室的墙很凉,完全不受外面热气的影响。我跟阿天各自检查一边,四面墙能够得上的地方很快让我俩摸索了一个遍,不用说机关,就是连一丝裂缝都没发现。这个结果让我很泄气,刚刚建立起的信念又被粉碎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阿天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又暗了一些,他让我先坐下歇一会,又问我身体有没有事,我一愣,这次感觉到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在疼,我咬着牙勉强撑住,说了声:“没事。”
因为蛋清的突然消失让我紧张到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现在全部的疼痛一起涌上来,疼得我咬舌自尽的心都有。还好我身上的伤口都不大,血也都止住了,疼是理所应当的。
我跟阿天并排坐在一起,他迟了一下,还是把手电关上了。我俩紧靠着,生怕在黑暗中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只剩下一个人的话很难有意志力应付这种漫长的折磨,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保留一线的希望也需要极大的毅力与勇气。
阿天丝毫没有焦躁的情绪,他问我:“吉丹青如果从这里离开了,能到什么地方去?”他的语气很平淡,不急不缓。
我大概是受阿天的影响,心里的不安情绪有所减弱,回说:“外面的蒸汽少说也有几十度,这时候到外面去无疑是送死,我想蛋清肯定不会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