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人界在自家女儿出生的时候,会选数坛上好的酒,泥封坛口,埋入地下或藏于酒窖,待到自家闺女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招待亲朋好友。
我很好奇,拂晏是如何得了这么两瓶上好的女儿红。
拂晏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呃,很好。
琥珀色的液体澄澈透明,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伸出舌头舔舔,啧啧,甜、酸、苦、辛、鲜、涩六味融于一体,实属难得。
我与拂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美酒佳酿竟已下去大半。
我瞅着天上的月亮好生晃眼,问拂晏:“诶,你说这天上怎有两个月亮,晃来晃去,真讨厌。”
拂晏笑我:“你喝多了罢。”
“谁喝多了,我……千杯不醉。你不信?我给你走两步,你看着呐。“
我说着就起身,非要给他表演两下子。我踩在房梁上,看着脚下的砖瓦,歪歪扭扭的往前走。
“嘿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我明明很清楚,脚底下明明有砖,怎么……怎么就是走不直呢?“我撅着嘴斜眼瞄拂晏,觉得他没安好心,“老实交待,可是你给本上神施了什么法术?大胆……”
身子一个没控制住,往后闪了一下,眼看着脚踩空了,就要往屋底下栽。
没想着用什么仙力,也觉着摔不死,就那样往下坠落。
我看见拂晏眼中一晃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傻乎乎的笑起来。
“阿瑶……”一声焦急的呼声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呐,这声音,真好听。
我双脚还未离开屋檐,便被一只手一个用劲拉了回去,让我扑向他温暖的胸膛。
好像衣摆上的那朵梅花真的烈焰开放,几缕梅花香扑鼻而来。
我觉着这个胸膛跨越了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好像让我等了几千年,几万年,竟有种想哭冲动。
于是,我真的就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就是委屈,心里面委屈极了。
我冲着拂晏乱嚷嚷:“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他们说你喜欢花曜司君,说你和诗月游历人间,说你对小仙童有意思,说你对蚩墨一往情深,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我想我一定是醉了,一定是醉了。否则,又怎么会向他全盘托出。
我可以骗自己,假装对他无情无义。可是,越和他呆在一起,心里面就越堵得慌。
我想着,明日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吧?都已经这样尴尬了。
或者我就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行不行,这样还是不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画本子里说的“颠鸾倒凤”是怎么个意思,可是却看得见书生们往往都喜欢偷啃丫头的嘴巴。
我却不知这嘴巴有什么好啃的,想来又没有味道。
我仰起头,点了点脚尖,一口咬在拂晏的嘴巴上。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然后,用手搂住我的腰,更贴近了些。
他的嘴巴软软的,咬起来甚是舒服。
我砸吧砸吧嘴,唔,似乎有点甜甜的。哦,那是女儿红的味道。
我还想再咬几口,拂晏却躲闪开,笑道:“这又不是红烧猪蹄,怎是这般啃法。”
那要怎么啃?
不等我多想,拂晏便铺天盖地的“啃”了下来,与我啃法却不同。
他只在我唇上稍作停留,便敲开我的牙关,探了进去。
我只觉着晕,甚晕。
我恍惚地看着他脑袋后面那轮朦胧的圆月,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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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嗓子里烧的好像有一团火。直到喝了唤姬给我端来的水,才感觉略好了些。
我瞅着四周,并未见到拂晏,便问唤姬:“拂晏那厮哪里去了?”
唤姬摇摇头:“不知道呀,不过我看二公子今个儿挺高兴的,脸上笑得跟开了朵花似的。”
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唤姬口中的“二公子”原指拂晏。
“高兴?估计是捡了金子了……”
话说一半,一些零星的碎片从我脑中冒出。
昨天,我与拂晏在屋顶喝酒赏月,然后……好像本上神将他给啃了?
不不不,好像是他将本上神给啃了?
昂~如此,甚是纠结呐。
“怎地这么早就睡醒了?我还想着你要睡到日晒三杆呢。”拂晏悠哉地坐在我的床边,捏了捏我的脸。
我觉着,这个动作太亲昵了些,让本上神好生为难。
“你……你昨日作甚啃我罢?”我脑中满是昨夜情景,一阵闹心的慌。
唤姬愣了愣,一脸不可置信:“啃?阿姐,你和神君莫非……”
我害臊,冲着唤姬道:“我突然很想吃人界的小六汤包,你去帮我寻了来。”
唤姬想留下来八卦点内幕,被我拿眼一瞪,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房内剩下我与拂晏两个人,我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想啃,自然就啃得。”
“可画本子上上说,若想要与这人长长久久,才会啃了对方。”
拂晏把玩着我的青丝,甚是浮夸,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原来昨日阿瑶啃我,便是想要与我长长久久。”
我气急,口里念叨道:“酒醉误事,酒醉误事……”
“可我却觉着,这样,很好。”
哈?说着我看他架势又要啃来。
我头一偏,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可他们说你对唇红齿白的小仙童有一番心思。”
“只你一人这样以为。”
“却和蚩墨也无半点情愫?”我不信。
拂晏咬牙切齿:“真不知你是如何想到的,蚩墨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离他远一点。”
这是拂晏第二次叫我离蚩墨远些,我想那蚩墨定是可怕之极。
“原来你并不是个断袖。”
拂晏脸都黑了,我急忙又问:“那诗月司君对你可一往情深。”
“我且只对你忠贞不渝。”
我原不知,拂晏这厮这般油嘴滑舌。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出来:“那花曜司君呢?”
我觉着这个人在拂晏心中应该有着一些地位,却不想地位如此之重。
提起花曜,拂晏竟沉默下来,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心中一咯噔,原来花曜在他心中是那样重要,突然就有些难受起来。
“阿瑶……”
“唤姬这丫头怎么半天都不回来,想来第一次下凡,怕不认识路吧。”
“阿瑶,莫要这般,其实花曜便是……”
“我看我还是去找她好了,这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不想听拂晏解释些什么。有些时候,糊涂是一种福气。况且花曜司君已仙逝多年,我又怎能和一个已逝之人争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