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坐在江边简陋的茅草屋前,看着江面上黑鲤鱼一蹦几尺高,咯咯笑个不停。
“大黑大黑你别闹了,一会儿爷爷回来看见可就不得了了。”女孩拨了拨脚边碳盆中的木炭,对黑鲤鱼招招手,“大黑江上很冷,快过来烤烤火儿,你的伤口还未痊愈呢。”
黑鲤鱼又在冰层上打了个滚儿,“哧溜”一下就溜到小女孩的身边,冲着女孩摇摇鱼尾巴,大有讨好之意。
女孩伸手敲了敲黑鲤鱼的脑袋,威胁到:“真是顽劣。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放这木炭上,烤了吃掉。”
黑鲤鱼的神情一下蔫了下来,把黑脑袋撇到一旁,模样甚是好笑。
女孩摸着黑鲤鱼背上的鳞片,问它:“大黑,爷爷说鲤鱼无论大小都有三十六块鳞,可我数着你的鳞片,怎么有七十二块?”
我一惊,七十二块鱼鳞,想来这条黑鲤鱼已渡过八重天劫,仅剩下最后一劫“跃龙门”了。前四道天劫鱼鳞数是不会改变的,从第五道开始,每历一劫,鱼鳞便比之前多九块。等九重天劫都度过了,鱼鳞则有九九八十一块,化身为龙。从此,飞升仙界。
从上古开始,便有“鲤鱼跃龙门”一说,但鲜有成功的,往往都躲不过前四道天劫。如今这只黑鲤鱼竟然度过了八重天劫,实力不容小觑。
幻境一散,到了黑夜。透过窗子撒进一片月光,照着女孩清秀的面庞,睡容安逸。偶尔嘴角一弯,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引得床前的黑袍男子也跟着一笑。
男子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画在女孩的脸庞。指如削葱根,竟似女子般纤细。手指微顿,凑上脸去,偷偷亲了女孩一下,只一下便迅速离开。
小女孩咂咂嘴,仍睡得熟。男子见她没什么动静,又凑上前去,这次直到女孩微微哼唧,似有转来的迹象,男子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说来奇怪,幻境中人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唯独这男子的容貌却甚是模糊,看不太清。
男子随手在女孩床边设了个结界。而后立于屋内,冷笑一声:“既然来了就速速出来,难道还要请你不成?”
我瞅瞅周围,并无他人,他说的是我?我正待迈步,屋门“刷”地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长串大笑。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堕入情网的一天。”紫衣男子讽刺到,面色一冷,将手中折扇打开,“实话告诉你,这丫头不是凡人,而今不过她下凡历劫罢了。你若识相,今日就让我带她走,你跳你的龙门去。否则,别怪本使不客气了。”
“既是历劫,神魔二界均不可插手,不知大名鼎鼎的魔教左使竟委屈做凡间皇帝的国师,接近我家丫头又是为了哪般?”
紫衣男子手中折扇一顿,“啪”一声合上:“你这鲤鱼精,好生多事。今日,你让我将她带走便罢,不让我带走也必须带走!”
“哼,口气倒不小。“
黑衣男子戾气顿生,出手就是狠招,招招致命。
我见紫衣男子眼睛一眯,只防不攻暗道不妙,戾气原是成魔的前兆,况且这紫衣男子不仅不慢,怕是早已埋下陷阱。
这黑袍男子必是百日里见到的黑鲤鱼,仅剩一劫便可飞仙升天。如今看来,恐是要功亏一篑了,好不可惜。
紫衣男子身形一顿,收下手中折扇,生生接了黑袍男子这一掌,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门口冲进来一群官兵,恰巧看见这一幕。
为首的官兵将紫衣男子扶起,关心的问到:“国师,您可还好。您且休息一番,待我们将这刺客擒下。“
官兵们哪是鲤鱼精的对手,三两下便被黑袍男子击出几米之外,翻眼身亡。
黑袍男子见了血,似乎是更兴奋了,眼中红光闪现。
唉,这鲤鱼精好生可惜了,想来已经堕入了魔道。
床榻上,女孩仍旧酣睡,偶尔轻笑出声,对屋内发生的激烈打斗充耳不闻。
屋内,黑袍男子越来越嗜血,越杀越兴奋。
门槛前的紫衣男子,看着屋内打斗正凶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手指轻弹,一粒石子飞出,击中男子的穴道,黑袍男人应声倒地。
画面渐渐变淡,阳光刺进来,晃得人眼睛疼。
我用手遮了遮眼睛,听见唤姬的声音在我身边想起:“阿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瞅了瞅,是自己的桃花庵。想了想,我与拂晏在赤云峰逛了一圈,结果到西边不甚被幻境扰了心智,是拂晏那厮给了我一掌,致使我陷入了昏迷。
“唔,可是拂晏将我送回来的?“我问唤姬。
“自是神君将阿姐送回来的。后来还是神君运功给阿姐疗伤来着。“
我一想到朗朗乾坤之下,拂晏那样抱着我走过天门,走进桃花庵,不知被多少人看去,我这老脸就羞得不成样子。
“呃……我睡了多久了?”
唤姬听我这样问,眼眶都跟着红了红:“阿姐,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了。神君向太上老君讨要了好多颗灵丹,就是不见你清醒。你……你若再不醒,这叫唤姬如何是好。”
我一愣,梦中不过几个时辰,却已睡了三个月之久。难怪醒来后我觉得浑身轻松,精力十足。
“阿姐你再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叫神君和老爷夫人来。”
我一窘,本以为拂晏那厮应该早就回去了。却不想还在我这桃花庵呆着,嗯,还算够义气。
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挺尸”,想着梦里的故事。
我如走马观花,看了这么几场戏,却一点儿思路也没有。
这鲤鱼精是谁,这小女孩又是谁。还有那个魔教左使,为何要陷害鲤鱼精堕入魔道,又为何要接近小女孩。
我想起三千年的赤云峰一战,那个有关花曜司君的传说。这些是不是又和她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梦中的人和花曜司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越想越糊涂,丝毫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