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佐铭和李飞二人在三河码头左近“逛”了两个时辰左右,一直等到漕帮的人全歇了,二人偷偷潜伏到了其中一艘船上。
李飞很不解的问道:“三哥,我们干嘛不去三河帮的船上看看啊。”
“三河帮,那十几条就是装样子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别废话走进船舱看看,注意找有没有暗仓。”说完白佐铭向船头方向,李飞往船尾方向查看。
这是一艘三桅平底船,漕帮一帮用的多是这种三桅平底船和乌篷船,一来是没有那么大需求,二来呢也没那个财力,毕竟不是随便一个商行或者是漕帮,都有天涯行客行或者德记货栈的实力。
约莫一盏茶左右,白佐铭和李飞二人都回来,“有什么发现没?”白佐铭率先问道。
李飞把手伸开,只见掌心上抓着一把盐,“这是我在角落里发现的,估计是装盐的袋子漏了。”
白佐铭点点头,“我也一样,看样子这船是拿来运盐的,而且是把盐运到徽州来的。”
“运徽州来干嘛?”李飞有些不懂了。
“王州、湖州的食盐主要靠的是淮州供给,盐铁转运司连八百里快递都用上了,你说淮州盐铁转运司手里还有没有食盐,要是王州和湖州也吃不上盐,那乐子才大了呢,所以我估计这批盐他们是运到王州或者湖州去的。”白佐铭推测道,“走,先回去再说,明天就知道,这批食盐是不是往那边运的了。”
“三哥,这运盐也该是盐铁转运司用官船运啊,虽然每年漕运繁忙的时候,也会租用漕帮的船,但是这完全由漕帮来运,我还没听说过呢。”李飞有些不明白。
“你真想知道?”白佐铭看着李飞问道。
李飞点点头。
“问高源去!”白佐铭没好气的说道,他还想问问呢,自己在淮州住了三年,没想到淮州的水这么深,这么浑。白佐铭心里突然想到,“要是那丫头在就好了,可以问问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
次日李飞呢,接着去三河码头,不过不是喝茶而端茶。白佐铭告诉他,想追水瑶就去茶铺当跑堂的,这样也好找个身份当遮掩,便于监视三河帮。这一石二鸟的事不干白不干。
“三哥,看到没,我早说我是当官的料。”原来是王杰本是秀才出身,一年前又中了举人。这次为了方便王杰卖盐,白佐铭让李贤给王杰整个官身,王杰是中州省封州的举人,本应该在封州等着补缺,但是有几个老老实实等着补缺,一般都是花钱找人,所以这跨省跨府跨州补缺那就不稀奇了。
“我记得府一级的检校还没有入流吧?”白佐铭说道,没入流就是还没有品级,最小的品级是从九品。
王杰当然对这种说法很不屑一顾,“没入流也是官,总有机会入流,那个谁,懂不懂礼数啊,见到本官还不行礼。”当然了王杰口中的那个谁必须是白佐铭。
“哦,是嘛,大人你跑什么啊,小民来给大人行礼来了。”王杰看见白佐铭那邪恶奸诈的眼神,拔腿就跑。
白佐铭与李贤望着王杰离去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三哥,你说丁郝富会去找王杰嘛?”白佐铭让李贤秘密安排王杰进徽州府,并让王杰直接出面负责这次卖盐,王杰的身份是举人补录进徽州府,白佐铭通过德记货栈的势力把王杰的户籍改到了徽州府,这样一来王杰背景简单,只是一个走运的举人而已,白佐铭料定高源等人为了买盐一定会冒险拉王杰入伙。
“那就得看三河码头那批食盐是不是运到北方去的。”白佐铭心中隐约的感觉到,徽州貌似真的缺盐,而不是有人故意囤积盐。
白佐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德记货栈的后院里,拿着把蒲扇好不惬意,李飞去了三河码头当跑堂,李贤是徽州同知一天事更多,王杰当了检校负责卖盐,其实白佐铭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王杰入仕,以后很多事也方便了,虽然有李贤在,可是李贤目标太大,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而没有几个人知道王杰自己的人,这就很关键了。
一个伙计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手里拿着张字条,“白掌柜,这是王大人让我交给你的。”
“王大人?哦,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白佐铭心里那个乐啊,这小子还真是够速度啊,这谱摆的够快呀。
“三哥,丁郝富约我晚上到万花楼一聚。”白佐铭看完后,嘴角微扬,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这徽州缺盐,只是没想到丁郝富的反应会这么快。
白佐铭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回屋睡觉去了,丁郝富晚上约见王杰不外乎就为了那几百石食盐,白佐铭早就定下基调,“最多给他三百石,必须狠狠砸他一榔头,其他的你看着办。”要是王杰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佐铭一定会好好和他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的。
天已经微微有些擦黑了,白佐铭和李贤坐在庭院里,白佐铭“糟蹋”着上好的黄山毛尖,看的李贤是一阵一阵的心痛,“我的嘴咋就那么贱呢,干嘛告诉三哥啊。”李贤肠子都悔青了,本以为白佐铭的茶道技术很好呢,乐呵呵把自己珍藏的黄山毛尖拿出来,结果白佐铭上来就泡废了几两。
“三哥,我回来了。”只见王杰从临院的院墙上一跃过来,为了需要白佐铭让王杰搬出了德记,在德记旁租住了一个小庭院。
“哟,好兴致啊,李哥你怎么哭丧个脸啊,是不是三哥有敲诈你什么了?”王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白佐铭撇了撇嘴,“李贤,大男人别没出息,不就泡废了你一点茶叶嘛,至于嘛。”白佐铭很不以为意,当年我泡废古老多少茶叶,你应该庆幸了。
王杰笑嘻嘻看着白佐铭,“三哥,你发了。”
“这是我本年度听到最舒服的话,说吧你敲了丁郝富三万两还是五万两?”白佐铭一副奸诈得意的样子,活脱脱的一副奸商嘴脸,这还是道家齐云门出身的弟子,丁郝富知道了一定会对齐云门感恩戴德的,要是没有齐云门的熏陶,白佐铭估计一次就敲诈干净了。
王杰得意的摇着头,一副你也太小看我的样子,“三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五万两?”白佐铭一阵无语,三百石食盐,五万两你告诉我小家子气。
“十万两,外加一对东齐是时期的玉镯,一枚翡翠挂件。”说着王杰从怀里掏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一枚碧绿通透的翡翠挂件,白佐铭一眼就认出来这都是绝品,绝对在万两以上。
李贤直接是楞得说不出话来,以前高源等人也不是没有尝试拉拢过他,他退回去的礼品也有上千两,可是这回为了拉拢王杰,一个不入流仅仅掌管卖盐的检校,就下了如此手笔,不能不让他吃惊啊。
白佐铭笑着笑着笑不出了,“王杰,你个兔崽子是不是又把老子卖了!”
王杰笑呵呵的望着白佐铭,“三哥,你先别发火,你说这么多东西不收白不收。”
白佐铭是一阵气短啊,“你答应丁郝富什么了?”
“三百石食盐,外加一个约定,丁郝富想从我口里试探出,咱们的盐从哪来的,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只告诉他我有路子,嘿,这家伙一听来精神了,可劲的巴结我,说只要一个月内能再弄来一千石食盐,价格我们定,那十万两只买三百石食盐,至于这些东西全当交朋友。”王杰把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白佐铭听后双眸精光一闪,“王杰立刻通知我大师兄,叫他前去淮州东南沿海看看,那出了什么事?”淮州盐场基本全部集中在淮州东南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