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可是徽州府同知啊!”李贤眼睛瞪得滚圆。
“嗯,我知道啊,我也没让你干逼良为娼的事吧?”白佐铭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贤算是服了,三哥果然三哥,一点都没变,他知道他要是接着说下去,那三哥一定会给他上一堂生动的变通之道课。李贤最后弱弱的强调了一句:“三哥,卖私盐犯法。”
“管不了那么多了,甭管它是私盐还是官盐,老百姓能吃得起的盐就是好盐,再说私盐到了官府手里,那就是官盐了,知道嘛!”白佐铭底气十足的指出了私盐与官盐之间的辨证关系。
李贤点点头,表示同意,钟文兴那里的阻力不大,就说这盐是从盐商那强行回购的,李贤抬头望了望白佐铭,“没错,有点无良奸商的样子。”
白佐铭看着李贤一直盯着自己看,但是不知道李贤心里此时龌龊的想法,“还有那个高源,他和淮州盐荒脱不了干系,狗日的盐铁转运司的八百里加急都送不出去。”
李贤心里猛然一惊,痴痴的问道:“三哥,你说什么?”
“盐铁转运司的加急快件根本送不出淮州,我说你们淮州是怎么回事啊,天高皇帝远呐。”听着白佐铭的讽刺和挖苦,李贤是有苦说不出来啊。
白佐铭搓了搓手,“李贤啊,这几年听说你和高源明争暗斗, 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赢,但是高源还稳如泰山嘛?”
“人家有靠山嘛,咱没老大罩着,没三哥的孩子像颗草啊。”满脸幽怨的看着白佐铭,好似深闺怨妇一样,看的白佐铭是浑身发慌,不行看来得给这小子解决一下人生大事了,不然这性取向别出问题了。
“王杰啊,你明天你到万花楼定一桌。”说着白佐铭一脸神秘秘样子,和地下党接头一样,“知道嘛,万花楼江湖人称月老阁,嘿嘿你别说这形容还真贴切,万花楼的女子出身都很苦,勤俭节约那是一定的,而且知书达理孝敬公婆,人家万花楼还送嫁妆,这种好事哪找去啊。”李贤三人齐齐摇头叹气,这白佐铭三句离不了奸商嘴脸。
看着李贤故作从容的样子,白佐铭呲着牙,“嘿,我说你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啊,那万花楼你没少去吧,孙茹梅你没少见吧,现在你给我装正经。”
李贤面色一红,喏喏的说道:“三哥,你知道眼下这时局的,你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扳不倒高原吧,那些折子,哪个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承认就好,咱万花楼有关系,先预定上,至于你说高源的事,因为你的折子根本进不了都察院。”
“这个情况,我也知道,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朝廷将近半数都和襄王有瓜葛,庄王根本就不是襄王的对手,再说庄王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年云京的事,少不了他庄王的份,你总不能让我给庄王递折子吧,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李贤很气愤,也很无奈,不过还好三哥回来了。
“你猪脑子啊,真以为没人管的了襄王?为什么不找齐国公?为什么不找晁东阳太傅(正一品)?襄王党的人就是再怎么多,可是襄王党根基浅,这是不是事实?朝中元老重臣都在,你们为什么只看见外部,看不见核心呢?”白佐铭其实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忠心于桓王,生怕被人误解为投到他人门下。
李贤被白佐铭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三哥就是三哥。
白佐铭突然想起了件事,“听说你们没事总是找老韩的事,怎么回事?小韩更是压根不听老韩的?”
听白佐铭问起这件事,不光是李贤,连同李飞、王杰三人都是一脸气愤的样子。
“别提那个小人,什么东西嘛,三哥你以前你对他多好,可是他怎么报答你的?”李贤气愤的说不下去了。
“三哥,云京那天晚上,虽然我们都不在场,之后你们又都失踪了,老韩就以为我们不知道,可是他忘了还有王宇啊,那天晚上王宇就是被他一纸调令,调出了城说什么城外有山匪。”王杰接着说道。
老韩叫韩鹏浩,是兵部尚书(正二品)。王宇是云京东城兵马指挥(正六品),负责云京东城的治安。而白佐铭嘴里的小韩,是镇北堡总兵(正二品)韩寅虎,桓王府四将之一。因为韩鹏浩年长一些,所以桓王府的人喊他老韩,韩寅虎只有二十四岁,所以叫他小韩。
白佐铭有些错愕,没想到他们对老韩的误会这么深,叹息道:“其实你们误会老韩了,那天晚上不怪老韩,老韩也是身不由己。”白佐铭知道自己这样说没什么作用,李贤他们不会理解的,这黑锅老韩还得背着,为了大云王朝的稳定,他必须得背着。
“三哥,不说他了,听着就火大,三哥你回来了,大伙就有主心骨了,说吧这次怎么干?”李贤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咱们就借这次淮州盐荒,一举端掉淮州这群贪官污吏。”白佐铭眼神中透露出杀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官员不作为,胡作为,坑害老百姓的事。
“李贤,帮我查查高源他们是在和哪些盐商合作。”白佐铭吩咐道。
“葛鹏,丁郝富。”李贤飞快的答道,这几年下来,李贤把高源一伙,可是摸的门清。“葛鹏三河帮帮主,三河帮就是淮州最大的一个漕帮,本来名不见经传,可是自从抱上了高源的大腿,那可是水涨船高,强行吞并不少小的漕帮,没少对其他盐商和漕帮下黑手,伤了不少人命,逼死人更是常有的事。丁郝富是徽州府最大的商行天江商行的东家,欺行霸市,与高源联手打压对手,前些日子城中有个富商不愿与他合作,没过三日那富商“暴毙”而亡,在高源的帮助下,顺利霸占对方家产。”说到这李贤觉得愧疚,低低的说道:“三哥,我失职啊。”
白佐铭安慰了李贤两句,这事不怪李贤,现在敢和襄王府公然作对的人,屈指可数,李贤很难得了。白佐铭皱着眉头,他有些震惊,徽州府尚且还有知府(正四品)钟文兴,同知(正五品)李贤二人联合压制着襄王党都如此,白佐铭不敢想象,其他地方的情况,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江州,想到金陵,那里的的情况是怎么样?想着想着他讪然一笑,“我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她了啊,江州有江宁总督(从一品)李翰在,襄王府的人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李飞,你最近给我盯着三河帮,看看他们的船都停哪?注意他们的动向。”然后扭头看向李贤,“李贤发售平价盐这事,你交代底下的人办,你别露面,你露面了丁郝富可不敢来买啊。”李贤看着白佐铭奸笑的样子,心里想到;“丁郝富这货,该倒霉了啊。”
白佐铭抬头看了看天,至少这天还是蓝的嘛,这水还是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