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你懂了么?”周怀安在御书房将计划细细与霍敬之道来后,这样问到。
“这……”这计划确实能让张傲英大伤元气,但是……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要他去暗杀……实在有损大将风范。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怀安道,“你在想这样做很是龌龊,对么?”
“微臣不敢。”霍敬之低头道。
“没什么不敢的,孤这招的确龌龊至极。”周怀安道,“但你想想张傲英那儿子张修是个什么品行,你这样做也算为民除害。”
的确,张修那人仗着自己家中势力在皇城中为非作歹,官员惧怕张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敢上参。更别说周怀安向来宠张家,这才造成张修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不过今时不同往昔。周怀安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霍敬之是个正人君子,是以在私下对张修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也有过,这次虽是有了机会,却总觉得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
不过霍敬之也不是那么钻牛角尖的人,略微一想也释然了。
不过还是有个疑问,“陛下,您既然要偷偷部署军队,又怎么能下旨叫张修随军呢?”
周怀安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这个张修好高骛远急于求成,孤便与他说这是个秘密任务,只能他办得到。凭他那性子,怕是会欢天喜地应下才是。”
霍敬之还是有疑虑,“可是陛下不怕张修说与张右相么?而且若是张右相勾结尧国,那么张修怕也是知晓计划的吧?”
周怀安道:“这些更不必忧心。只要稍稍使点计就能让张修听话不透露半分,他可是想打胜仗回去与父亲邀功呢。”周怀安像是觉得好笑,勾了勾唇角,又道,“况且张傲英谨慎,你要有个如此不成气的儿子会将这样重大的计划说与他?怕是避都避不及呢。”
霍敬之点点头,“陛下说的是,是微臣愚笨了。”
“这是哪里的话,孤还指着你父子二人呢。”周怀安道,“你马上去宣张修来,莫声张。”
霍敬之双手一拱道:“臣这就去办。”
“嗯。”周怀安注视着霍敬之的背影,心中冷笑起来。
这件事解决了,那么下一件……
“聂远何在?”周怀安扬声道。
“奴才在。”聂远恰巧走到愚御书房门口听得周怀安在里头唤他,便推门进入,“陛下何事?”
周怀安见他带上了门,瞬间变脸。
“聂远,人家处理了一上午政务好累呢。”
聂远走到周怀安身边,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那给你捏捏肩?”
“不要啦,你也累了,来坐这里让我靠一靠。”周怀安指指她身边的太师椅。
聂远从善如流,长臂一展,揽上了周怀安的纤腰。
啊,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吧。聂远这样想着,觉得周身都像沐浴阳光一样暖融融的。
周怀安戳戳聂远的胸膛道:“喂,你可不要太安逸了,我找你来是谈正事的。”
“我晓得你想问什么。”聂远正色道,“那些面首我挑了几个,那个你说的小孩子名叫蓝若。调教了个把月,他学得最快,已经安排到张傲英最常去的倌馆做了头牌,花名叫玲珑。对了,安全起见我还买了那倌馆,以便监视。”
周怀安有些听傻了。
她是晓得聂远办事效率高且滴水不漏,但聂远能将事情做成这样子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股骄傲在心间腾起,周怀安忍不住在聂远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聂远你实在太棒了!”
不过,买下整个倌馆……“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的?”
“呃?”聂远眨眨眼,有些羞赫道,“我升为殿前太监,有不少人送来东西,我想着不拿白不拿,就……”
周怀安笑着道:“原来聂远你这么正经的人也会收人好处啊。”
聂远道:“你若不喜欢,我便统统退了。”
“别呀。你都说了,不拿白不拿,都留着吧,以后若有人再巴结,一并收着就是。”周怀安笑眯眯的,“不过聂远,你怎么确定那个蓝若不会反?”
“这个放心,我已经将他一家人捏在手里,若他好好做,那么他家人少不了好处,若他反,那……”聂远微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周怀安再次感叹,聂远心狠手辣的程度,真是……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成大事的人那个没做过龌龊事,就连自己也洗不白。
这吃人的官场,你不想下马,就只有踩着敌人的骨头往上爬。
周怀安点点头,正想和聂远调调情,就听得门口入画在唤。
“何事?”
入画道:“陛下,张修求见。”
周怀安和聂远分开,神色一凛:“叫他进来。”
张修其实是惶恐的,他平时作恶不少自己也知道,于是十分疑心这次陛下叫自己来是要定罪的。
不过他可不怕,有爹撑着,估计也不会重罚。
张修这样壮了壮胆,撩袍跪下:“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周怀安道,“你可知唤你来所为何事?”
张修道:“草民不知。”
周怀安道:“张修你也二十出头了吧,到现在还未谋得一官半职,想必是很不服气吧。”
这个可戳到张修的痛处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出众,老早就想在朝上大展拳脚,但父亲总说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迟迟不肯让他进官场,这一点让张修很是挫败。
“草民……确实不服气。”
周怀安在心底冷笑一声,居然承认了,这张修真不是一般的没脑子。
不过正合她意,越没脑子的人越好掌控。
“可惜了你如此青年才俊。”周怀安似是惋惜的摇摇头,“不过孤这里有个机会,能让你平步青云,只是有些危险,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修猛地抬起头。
果然他是有能力的,连陛下都如此赏识自己。
周怀安看着他的反应,微微一笑,“看来你是愿意的了。”
张修道:“草民自然愿意!”
周怀安摆摆手,示意聂远出去。
等聂远关上门后,周怀安才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暂时也不要说与张右相,等事成之后,你父亲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张修道:“草民多谢陛下,不过到底是何事?”
“且听我慢慢与你道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张修几乎要飘飘然了。
陛下居然叫自己统领大军对抗尧国?
如此最重要的事情,陛下竟然叫自己去?
恍若是做梦一般。
张修其实老早就瞧不起霍敬之,不就是身子壮了点么,连点脑子都没有,有什么可好的。别看他现在封了将军,有了这次机会,自己绝对能把他拉下马来。
周怀安又补上一句:“你若是明白,便私底下准备着。可记住了,别说与任何人。可别辜负了孤对你的信任。”
张修道:“草民明白!多谢陛下恩典!”
看着张修退下后,周怀安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张傲英,孤倒要看你还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