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烛光
“走?额…,你们还真敢回来。”
刚准备商量计策竹林里就传来花青云低沉且无力的声音。
与之前相比他现在的模样更为可怕,全身白色的鱼鳞都流出了血水,眼前呈红色,看的叫人有些恶心。
“啊!他…”
凌雪一见到他尖叫一声躲到了一旁。
凌雪这举措并不夸张,花青云现在的模样是有些可怕,再透着竹林的映景显得还有些阴森。
啪…
只见花青云刚走两步就靠在竹子上慢慢地滑了下去,看他咬牙的样子就知道很难受。
“你们快走,我怕他一会儿伤了你们。”
见花青云现身单昆拿着剑就站了起来,两手把我们推到了身后,深怕他会突过来。
“不行,你都受伤了,我们怎么能走。”
看他身上的伤处还在流血便让我担心,这要是打起来他两下就得受重伤。
“没事,他现在犯病还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走就是了,不用管我。”
他转过身表情十分的有自信,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你们去阿生那儿收拾好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们,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他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擦了擦自己心爱的夜红。
他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劝解的,花青云必定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杀了他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愈他,这么一来还解脱了他的这份痛苦。
另外花青云的名声远扬,高手遇到高手自然想分出个你死我活。
听从单昆的我带着凌雪就往阿生的客栈跑。
即便是有些担心他也没办法,不过现在离他这么近也无妨,若是出个什么事还能及时去帮忙。正如他所说,现在花青云病成这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咚咚咚!
到了客栈就开始敲门,可半天都未见阿生过来开门。
咚咚咚!
“谁啊?”
连敲了好几次才听见里面传来阿生的声音。
“是我,一凡。”
“你们去哪儿了?那人呢?”
听见是我他便把门打开,刚走出门槛就左右看了看,看他一脸的惊慌就是被花青云的模样吓到了。
“他在竹林呢,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这就上去收拾行李。”
说完我就和凌雪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他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吧?”
阿生眼神惊慌赶紧关上了门。
“没事,你若当我是朋友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只想堵住他的嘴,事情往外泄露的越多我们的路就越危险。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可是天花啊,就是我不说他们也会报到衙门去的。”
他边说边比划,眼神里的惶恐依旧没有消去。
“报衙门就算了吧,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边说边上了楼,依照花青云现在的病情的确活不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预计有没有错,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但这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走向死亡。
“不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要是...要是那病传给我们怎么办?”
他走上来抓着我的手呆呆的看着我。
他的担忧没有错,在这世上没有人不恨那个病,若真要问尸体能否传上病疫,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这事单兄会解决的,你去帮我把马牵出来吧。”
我抹开他的手笑了笑,这并不是讨厌他,我是怕他不意间发现我身上的天花。
“啊?凡公子莫要怪我,你还是自己去吧,就在后院。”
他听后便退后了一步,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在怕,怕花青云,怕他身上的病。
说来我的罪过最大,如此平静的一个寨子,在这里会让人很舒适,让人无忧无虑,但正是我的到来让它变成这样,不知道这个寨里的人有多恨我。
是我给这个寨带来的破坏,给这里的人带来了惧怕,带来了不安。
边收拾行李心里就边担心单昆的安危,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肯定不利于他,但愿花青云的病情还是如此,这样他怎么都不会是单昆的对手。
行李还没收拾完阿生就下楼了,要说精神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精神,估计他也是怕花青云再回来总是提心吊胆的。
“额…”
阿生刚走不久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凌雪疑惑的看着我。
“额…我…,我想应该是发病了。”
手臂上的痒意突袭使我不得不放下包袱开始挠。
“额…”
痒意难忍,使我不得不顿坐在地上。
就在此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愕然。
只见我手臂上的天花已大部分被黑色的鱼鳞所侵噬,白色的鳞片变得少了许多。
“怎么回事?我记得昨夜给花青云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为何现在……”
看着这突变我不由得自言自语。
难道这是受了花青云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
可仔细想想又抛去了这个推想,这不可能,我和他也没怎么接触过,不可能和他有关系。
“不可能…”
我下意识站起来走到了棚架旁的铜镜前。
“怎…怎么可能。”
当我取下面布露出那张脸更是让我惊讶不已,果然如我想象中的一样,脸上的白鳞已被大部分的黑鳞覆盖。
不仅仅是黑侵蚀了白,还在慢慢的扩散,照这样长下去不日将会长满满脸。
“呵…”
此情此景让我瘫软的又顿坐在地上,我不惊的轻笑一声,看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天花的痒意才不会理解的你的难受,如往常一般不断的折磨着你,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让人更烦躁的是这痒意根本就没办法适应,难受之意和之前夜里没有丝毫区别。
我不停的挠着手和腿,脸上能忍就忍,我可不想面目全非,结局和皮开肉绽的场景没什么区别。
这黑色的鱼鳞又让我想起了有些思恋的清风,我这身上的黑鳞就和她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她之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的痛苦,过不了多久我将变得和她一样。
一凡不变,还是那个一凡,天花也不变,只是换了个颜色。
“凡哥,你…你没事吧?”
凌雪见我不停地挠着自己也有些急。
“没…没事,你出去关上门帮我看着,别让…别让人看见了。”
我忍着巨痒推了她一下,眼下所要顾及的是不要被人发现。
“不,你…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出去呢。”
她蹲下身焦急的手也不知道放哪里是好。
“你在…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的,出去看着,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尽量对她露出笑容把事情说的不严重,她也是个温柔善巧的姑娘,我知道留在这里会很着急。
“不行,你这么难受还说没事,我…我这就去找单哥。”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出门。
“你回来,不…不要告诉他。”
我加大了声音把她叫住。
我知道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可单昆现在应该还在和花青云纠缠,要是现在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他便会两头担心,这样只会对我们不利。
“那…那怎么办嘛,你要我做什么,我要怎么帮你。”
她见我生气便转过身同情的看着我。
“你…你出去就算是帮我了。”
我撇开她那同情的眼神还是指了指门外。
此话一出她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房门一关上就清静了很多,可这清静让我感到害怕,我知道我一个人将在这漆黑的房间里忍受着巨痒,没有人帮得了我。
烛光之下只有我在这这里忍受着这痒意,千万只蚂蚁在我的左半身不停的爬动着,它们似乎很忙碌,忙碌的要将我抬向地狱。
“额…”
忍受不了这种痒意我只能卷缩在地上*着。
我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第一是不想被别人听见,第二是不想让凌雪听见,我猜想她肯定在门外焦急着。
不知不觉又开始没有了意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烛光变的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明亮。
我讨厌这种形势,也惧怕,我知道结果将会和之前一样昏睡过去。
想着想着我便开始掐自己,我不能让自己睡过去,这一睡过去很可能就会醒不来,上天那么残酷,我知道,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叫的醒我。
掐着掐着开始变得没有了知觉,我想这应该是太痒的缘故。
惧怕一睡不起我只能想个最笨的办法,艰难的站起身走到蜡烛面前把手伸到上面准备去烤。
“啊!额…”
烛火烧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不过比起刚才算是清醒了许多。
“凡哥,你怎么了?”
凌雪听到我的叫声在门口问了一句。
“没…没事,你在外面呆着就行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叫声有点大,心里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担忧,但愿刚才的声音没被别人听见。
痒意一阵一阵的席卷半身,只烤了两次手我便忍不住又蹲坐在地上开始挠。
挠着挠着我便想起了远在允州的普老,说是想他不如说是在想那药。
佘药,呵呵,要是这时候有佘药多好。
可不幸的是那些药全被花青云给毁了,在这极其难受的情形下越想越恨他,他这种人死了也好,也算是为世人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