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
【生于此,挽与此。】
和妈妈告辞后与她走出了凤月搂,街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让我有些担心。
“对了,怎么称呼你啊?“
“你叫我一凡吧。”
“凡哥哥。”
“不行,你怎能如此称呼我,就叫我一凡。”
“我不。”
看着她让我有些无奈。
“你就不怕天花吗?”
“怕啊,但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不会传染的。”
我把斗笠压得很低。
“好了,我就住前面那间陋舍下。”
“你住这?那你...”
“对啊,我又不是青楼的,只是经常去那里玩。”
“呵呵...,你真奇怪,没事跑妓院玩什么?”
“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会去那里的。”
“你知道我会去?”
“是啊,哎呀,别说了你进屋就知道了。”
她推开门把我带了进去,打眼看去有些简陋,像是有些贫穷。
“师父,我回来了。”
从屋内走出一人让我大吃一惊,竟是刚刚桥头的算命先生。
“先生,你.....”
“哈哈哈!!稀客稀客啊。”
看见我他笑了起来,我却糊涂的很。
“不是,这....”
“这是我师父,是不是他叫你去青楼的?”
“这位先生是指点了我一下,可他的眼睛....”
“那是他装得,他看的见。”
“那先生说的烟姑就是你?”
“对啊,烟姑就是烟花姑娘,就是青楼女子。”
“那我岂不是被你们骗了?”
“这...”
先生喝了口酒走在我面前。
“公子此言差矣,公子给了贫道银两不是也化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对呀,你别生气。”
说着说着她挽着我的手臂把我拉进去。
“姑娘请自重。”
我有些厌烦的把她的手拿开。
“哼!”
她不满的转过身去。
“公子快些进屋吧,你不是有急事吗?”
这样才跟着他进了屋,紫若走进屋里拿出了太岁,呈土黄长得像肉一般,所以也称肉灵芝,眼下清风是死是活只能靠她了。
“你还带我去吗?”
她有些委屈的看着我,拿了太岁也不好拒绝她。
“姑娘要是不闲累就去吧。”
“那我们坐马车去吧,这样快些。”
“公子,贫道先进屋了,你们快些去吧。”
他像是很急的样子进了屋。
与她出门在镇口叫了辆马车颠簸着赶往曲隐寺。
“谢谢你。”
在马车上我紧握着用布包着的太岁,生怕它丢了。
“对不起...”
她向我道歉,低着头。
“不是我想说你,你生为姑娘有些时候要自重,何况你也不是青楼女子。”
“我从小就命贱失去了爹娘,师父带我长大,我只是偶尔去青楼找妈妈罢了。”
她玩弄着垂下的那缕细发。
“行了,你的家事我就不管了,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太岁,日后我定当报答你。”
“那你会责怪我师父吗?我们..我们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这...”
心想虽然被骗了倒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也帮到了我。
“不会的...”
“真的吗?”
“姑娘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挨得我很近,手又不自觉的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
“昨日师父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天会遇到一位我日后的郎君,我...”
“你可别说是我,我只是路过罢了。”
“可..可两次都是路过吗?”
“不可能的,你回去叫你师父重新给你算。”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再说我就下马车了。”
“我不说了。”
片刻后静静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马车的颠簸声不久便到了曲隐寺。
给了银两就下了马车,正巧在寺外见到了二觉。
“阿弥陀佛,施主可算回来了,可找找到了贫僧那位故友?”
“师兄不知,找到那百药堂,堂门紧闭,四下打听才得知前日医死病者,唉,现已入狱了。”
说完我把佛珠还给了他,他闭着眼睛叹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师兄,清风可有醒过?”
“至施主走后她就一直闭眼未醒,只是贫僧熬了些药材给她,唉,可身体还是依然冰凉。”
他摇了摇头,拨着手中的佛珠。
“那只能靠这个太岁了。”
“这位施主是?”
“哦,师父忘了给你引见了,这是...是我朋友上官紫若。她给了我这太岁,不知能否一试?”
我把太岁打开递给了他。
“真是难得一见的药材啊,贫僧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你去清风施主屋中稍待,煎好贫道给你送过去。”
“那就有劳师兄了。”
“不必。”
带着紫若走到清风屋前,她有些冒失的撞到了房门。
“你...”
“哦,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忙道歉,好像有些怕我。
“哇,好美。”
她看见床上静躺的清风赞叹不已。
我摸了摸她的手还是冰凉的,这使我的心情又沉重了很多,也不知那太岁能不能救她。
“难怪你这么关心她,她长得这么美谁不心动,只是长了些那个东西,唉!!”
“你别这么说,她只是我朋友,只是觉得亏欠她太多。”
“切,你敢说见到长得这么美得姑娘你就没动过心吗?”
“我....”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认谁见到这么美的女子都想娶回家。
“你再说话就出去。”
“你别生气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望着躺在床上丝毫未动的她思索什么都没用,眼下只能等二觉。
“施主,快快给她服用吧。”
等了很久二觉才把熬好的太岁端了进来,紫若蹲在床边都睡着了。
“紫若,醒醒。”
我上前拍了拍她。
“嗯?怎么了?”
“你挡着我了,我要给她喂药。”
她让开后我坐在床头把她扶起来靠在我身上,二觉把太岁递给我端在手上喂她。
“我来吧。”
见我不好施展,紫若把太岁拿了过去端在手上。
由于她没有意识喂进去就从嘴角流了出来,喂了很久才结束,我慢慢的扶她躺下。
“唉,但愿这药能起效。”
二觉闭着眼叹息。
“师兄,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施主不必谢,这都是出家人该做的。”
“唉,我...”
“施主就在此等候吧,贫僧该去打坐了。”
“麻烦师兄替我向大师致谢。”
“好,那贫僧就先告辞了。”
二觉走后屋内一片寂静,我坐在床边望着她,愿她能醒过来。
“那个,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紫若在一旁待着应该是有些困。
“去吧,出去把门带上。”
“嗯。”
她走后我靠在床边也有了些困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喂,凡哥哥,醒醒。”
有人把我拍醒,睁开眼见是紫若。
“怎么了?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
“你肯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找了点馒头,唉,寺庙里只有这些素食。”
见桌子上放着些粥和馒头,至下山就吃了两个包子,看着也有些饿了。可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看得我有些呆木。
“你愣着干嘛?总不能她不醒你就饿死吧,你过来吃点,我去帮你看着她。”
“谢..谢谢你。”
“哎,凡哥哥,你过来看,她动了。”
“真的?”
“嗯。”
我吃了两口就急忙走了过去。
“清风...”
“泽..泽君。”
“你说什么?你睁开眼好吗?清风!”
她还是喊着某个人的名字,过后喊她几次也不醒,我摸了摸她,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凉了,这让我心里松懈了一些,也许这太岁真的有用。
“凡哥哥,你去吃饭吧,她醒了我会喊你的。”
“不了,我吃饱了。”
“怎么可能嘛,你才吃两口。”
“我不想吃了,你不用管我。”
“哦。”
她把没吃完的馒头放在碗里端了出去,之后很久都没进来。
“阿弥陀佛,一凡施主她病情如何?”
二觉推开门走了进来。
“多谢师兄关心,她的身体好像热了起来。”
“施主起身让贫僧看看。”
我站起身,他把了把脉,看了看眼色。
“阿弥陀佛,太岁不愧是神药,她现在身子已在慢慢恢复了,贫僧相信不久便会醒来。”
“此话当真?”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高兴地有些不敢相信,这多亏了紫若拿的太岁,不然....
忽然想起紫若一直没进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师兄可见紫若姑娘在何处。”
“哦,紫若施主在禅房请香。”
“那这里就麻烦师兄了,我过去看看。”
“行。”
来到禅房,见紫若正在拜观音,见我到来旁边的几个和尚就走的远远的。
“紫若姑娘,谢谢你,清风好多了,相信不久就会醒来。”
“哦。”
她心情有些失落。
“你怎么了?”
“我....,算了。”
她起身看着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听后我疑惑的跟在她身后,走到寺院后门的树旁停了下来。
“你看。”
她指了指地上的四枚铜钱。
“就是四枚铜钱啊。”
“刚...刚刚我自己又算了一卦,这个挂指的是...是我师父算的是对的。”
“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我只是弄着玩的,我们走吧,说不定她已经醒了。”
她收起来地上的铜钱就准备进去。
“你等等...”
“怎么了?走吧。”
“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啊,别愣着了,我们进去吧。”
“那好吧。”
听她这么说我也没多问,眼下我只想清风早点清醒过来。
“一廿大师…”
回来后发现一廿住持也在房内。
“阿弥陀佛,一凡施主。”
"一廿大师。"
紫若上前行了个礼。
“这位施主是?”
“小女名叫上官紫若,是这位公子的朋友。“
我正准备引见,她便抢了先,让我不解的是她比之前矜持了很多。
“说来还多亏这位紫若姑娘清风才有得好转。“
“一凡施主,贫僧细看了清风施主的症状相信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二位请受在下一拜,若不是二位解救可能清风早就....”
我跪在他们面前拜了一拜。
“咳咳咳...,施主快快请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我们该做的。”
“不,晚生还有一事....”
“施主请讲。”
“如若我和清风还留于此地只会给你们添麻烦,今日就带着她下山。”
我只有早点离开寺里才会平静,不想寺里的人见到我都躲躲藏藏。
“清风施主还未醒来你这样她要是受了风寒如何是好?”
“那晚生问一句,平日没人私下找大师劝我下山?”
“这...”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待在山上谁也会感到不安。
“所以二位不必劝了,我意已决。”
“依老衲看不如这样吧,待夜间下山也不迟,施主要是这时下山被镇上的人看见天花就有些不妥了。”
一廿大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我才站起身。
“施主那就这样吧,老衲和二觉就先告辞了,咳咳...,有什么事让紫若施主过来禅房来通报就行。”
“好,晚生就在这等她清醒。”
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剩我们三人,我上前提了提被褥怕她受了风。
“你看你的眼睛肯定昨晚没睡好,你去桌上趴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她。”
我确实感到很疲劳。
“那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眯一会儿就好了。”
“嗯。”
不知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得,不像之前那般动不动就攀过来,也没想那么多,眼皮有些沉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施主,醒醒。”
二觉来叫醒我已经是傍晚了,看了看清风还是没醒,可她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一样暖了,这让我放心了很多,望了望四周没有紫若。
“师兄,紫若姑娘?”
“紫若施主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下山有一个多时辰了,紫若施主让贫僧不要打扰你,说你昨日没睡好。”
她不辞而别让我感到疑惑,也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她了还是家中有事。
“一凡施主请用斋吧。”
这时一廿大师端了些斋饭进来,他这样做是我和寺里人一起用斋不便。
“劳烦大师了。”
“咳咳咳...,施主日后要多加小心啊,寺中都已见过你的病染就怕有些人会为难与你。”
“劳大师费心,晚生多加小心便是。”
“咳咳咳...,额...”
这时大师咳得有些严重,我站起身扶住了他。
“大师您...”
“咳咳...,没..没事,年老了,不中用了,站一会儿就觉得累。”
“施主,贫僧先扶住持回屋躺下了,你就留在此处吧,怕清风施主有可能就会醒来。”
“好,师兄慢点。”
我帮他把房门打开,待他走远才关了房门,见清风还是未醒我才走到桌前继续用斋。
片刻后去那间房把我的包袱拿了过来装在了一起,留了件外袍在床边,忙完见二觉又走了进来。
“师兄,大师他?”
“施主安心,住持只是太累,睡下便没事了。”
“那就好,天色已晚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此时就走?可清风施主还未清醒。”
“不等了,此时走正好。”
“唉,此寺也无马车。”
“也只能背着下山了,师兄放心,清风故居就在曲岭镇,下山已有安身之处。”
“那贫僧送你。”
“那麻烦师兄送我至半程就回寺吧。”
说完他把清风扶了起来我把她背在了身上,怕她着凉才留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感觉背后有什么软绵绵的,一想心中一丝窃喜(咳咳…),走出房间月亮早已高挂在上。
好在她比较瘦弱,背着还是比较轻松,二觉拿着包袱跟在我身后。
下山很快,与二觉闲聊了两句就走了大半程。
“施主停下歇会儿吧,前面正好有棵树,放清风施主在那躺会也好。”
走到树旁他帮我慢慢把她扶了下来,让她靠在树上,把外袍披在了她的前身。
“呼!!”
身体一下轻松了许多。
“唉,贫僧糊涂没带上水。”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自责。
“没事,这几日多亏了师兄啊。”
“哪里,本都是出家人该做的。”
“如此心善日后住持之位定当由师兄掌权。”
“施主此言贫僧不敢当。”
“不早了,师兄请回吧。”
“贫僧在送你一程吧。”
“不必了,师兄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贫僧就告辞了,施主日后多加小心。”
“嗯,等它日治好这病定会去找你叙旧。”
我起身双手合掌向他敬了个礼。
“阿弥陀佛。”
“师兄留步,我还有一事相问。”
这时我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
“施主请问。”
“师兄信易术风水吗?”
他迟疑了片刻,转过身来。
“阿弥陀佛,施主,那贫僧问你,你信佛吗?”
“这...”
他问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施主可把它想象成那太岁,它本只是一件物,能否有效谁都一无所知,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我似乎从他的话中明白了什么。
“多谢师兄指点。”
“阿弥陀佛,施主后会有期。”
他向我敬了个礼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