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之中一位将军忿忿站出来,声如洪钟:“战事?我大都难道还怕战事?王爷也是半生沙场,难道还觉得我们怕打仗吗?”
成王眼中含了怒意鄙视着这人:“战!我景文宣何曾怕过?但是我大都王朝修养多年,今才初现盛世,怎可轻易再战?何况兵不血刃难道不是上上之计?”
那位武将被驳的哑口无言,皇帝挥手喝到:“好啦!流言四起天家颜面受损,满朝文武却无人能献出一计。如今成王带来退兵之计,你们却是争论不休。”皇帝的双眼扫视着众臣,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一阵惶恐,特别是蔡文头更是低的不敢在抬起,皇帝脸上一片失望神色,摇摇头说道:“成王所说最合朕意!“转而缓步不上台阶危坐于九龙宝座之上说道:“成王既说要彻查流言真假,从何查起?”
站立在群臣最前的蔡文听得皇帝这一话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他身子肥大,哪怕是一点的动作都看的极为醒目,我远远望去,他起了几道褶的脖子后亮闪闪一片,竟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成王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臣弟早已经查明流言真相,请皇上容臣弟在这朝堂之上抽丝剥茧一一道来!”
成王脸色如同严霜一般,阴冷的让人发寒,皇帝眼中更是决然的凌冽,似是从喉咙里滑出来一般说道:“朕准了,起来说吧!”目光落在蔡文身上,眼神一冷下面的人更是不敢连气都不敢喘一般。
成王起身环视了一众朝臣,两眼锐利如鹰说道:“北番王子三月前来我大都和亲结盟,其实天下人都知道北番是为粮草而来。但是两国正值休战时期,我朝按约派出和亲郡主,本无异议!郡主出嫁一事是由绮贵妃主持,而且还是贵妃娘娘的一位表妹!”
成王直直的看着蔡文,蔡文犹豫一番故作镇定的说道:“的确如此,她叫薛芙!王爷对此事难道有质疑。”
成王潋袖说道:“当然有异议!”声音只是顿了顿,可是蔡文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下便褪去,嘴唇都褪去了一半的颜色,成王微微一笑,眼神却是极冷:“既然是和亲郡主防卫更是该严密,为何薛芙却死在我赋都百里之外的雪地里,死后和亲队伍一路直上北番,郡主的尸身却留在雪地里任由狼群撕咬,无论是贵妃还是北番都置之不理?”
蔡文被问的瞬间脸都涨红了狡辩道:“郡主已经嫁给北番王子,或许是贵妃以为王子会将尸身带回,所以贵妃才没有去寻,而且和亲郡主出了赋都就是北番的王妃,收拾尸身怎么也轮不到我朝!至于如何被杀?北番路上遇到东胡人抢粮草被误杀也有可能!”
成王冷笑一声,镇定的说道:“薛芙死在离赋都百里之外,而粮草被劫是在北番境内五十里,被东胡人杀?太不肯能了吧!辅相大人!”
蔡文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眼中的凶狠恨不得把成王撕成两半,蔡文一时气急,裴玉站出来急忙急忙说道:“和亲郡主就算不是被东胡人杀,也不会是我朝派人去杀啊!皇上何必会为一个区区北番失信天下!”
这个裴玉蠢钝不堪,本事想帮蔡文解围,可是说的话却差点没把蔡文气死,成王冷冷一笑说道:“裴大人本王只是质疑郡主被杀无人收拾尸身,又未曾质疑郡主被何人杀,大人为何如此着急?”
裴玉听得这话脸都一下变绿了,不敢再说一句话,蔡文几乎晕厥过去,我暗暗想着:怎么高血压犯了?
成王拱手继续说道:“皇上英明,自然不会为了区区北番失信天下,可是却难免不了下面的人不胡作非为,最后居然胆大包天敢用天子的颜面来掩盖自己得罪行。”说完双眼直逼蔡文,蔡文鼻翼微张,只是呼呼的喘气,却是说不出话来。
成王目光不曾离开蔡文一下,一字一字的说道:“辅相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明就是和亲郡主既然已经死了,为何北番的子民却亲眼看见有另外一个和亲郡主嫁入北番呢?而偏偏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本王府上的镜月!众所周知镜月容貌酷似当年的景玉,而镜月也非本朝人,怎会以和亲郡主的身份嫁入北番!”
成王的话一出朝上唏嘘一片,有个看老者出列说道:“那位镜月老臣有所耳闻,容颜酷似当年的景玉,王爷痴恋景玉这都是众所周知得事情,而镜月一直也是王爷心爱之人,更是被皇上封为郡主,再怎么也不会是镜月!”
在蔡文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死无对证他蔡文只需要死活不认,强行辩解就可,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就是此刻我正活生生的站在大殿之上。
成王说出我的名字,蔡文冷笑一声,音调瞬间变高说道:“北郡王,说话可要放心啊!镜月一直由你照顾她怎么会在北番本相怎么会知道!镜月嫁北番纯属子虚乌有!你是想接机给贵妃扣罪名,你一亲王陷害后宫妃嫔到底是何居心?”
成王浅笑说道:“辅相大人莫急!既然事情关乎到镜月,何不问问当事人自己怎么回事!”
说完成王得目光转向了我,我一直躲在披风下面看着他们争辩,因为一直遮着面显的很神秘,而此刻成王说出了我的身份,我知道该我露面了!
大殿之内一下静的让人心慌,我举步缓缓前行,发间的珠翠细碎作响,行至成王身旁那苏合香的味道渐觉明显,郁郁幽香醒神明目,我勾起一丝冷笑抬手缓缓取下帽子,眼见的蔡文如同青天白日里见了鬼一般,双眼睁的如铜铃一般,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
皇帝看我的眼神如同芒刺一般,但是又转的柔和起来,甚至带了莫测的笑意,我如仪参拜后声音清脆响亮的对蔡文说道:“辅相大人没想到今日还能有辛再见!镜月没有死在北番,您失望了吧?”我冷眼看着蔡文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粒滚下声音顿了一下似是恍然觉悟一般说道:“不对!是贵妃娘娘失望了!”
蔡文手都开始发颤,愤怒的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诬陷贵妃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说完几乎想要一掌劈过来,但是天子驾前他蔡文如若是真敢如此只怕后面都不需要我们怎么安排就已经自己进了大狱,蔡文自然之道这样的道理,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眼看的他双眼都充血变红。
皇帝侧目说道:“镜月你到底有没有去北番?中间到底都有什么蹊跷,如实讲来,事关天颜,贵妃,辅相,亲王,胆敢有半句不实,朕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的皇帝的话语我微微一震,差点退后两步,但是很快稳定过来,我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赐封镜月为郡主,镜月斗胆自称一声臣妹!臣妹若是有半句不实必早天谴!”
说话之时头顶一声惊雷,似是天崩地陷一般,大殿之内的烛火摇晃,所有人都以为此刻天神发怒一般,个个惊的脸都煞白,几个胆小得宫女内监更是被雷声惊的瑟瑟发抖,唯独我和成王面色不改,似是磐石一般稳稳站在大殿中央。
我狠狠地瞪了蔡文一眼,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怨气今日终于可以痛快吐出,衣裙唏嗦我已经跪在了地上:“启禀皇上,那一日镜月奉皇后口谕进宫,拜见完皇后,被绮贵妃身边瑞姑设计胁迫至太宣殿。被逼着穿上和薛芙一样的嫁衣藏在了和亲凤车中,逼迫臣妹嫁于北番王子,但是贵妃实际和北番王子达成约定,所谓的嫁只不过是让阿努汗在北番将我折磨死。在离赋都百里之外,和亲郡主薛芙被雷傲所杀!臣妹代替薛芙嫁入北番,所谓的薛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不想在入北番之后,阿努汗的粮草被东胡人抢劫,是臣妹事先察觉通知了阿努汗所幸才保住了一半的粮草。也正是如此阿努汗心存善念和感激才违背了绮贵妃的约定放了臣妹一条生路。在北番臣妹曾亲自看见辅相大人与汗王阿努汗密谈,但是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
我的一番话让蔡文差点气的晕厥过去,脸上汗珠滚滚,颤抖着手指着我努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贵妃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置你于死地?你如此污蔑贵妃最该致死!”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贵妃辛苦孕育龙胎,横遭这般指责,皇上明鉴!”
蔡文说的动情,一个父亲为了女儿如此求情,一脸悲哀,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会相信他背地里是那样狠毒的一个人。
成王也不慌张只是护了我到一侧说道:“辅相大人,那镜月又何苦冒着杀头之罪告发绮贵妃呢?”
蔡文咬牙说道:“乱臣贼子,其心当诛!你们的一面之词皇上怎可相信?”
皇帝高高在上双手却是已经紧握成拳:“镜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半句话是假都够你死十次,就连成王都护不了你?”
利剑已经出鞘怎可在收回,我铿锵有力的回答道:“臣妹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早料到蔡文会为绮贵妃开脱,不知道接下来成王如何计划,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若不把蔡文一脚踩死,其后必定疯狂反扑。而此时皇帝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我抬头焦虑的看着成王,他的眉毛卷曲如同山峦一般,只是用清明的眼神宽慰我!
成王冷哼一声说道:“一面之词?本王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两仪殿大殿此时被打开,一阵冷卷着雨灌了进来,几根蜡烛被吹灭,一个内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进来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说道:“启禀皇上,影卫使晚茜求见!”
两仪殿虽是宽敞,可是一直大门紧闭,殿内站的人又多,外面是大雨倾盆,寒意逼人,可是大殿之内却是有些闷热,这阵阵灌进的冷风不但不觉得冷,反而一下神志都像开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