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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阵神探 第十六章 称兄道弟

薛诩此刻跨着方步,走在这行人的最前头。他嘴里哼着小曲,唱的都是些江南纨绔子弟的风流调子。由于他走的较快,所以每走个一段路都要停下脚步,回身等着他那五个家丁。这次他在姜无和木萤栖息的树下停了停,舞动着手里的一把巴掌大的扇子向着他的家丁吆喝道:“铁师傅,快到魏河镇了。你们稍微给快点。到了镇里我们好好乐呵乐呵。”铁师傅自是指的那领头的家丁。此人姓铁名魁,十多岁就拜五台山文殊寺的了清大师为师,练就了一生罗汉功。成年后弃佛而求俗世富贵,下了山,投入到江南薛家,当了家丁。乱世之中,富家公子若要四处走动,请得一位得力保镖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这铁魁生性稳重,又练得一身刀枪不入,肉掌劈山的硬工夫,故而深受薛家的重用。于是每次薛诩出行,他都跟在身后,细心保护。

“好家伙,我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来没有用棺材装过人参。”铁魁身后的一位家丁边说边将抗着的担子从左肩换到右键。“可不是么,没想到这小小的人参居然如此之重。”另一个家丁也是耸了耸抗担子的肩膀,抱怨道。

这四人虽然是满口抱怨,但是脚程倒也不慢。薛诩才停下没多久,这四人就抬着那口棺材跟了上来。这四个人心知肚明,这薛诩可是花了二十万两白银才把这璞池人参拍到,这一路上如果能顺利保住这株人参直到苏州,那这赏钱何止千两之数。且不谈最后到了苏州如何如何,光眼前只要能妥善到达魏河镇和大伙会合,这薛诩就免不了要打赏众人风流快活一晚。到了明天,依靠薛家的身份,调动地方官兵马队一起护送这颗人参也非难事。所以这趟子的好处,足以够这四人享用一辈子了。铁魁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依然是板着一副死脸,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能打动他,那么一定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佳粉红颜,而是一场酣畅嗜血的武斗,毕竟这四五年来,随着自己道法的精进,能称之为对手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先前梁秉修烧了他的捆妖神,他非但不气愤,反而精神大振,身上每个骨节都丝丝发痒,他太需要一场战斗来充实一下自己枯燥无趣的保镖生活了。

只可惜,这梁秉修最后成了薛诩的帮手而不是敌人。铁魁修行不为得道,只为最强。这次得遇高人却无法一试身手,这种技痒难耐的感觉折磨着他浑身上下除了脸部以外的每一条神经。而他的脸,却像一块烫红的铁板一样,旁人只需看上一眼,心里就会一阵哆嗦想起两个字:“别碰。”

梁秉修走的最慢,不光是因为他为了捉这支人参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更牵动他心肠的还是之前抓捕人参的过程有些残忍。这颗人参有数百年的道行,即将得道修成人行之时被须问道长抓了放入了青鹤图中,一放就是二十年。数日前好不容易逃出青鹤图,眼看就能在这大散林上生根落户,得道成人,却又一次被抓了起来。

那薛诩得了此物,心中畅快无比。只不过此处离开苏州甚远,如想要在父亲面前得瑟一番,就需再等些日子。他见那铁魁不苟言笑,已经颇为不快,此刻又见那梁秉修一脸愁容,更是心气被堵,有话不吐不快。于是他走到这梁秉修身边问道:“梁道长,你今日拍卖此人参的消息,得了我二十万两白银。本该高兴才对,为何摆得这个脸子让我看?莫非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如能告知,我定当补偿。”

“薛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有些疲倦。并未有何不悦。”梁秉修嘴角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他这一笑,简直比那铁魁的不笑更有距离感。

薛诩对梁秉修本就颇有好感,觉得他是名门子弟,又修得一身好本领十分难得,一路上对他也是十分恭敬。此时见梁秉修闷闷不乐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又开口问道:“道长本领了得,却不善搪塞之言。我见道长如此不快,想必有啥难言之处。我一苏州世俗子弟,不能为高人分忧,只望梁兄你如实相告,我就当是增长见识如何。”

这铁魁平日里跟着薛诩,整日里只见他眼高于顶,贪图玩乐,不曾对人如此恭敬。这许多年来更是惹了不少事端,每次都要靠自己武力解决。没想到今天在梁秉修面前的这番言辞竟是如此恳切。于是忍不住插嘴道:“少爷!跟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得你如此有礼!可见你也知这世界之大,人外有人。老爷知道了定要比得了人参还要高兴。”

梁秉修一路上指挥众人抓捕人参,那铁魁只是照令行事,从不开口说话。此番话说完,梁秉修暗暗吃惊,万万没想到这铁魁看似寻常打手,却颇有人情味。梁秉修微微一抱拳向那薛诩说道:“今日事成也全非在下之功,铁护卫眼疾手快,也是帮了大忙。何不为在下引荐引荐?”

薛诩听得梁秉修夸赞自己的护卫,心里非常高兴,连忙将铁魁叫道跟前,对梁秉修说道:“梁兄,我这护卫来头可不小,本领更是通天。之前我行走大江南北眼高于顶,有多半都是因为这铁魁本领实在太大,一些个沽名钓誉的道士都败在了他手里。今日得见高人顷刻间破了他那捆妖绳,这才知道人外有人。还望你两日后能多亲近。”

“惭愧,惭愧。要不是铁兄及时制止我师叔,将他绑了,他不知又要闯出什么货来。”梁秉修对着铁魁也是微微抱拳,以表敬意。

薛诩见梁秉修愿意与自己交谈,心下大喜,便继续说道:“道长不必客气,还望告知究竟是何事不快?”

梁秉修回答道:“既然薛公子没有把我当外人。那我也只能如实相告。”

“快说快说”薛诩此刻比得了人参更加激动。

“我们今天所抓之人参乃是这世间的一颗灵物。他有数百年道行,不日就快修成正果,变为人形。我虽用柳木棺材将其困住,但是此去江苏路途遥远,万一一路上他得道成人,那我们岂不是等于囚困一条人命?”

“什么?”薛诩听了大吃一惊,“这世上真有东西修得人形一说?”

别说这薛诩,连那铁魁和四个扛棺材的家丁听了也都是瞠目结舌。

其中一个家丁听完便说:“那我们扛的,岂不是就是一妖怪?人参精?”

梁秉修静站一旁不置可否。那铁魁却开口说道:“梁道长菩萨心肠,善哉善哉。”这句话怕是这铁魁离开五台山文殊寺以来第一次让人觉得他有些佛门背景。

薛诩接着又问道:“那这人参得道成人,究竟是好是坏?”

梁秉修道:“若他修行得道,怕是不过十多岁的童儿。如能在心善人家长大定能有所作为。但如果被些邪魔歪道拐去,怕是他日成了棘手的祸害。”

“有理有理。”薛诩拍手称快,继续问道:“那如果像我这般进了大富大贵之家,那又会如何?”

“那只怕要挥霍无度,成了败家仔。”梁秉修觉得薛诩问的有趣,也哈哈大笑起来。

“妙极妙极,道长你看这样,如果这颗人参修得人形,我就和他结拜成为兄弟。他生自天地之间,我日后便叫他薛兆宇。你看如何?”

“哈哈哈,薛公子气度不凡,同情达理。我十分佩服。”这下这梁秉修是真的开怀大笑起来。

“哪里哪里,本来二十万白银买个草药,太过奢侈。如今我如能二十万买个兄弟才真的算得上不虚此行。”薛诩将手里的扇子扇的呼呼作响,仰着头憨笑不只。

梁秉修也非常高兴,当即说道:“既然今天这么好兴致,不如我们好事成双,你我结拜成为兄弟如何?”

那薛诩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位自己仰慕的世外高人竟要和自己结为兄弟。这是何等的尊荣,那薛诩激动到连说话都微微发颤:“梁道长,我一市井无德之人,有何脸面与你兄弟相称。我……”

“薛贤弟不必过谦了,你助我二十万白银赈灾,我本就无以为报。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请不要再推辞了。”

“赈灾?”薛诩听到此处豁然开朗:赈灾,当然是赈灾。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赈灾更需要这二十万两银子?

“梁大哥。今天真是我薛诩脱胎换骨的日子。”

一个是自家公子,一个是世外高人。一干家丁见这二人结拜,都拍手称妙。就连躲在树上的姜无想和木萤二人也是相对微微一笑,这世间的温情,让姜,木二人此刻倍感温馨。

“咚咚咚咚…”此刻那棺材内突然发出了敲击棺盖的声音。不一会就从里面传出一小孩的叫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也要一起结拜。”众人面面相觑,这棺材中的人参尽然开口说话了。

薛诩忙让家丁放下棺材,亲自打开棺盖。这棺盖才刚开一半,里面就蹦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儿。瞧他长相大约也就七八岁上下。赤身裸体站在地上,嘴里说到:“薛兆宇,好名字好名字。快快,给薛家二公子拿些衣物来。”

众人都知道是这人参成了精变成了这孩童模样。只是这孩子想必是在棺材里听见了薛诩的话,此刻刚跳出棺材就摆起少爷谱来。于是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这薛诩笑的前俯后仰,解下自己的大衣给那孩童穿上说道:“我是你兄长,这位是你大哥。你以后可要学些礼数,别像你薛大哥一样,你可知道?”

“嗯,诩大哥。这边冷。我们何不速去那魏河镇乐呵乐呵。”那人参说道。

众人听到“乐呵乐呵”这四个薛诩挂在嘴边的字,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诩一行八人在大散岭上一路谈笑而行,殊不知这魏河镇里玲珑酒肆前的战斗还在继续。陈赛仙在梁坠天的醉仙阵中头晕目眩,苦苦支撑。而那梁坠天又何尝不是,他布下此阵已有两个时辰,然而哪知这陈赛仙硬是撑到了现在。一旦梁坠天力竭不支,等到这醉仙阵中的酒意散去,那陈赛仙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