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副驾驶座座椅放到最低,躺着,商若水回眸看了我一眼,我忙闭上眼睛假装头晕——其实真的头晕,但美女在侧,小小的病痛怎么能打倒我呢?
引擎发动,我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这个商若水,开车的样子还别有一番风韵呢。
说来,自爱玲到底上哪里淘得这样叫人琢磨不透的女人。一个外卖小妹,怎么又会跳舞又会开车还会按摩,嘶,不会以前是干夜店生意的吧。
从良者?
这就对了,那么会察言观色,原来是“专业的”。
“若水。”
“嗯?哪里不舒服?”
她稍稍侧头,眼中的清纯和关切让我把那龌龊的问题咽回腹中,摇摇头,“没。你专心开车吧。”
“嗯。”
我分明感觉两道目光停在我脸上,但也不敢睁眼,直到那种感觉消失,我才偷偷睁开一丝缝隙,还好,她继续开车了。
她开了一点车窗,晚风清凉地拂过脸颊,浑身的毛孔仿佛一瞬间都舒张开,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忽然想起来她似乎穿的是裙子,这个季节,很冷的吧。
我想起身把西装给她披上,但又觉得身子乏,几经犹豫,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因为坐别人的车总让我觉得不踏实,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她开车太稳,我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挡风玻璃前熟悉的院门——我名下其中之一的别墅。
这个房子大约是上个世纪中叶一个外国资本家花钱盖的,后来战争结束他就卖给了我太爷爷,一直传到我手里,也是我最喜欢的房子,像个古堡庄园。
坐起身,肩膀酸痛,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叫商若水送我回来,嗯?她人呢?
车里没人,我想打开门下车看看,却发现打不开!
再看钥匙孔,没有车钥匙!
我突然后悔没有买智能开锁的车。
拿起手机,竟然已经两点了。
这个商若水,大半夜的把我锁车里就走了,倒是把钥匙给我留下啊。
这代驾,一点也不专业。
我打开拨号界面,想给她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留她电话,真是……
我握着手机打了座椅一拳,无解。
这二半夜的,call谁来救援?
等吧。
我坐起来,躺下,偏偏还有点头疼,等得又想睡着,却听见“咔”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
我一愣,回头看去,暖黄色的路灯下小跑过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商若水。
我忙躺好装睡,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门开了,她轻呵着气,然后一阵摩拳擦掌的声音,看样子是冻坏了。
我有意无意放在驾驶座上的手被她轻轻挪开,一阵塑料袋的拆封声,我要假装睡醒。
“唔……”
我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谁啊。”我假装还醉着。
“啊,随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她歉疚地看着我。
“若水?”
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去横店拍戏。
“嗯。我给您买了醒酒茶。刚好您醒了,还是热的,可以喝。”她笑着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灰色的保温杯递给我,看样子是新的。
我愣愣地接过来,拧开盖子,茶香扑鼻,不禁为之一振,连头痛都好了大半。
热气打在脸上,温暖舒适,看她冻成那副模样,我有些心软。刚才还想着怎么咆哮她一番的念头顿时荡然无存。
所以,她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去,只是为了买醒酒茶?
“是烫吗?”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忙摆摆手,“没有,刚好。”我啜了一口,真舒服啊。
“怎么样,还难受吗?”她问。
我正想说你怎么知道我难受,脑海中却闪过一些画面——
“随少。到了。随少?”
“难受……”
“难受?是头痛吗?”
“嗯,我想睡觉。”
“那你等我一下……”
“……”
呃,是梦中的场景吗?看样子不是……
“好多了。”我坐直身子,抱着水杯笑得尴尬。
她看看手机,歉疚地笑了笑,“那我还有事要赶回去,您,自己可以吗?”
“嗯,没问题。”我忙正经道;“你忙吧。”
她笑着点头和我说了再见。
直到我看着她消失在路灯那头的阴暗里,我忽然想起现在是凌晨两点,她会有什么事?我竟然就让她一个女孩儿自己走了?
敲敲还有点疼痛的脑袋,我撇撇嘴,算了,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印象差点也没有关系。
想着,我下了车,打开了院门。
自从自爱玲住院以后,每天回家还要自己开门,真是不方便。
无奈地坐回车上把车开进院子,下车锁门,继续行驶。
头一回觉得这庄园大得令人烦躁。
爬上床之前我以为自己会倒头就睡,却关了灯发现满脑子都是今天宴会厅里的事。
安可诚说以后有合作的话会第一时间想到我,是不是真的?谢韵蓝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心与我结交?
罢了,生意场上,哪有真朋友。
我换了一个睡姿,正对着自己随手扔在床头的西装,不禁想起了商若水。
商若水,是说上善若水吗?
她父母倒是会起名字,和她整个人温柔至善的模样般配极了。
我怎么就叫随心呢?名字起得也太随便,难怪我如此玩世不恭。
算了,还好不是叫随便。
想想那个男人的名字——随和,和他还真是不怎么匹配呢。
“嗷……”
打了个哈欠,困困的。
睡吧。
一只羊,两只羊……
“旁人从不赞同,连情理也不容,仍全情投入伤都不觉痛,如穷追一个梦,谁人如何激进,亦不及我为……”
“喂。”
我烦躁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老板!”
张秘书。
“嗯,什么事。”
“几点了!”
男人婆!
我不情愿地看看手机,亮光刺得眼痛,“一点啊。怎么了。”
我平时去公司也就是在哪里坐着喝茶玩手机,张秘书什么都能办好,所以有我没我都是一样,不晓得她发什么脾气。
可毕竟人家是干活的那一个,我忍着起床气没有发作。
“怎么了?安公子在这里等您一个小时了!不是您约得人家吗!”
“嗯?”我不记得约过谁啊。
难道是……
“以后有生意的话,我第一时间会找你合作哦,随兄。”
呃,不会是有大生意找我吧?
“我马上来!”
风驰电掣地扔掉手机爬起来,冲到洗手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不就是个生意,急什么!情敌给你找的生意欸!有点骨气好吗!
“有钱不赚,傻吧!”我对着镜子说。
对,我又不傻!
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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