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为何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红衣出声询问道。
无忧摇摇头,“没什么。红衣,你在鬼医谷待了这么久,那个人一直是这样的吗?冷冰冰的,脾气这么奇怪。”
“那个人是指?”红衣起初还未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知道她话中所指,笑了笑,对她的控诉不可置否,“谷主的脾气一向如此,但心肠并不坏。我被鬼医救回时,风烬已是谷中的少谷主了。我不清楚他过去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中了毒,自我来到这,他每日都会被老谷主抓去喝药试药。他对外人一向冷漠,可对谷中之人却很好,虽然冷冰冰的,但我们都明白。所以,你不必介怀他的态度。何况,...”
红衣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看着无忧不语。无忧疑惑,“怎么了?何况什么?”
“没什么,”何况他对你的态度已是不同了,只是你们都不曾察觉罢了。
红衣笑道,“你啊,就不要太忧心了。”
无忧半信半疑,对她还未说完的话心生好奇,可见她不欲多说,也便没有追问。两人行走在花间草径中,享受着清风微拂,好不惬意。
草丛中突有动静,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有一团雪白的东西从中钻了出来。“兔子!”无忧高兴得喊出声,兔子闻声受惊,开始慌忙逃窜。她向雪白团子直奔而去,红衣无奈,只得跟上。
见无忧逐渐往迷林而去,红衣大惊失色,“无忧,不能去那!”然而无忧沉浸在抓兔子的喜悦中,并未听到红衣的叫唤,也没有注意自己追赶的方向,只知道追着兔子跑,并不知不觉进了迷林。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红衣停住脚步,大喊,“无忧!”但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鸟雀声。
青衣闻声赶到,鲜少见红衣这般着急,连调侃的心思也歇了,“怎么了?”
“无忧误进了迷林。迷林中毒虫蛇蚁众多,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我得快点将她带出来。你先去禀告谷主吧。”说罢,转身欲走,不料青衣却拽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红衣激动地想要甩开,但他却抓得更紧。
“你去禀告谷主,我进去找她,”严肃的画风突然一转,青衣忍不住调侃道,“迷林这么危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男的了?”
“你——”
红衣正想回击,青色的身影却纵身一跃,消失在重重迷雾中。“真是欠揍!”嘴角微翘,忙往风烬的院子而去。
“谷主,红衣本不欲打扰你的闭关,但事出紧急,不得不来禀告。”
风烬破门而出,衣着微乱,“何事?”
“无忧她,不小心闯进迷林了。”
“什么?”风烬脸色骤变,“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
红衣急忙跪下,“红衣知罪,愿受责罚,但请谷主容许我去把无忧找出来,红衣届时自会领罚。”
“起来吧。也是那个女人太会惹事了。她从哪里进去的,带我去吧。”
“谢谷主。”红衣高兴地站起身,领着风烬往失踪地点而去。
迷林之所以为迷,就是因为其常年浓雾环绕,难以辨识方向。而且林内瘴气弥漫,毒虫众多,外人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险。鬼医谷与外界隔绝也是多亏了这片迷林,谷中之人若想出谷,需要有专人引路,否则也难以出入。
进入迷林之后,风烬与红衣便分开寻找,因长期生活在这里,两人对迷林中的环境都有所了解,所以找起来也比较容易。
而另一边的无忧跑进迷林后失去了兔子的踪迹,举目一望,四周皆是迷雾,这才惊觉自己的处境。“红衣,你在吗?”无忧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回答她的只有鸦雀之声。
这里到底是哪里?鬼医谷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呢?无忧一面小心地拨开路上的荆棘,一面寻找出去的路,只是周围环境怎么看都好像是一样的。
不一会,她便有些力竭了。自她醒来之后,还不曾这般疲累过,也不曾独自面对这样的情况,可奇怪的是,这里的环境并没有让她多害怕,仿佛早就习惯了。有时见到地上的虫,蝎子,她总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浓浓的疑问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扰得她无法集中精力。唉~望着前边雾茫茫的一片,无忧停止了寻找,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这里连河水也是浑浊一片,看来比想象中危险。怎么这么危险的地方都没听红衣提过呢?无忧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风烬沿着河岸寻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了河边的白色身影。见她没有一点焦虑之感,不由得自嘲,找得这么辛苦,结果人家根本没有一点危险的概念,嗤——
足尖轻点,轻轻跃起靠近她的方向。无忧闻声转过头,见到眼前之人心中诧异,他怎么会来?“你,啊——”话未说完,无忧突然痛呼一声,风烬低下头,发现一条毒蛇正咬着她脚踝处,忙将手中银针射出,正中蛇的七寸之处。
伸手将无忧拉入怀中,正欲将蛇置于死地之时,无忧突然拦住他的手,乞求道,“不要。”无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着他,心里为什么会有舍不得的感觉呢?
“你是有多傻,那是毒蛇!”风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嘴上虽不留情,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歇。扶着她坐下,褪下她的鞋袜,用银针和布条封住她脚踝处流动的血管,将毒血逼出。
拿出解毒丹正欲给她服下,突然发现她的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中毒的征兆,伸手的动作顿时停下,心中有点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眼在地上蜷伏的蛇,确认是毒蛇无误,盯着无忧似要把她看透。
从他将自己揽入怀中开始,无忧的心跳就跳得很快,后来看着他帮自己包扎,逼出毒血,心中既是感激又很不好意思。尤其是现在,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更让她有些坐立不安,“怎,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风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忙转开视线,瞥见地上的血液,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她体内有我的血,自然与我一般无惧毒物。我还以为她的记忆恢复了,有自己的解毒之法。银针封锁之术,不可能会失败的,除非有人将它解开。看来是我多虑了。
“喂,喂,”无忧轻轻拽动他的衣袖,打断他的失神,“你怎么了?”
喂?风烬脸色一黑,反问道,“你是叫我吗?”
“这里就你一个,不是叫你我还能叫谁?”
闻言,风烬身上冷意更甚,“红衣难道不曾告诉你我的名讳,即便不知,你也该随他们一般称我一声谷主,而不是这般无礼之称。”
“对不起,我...”
“也罢,你如此愚钝,我又何必奢望你会懂。可以走吗?”
愚钝?无忧心中忿忿不平,岂料他话锋已转,闷声答道,“可以。”她站起身尝试着想要走动,不料脚却有些不听使唤。
风烬见她那笨拙的样子,不耐烦地低下身子,“上来!”
“什么?”无忧明显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不敢相信,直到他再次催促,才愣愣地爬到他的背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风烬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她,而无忧却是神游在外。他居然在背我?这个大冰块居然在背我?是我在做梦吗?环着风烬脖子的手臂传来的温热感在不停地提醒她,这是真的,惊得她不自觉用力过猛。
“你这女人,是想杀了我吗?”风烬刻薄的语气令无忧一下回神,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这个人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刻薄,嘴巴老是不饶人。无忧恨恨道。可在他背上却越来越安心,一不小心便睡过去了。
醒来时已在自己的房间,旁边是一脸焦急的红衣。早在风烬找到无忧时,便已发信号通知了红衣他们。
“无忧,你总算醒了。我,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不要这么说,”无忧将她拉到床上坐着,“其实是我只顾着追兔子,都没注意到危险,这才误入迷林,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便好,饿了吗?”无忧点点头,“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红衣起身出门,无忧低头看着脚踝的布条,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手突然碰到什么突起之物,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个紫色的晶莹镯子。
怎么会有镯子呢?想到刚才风烬背她回来,似有所悟。看来应该是他的镯子吧。这镯子真好看,不过,这看起来怎么像是女子之物?是他的什么人送的吗?
拿着镯子看了一会,便将它放在床头,算了,下次再还给他吧,顺便感谢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