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无忧脚伤初愈,便迫不及待下床走动。红衣见她这般,无奈道,“你伤刚好,不要过于剧烈运动。虽无大碍,但也要注意些。”
“知道了,好姐姐。”无忧笑嘻嘻地回应着,脑海中突然记起风烬的镯子,于是琢磨着要去还给他。只是这事她可不敢让红衣和青衣知道,自那天风烬背她回来,青衣每次见到她都要调侃一番,若是镯子的事让他们知道,那她的耳根就别想清静了。
“咳咳,红衣,你今日有什么事做吗?”无忧状若不经意问起。
红衣停下手头的事,两只眼睛幽幽地盯着她,满脸怀疑,“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我想起来了,今日要与青衣出谷一趟,可能要傍晚才能归来。”红衣对她的心思似有所察,便随意编了个借口。
“真的吗?”无忧喜色溢于脸上,看着红衣狐疑的表情,稍稍收敛,“唉~你们总是可以出谷游玩,我也好想去,可是我这腿,”指着自己的脚踝,“真是不争气。”说着偷偷瞄了红衣几眼。
红衣忍俊不禁,无意戳破她的谎言,“你啊,别难过了,好好休息,下次我便向谷主请意带你出谷好吗?”
“好啊好啊,红衣对我最好了,欸,我突然有些困了,红衣你也早些准备出谷吧。”说着缓缓走到床边,躺下假寐,耳朵仔细地听着房内的动静。
听着无忧紊乱的呼吸,红衣已识破她的假装,想到她可能是不好意思,便顺水推舟,出门拉着青衣离去。
不明所以的青衣就这样被带走了,嘴里的碎念之声不曾断过。直至确认他们的声音听不到,无忧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暗中观察。
真的走了。太好了。青衣这个大嘴巴一离开,世界都安静了。
无忧放下心中的大石,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这样应该不丑吧。不对,我在意这个干嘛。
朝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带上风烬的镯子,往他的院子而去。
再一次站在他的院门前,无忧仍心有余悸,前两次被赶出门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犹豫着该怎么进去?
怕什么,我来还个镯子而已嘛,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又不会对我怎样,恩,对。
做好心理建设的无忧伸手扣了扣门板,“有人在吗?”
一片静寂。
没人?还是没听到?她又敲了几下,“你在吗?没人应我便进来了。”无人应答,无忧伸手推开门,看了看四周,警防他又突然出现。只是转完了整座院子,并没有瞧见他的身影,唯有房间紧锁着。
无忧在他房间前的围栏处来回走动,难道是在练功?算了,我便等等吧。咦?这个不是?停驻在他的窗前,看着窗边的花傻傻笑了。这个人真是,嘴里说着不要,还不是拿回来了,像个孩子似的。
怀着愉悦的心情又走回他的房门前,就着门前的阶梯坐下。就等你一会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房门始终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但天却渐渐昏暗下来,满天乌云遍布,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不是吧?要下雨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阵惊雷,豆大的雨滴开始往下落,并越下越密。无忧看着外面的大雨,想起了他院子里晒的草药,急忙冲进了雨幕。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和衣裳,也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已顾不上这些,一心将他的草药搬到遮蔽处。尽管脚踝有些不适,可她还是不放弃。
忙活了许久,终于把他的草药搬上了围栏,虽然草药已有大部分被淋湿。无忧累瘫般坐在门槛上,用身子为草药挡着些许雨丝。冷静下来后,她这才发现脚踝处传来的隐隐痛意和身上的凉意,双臂紧紧环绕,蜷缩着身子,希望能得到些暖意。
什么时候才能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都要冻死了。
可惜她的内心的想法风烬并不知晓,坐着坐着,无忧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含糊不清的念道,“混蛋风烬——”
天色渐暗,转眼便到了傍晚,出关的风烬走出密室,透过窗子传来的微风闻到青草泥土的气息。下雨了?
想起院中的草药,打开门欲看看情况,却被倒下的身影吓了一跳。看清她的脸,忙将她抱起放到床上。伸手触了她的额头,脸色顿时不好了,真是会惹麻烦,一病接着一病,果真是嫌命长吗?
虽对她的蠢笨无奈,但风烬治病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将自己的手对准她的手掌,运功将衣服烘干帮她驱散寒意,然后起身在房中的柜子翻了翻,找到退烧的药丸喂她服下。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忍不住拿了毛巾为她擦拭干净,做完后拉过被子为她盖上,压好被角,而后起身离开床边。
看着门前堆着的草药,风烬的嘴角抽了抽,真是个笨女人,不知道躲雨的吗?我的草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烧得迷迷糊糊的无忧又置身于梦中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前方。哥?红衣?青衣?你们在哪?下一秒场景转换,她仿佛看到一个女孩对着火光凄声呐喊,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好难受,好想跑过去拥住那个小女孩。只是画面渐渐模糊,又变成漫天白雪。
她疑惑地四处张望,隐约闻到一股梅花香,回过头却看到白色雪地上鲜艳的血液,“啊——”
“不要!”一阵尖叫声响起,风烬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边。一脸惊恐的无忧已转醒,可明显没有从梦魇中恍过神来,呆滞地看着他。
风烬用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无忧一个激灵,“你做什么?”
“嗤——你说我做什么?我不过是看看某个笨女人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无忧听着他的话,回想起昏倒前的画面:我来还镯子,然后没人,然后下雨了,我去搬草药,然后坐着他的门前,然后呢?看了看房内的摆设,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你的房间?”
“不然你以为是你的房间吗?”
他又救了我吗?
“把这个吃了。”风烬拿出药丸,递给她。
无忧愣愣地接过,“谢谢,我又麻烦你了。”
“你竟有如此觉悟,倒也不是无药可救。说吧,为何又闯入我的院子?”
什么闯入?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来拜访的!不过这话无忧可不敢说出口,“你那天背我回来时,落了东西在我那,今日我是来还东西的。”
“什么东西?”
无忧从衣袖中拿出帕子,将帕子展开,取出紫色镯子,“喏,这个镯子是你的吧?”
看着她用那么纯净的目光望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九曲玲珑镯,风烬突然觉得缘分真的是一种很难言说的东西,也觉得很好笑。若是她日后记起来,会不会为今日所做而后悔。一想到那种场景,风烬的嘴角微翘。
他笑了?无忧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真的笑了。冰山居然还会笑。
无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笑什么?”
风烬回过神,收敛了笑意,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她,“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烧坏了。”
“你,你又想否认吗?明明是在笑,为什么不肯承认呢?笑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听你讲话这力气十足的样子,想必病已经无大碍了吧,什么时候离开?”
想起自己现在还霸着别人的床,无忧不好意思地挪动身子,费力地想要起身,“我这就离开。”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站起身,一阵眩晕感便突然袭来,她再次摔回了床上。
见她那狼狈的样子,风烬闭了闭眼,“罢了,这被子也被你弄脏了,今晚你便睡在这吧,明日一早就离开。”
“那你呢?”话一出口,无忧就后悔了,我关心这个干嘛。
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没想到他居然回答了她的问题,“天也快亮了,我去书房待着。”
“恩。”无忧小声地应道,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多想。无忧啊无忧,你怎么那么笨啊,居然问那种话,幸好人家没误会,不然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闻着满屋淡淡的药香味,不多久无忧又睡着了,一夜无梦。
翌日,无忧是被饿醒的。饥饿感让她一下清醒过来,她昨日好像并没有进食吧,难怪这么饿。起身整理完床铺,洗漱了一番,无忧打开房门,恰巧看到另一边推门而出的风烬。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昨日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等下,”风烬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自然。床褥已脏,让青衣过来换掉。”
无忧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既然是我弄脏的,还是我等下过来帮你换吧。”
“你?”风烬怀疑道,“你会做这些事?”
“恩。”
“随你。”
见他离开,无忧忙跑回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