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浅的房间装饰得十分精致,炭火烧得屋里暖烘烘的。
“姐姐屋里好香呀!”妤寒坐在软塌上,假装抿了一口茶。
妤浅暗惊:她竟然这么快就闻出来了?假装淡定地说:“四妹果然天之骄子,不但才貌双全,谁料鼻子也是这样灵。”
“二姐谬赞了,您精通音律,是臣妹完全比不上的。”
“可是父皇母后更欣赏你,子民也更拥戴一个饱读诗书的公主。” 妤浅说着,语气轻蔑。
妤寒盯着妤浅的眼睛说:“二姐您错了,这天下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父皇母后明显更偏爱你呀。”
“四妹你在说什么呀,姐姐听不懂。” 妤浅抬起下巴,摇了摇。
“哦?二姐当真听不懂?难不成要臣妹往事重提?”
“哟,四妹你才十一岁,哪里来的什么往事?”
“二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攸关臣妹的生死,您怎么说忘就忘呢?”
“四妹能言善辩,姐姐我可辩你不过。” 妤浅盘算着时间,不愿此时与她发生矛盾。
“既然二姐忘了,那也就忘了吧,善忘也是一件好事。不是要一起学习《女训》么?请二姐将书拿来。”
“哎呀,着什么急嘛?这才刚到,四妹是急着要走吗?”
“倒是不急,只是臣妹还有几页书没看完,心里惦记着,想早点回去看。”
“哎呀,那书又不会跑,何必急在一时?我看是四妹嫌弃姐姐的房间简陋,不愿久坐吧?”
“二姐这屋里华贵异常,连门帘都是流归国赠送的上等珍珠做串的,相较而言,我的房间才是真的简陋。臣妹哪有嫌弃之理,我是怕耽误了姐姐抄写《女训》,赶不及年节前交给长姐。”
“哼,你可是想拿长姐来压我?我就算不抄,她又能奈我何?父皇母后都不忍责罚我,她蓝渠妤妙凭什么?”
妤寒听了急忙站起来,道:“二姐这话说得实在不对,长姐早已协助母后料理后宫之事,咱们姐妹自然以长姐为尊……”话还未说完,妤寒便觉得头晕目眩,双腿乏力,只得重重的坐下。
“四妹,你这是怎么了?” 妤浅假惺惺地问妤寒。
“我觉得头晕,二姐能否打开窗户,让我透透气?”
“呀,想透气?那可不成,姐姐我怕冷。” 妤浅见妤寒难受,很是高兴。
妤寒挣扎着要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哟哟哟,站不起来了呀?不是还想替蓝渠妤妙教训我嘛?哈哈。” 妤浅挑起眉毛看着妤寒,见她体力不支,得意地问:“这香味,四妹可还喜欢,是姐姐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呢!”。
妤寒紧皱眉头,眼神涣散,“二姐,你,你在说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见效了?”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妤寒就要死在自己的房里,妤浅得意地说:“小由子说一盏茶的功夫才会奏效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有反应了,看来鼻子太灵也不是什么好事呀!哈哈。”
“二姐,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见效,什么反应?”妤寒两手按着额头,越来越难受。
妤浅见妤寒难受的样子,更加高兴,得意地说:“四年前的落水你还没长记性吗?要不要姐姐再推你一次?”
“你不是一直不承认吗?现在怎么承认了?”妤寒无奈,她终于亲口承认了。
“我为什么要承认,你又没有淹死!” 妤浅一脸无辜。
“那今日呢?你为什么要承认?”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说吗?” 妤浅靠近妤寒,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妤寒摁在椅子上,顶着妤寒的鼻尖说:“那当然是,你今天要死了呀!”
“你怎么可能在自己宫里杀了我?”
“是呀,一个人怎么会在自己宫里杀人呢?怎么可能有这么蠢的人,八成是被陷害的吧!” 妤浅嘲笑妤寒。
“你!”
“你什么你?为了引你来我宫里,我也是费尽周折呢。”
“明明是长姐要我监督你学习《女训》的!”
“哟,还真是单纯呢,怎么就说你聪慧过人了?看来,竟不及我半分!哈哈哈。” 妤浅愈发得意。
妤寒看着她,没有说话。
“自从你七岁那年落水以后,就刻意避免与我单独相处,想请你来我宫里坐坐还真是难呀!要不是长姐开口,你怕是不会来吧?”
“你利用长姐?”
“是又怎样?她又不知道。”
“二姐,你不怕我出去了告诉父皇母后,告诉长姐吗?”
“出去?哈哈哈,蓝渠妤寒,你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呢!” 妤浅走到妤寒身边,左手捏住她的脸,恨恨的说:“倾国倾城,聪慧过人,帝王之相?哼!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说完用右手狠狠地扇了妤寒一巴掌,“九岁那年,我就没想过让你活着,谁知道你竟没被淹死,今天你进了我的门,我岂能让你活着出去?”
“二姐,你我是亲姐妹,你为什么这样害我!”妤寒被打得生疼,脸颊滚烫。
“害你?难道不是你害我吗?是你,抢走了所有的风头,子民拥戴你,父皇母后宠爱你,长姐和三妹也偏袒你,现在又有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五妹,哈哈。那我呢,我算什么!一直都是你害我!”
妤寒看着妤浅,无奈至极。
妤浅几乎咆哮着说:“哈哈,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要死了!将来蓝渠妤笙要是敢抢我的风头,我照样杀了她!我推你玉湖时父皇母后没有处罚我,现在就算你死在我宫内,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谁叫你这么愚蠢,竟还敢来我宫里!哈哈哈……”
“枉我一直叫你二姐,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妤寒站起来,冷若冰霜。
妤浅见她站起来,吃了一惊:“你,你,你怎么能站起来,不是应该……”随即大叫:“小由子、雯雯,进来,进来!”回头一看根本没有人进来,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蓝渠妤浅,让你失望了!”妤寒说完,妤妙从内屋走出来。
妤浅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跪下:“长姐,你怎么来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来,四妹是不是就葬身此处了?”妤妙冷峻的说。
“不,不不,长姐,我跟四妹开玩笑呢!我,我开玩笑!” 妤浅跪着爬到大公主面前,抱住她的双腿。
妤妙踢开妤浅,说:“虽然你性格顽劣,可是我怎么都不相信,当年推四妹到湖里的人是你!今日更是再次出手害她!”
“长姐,四妹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开玩笑的。” 妤浅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停地求情。
妤妙看着妤浅,摇摇头说:“不用再狡辩了,小由子和雯雯都招了。”
“畜生,这两个畜生,竟然敢出卖我?” 妤浅捶着地板,狠狠地说。
“你自己造的孽,还在怪别人?”妤妙听了,很是绝望,说:“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不准出门,事情原由我自会向父皇母后禀报。”
“凭什么?你凭什么关我?父皇母后都舍不得惩罚我,你凭什么关着我?”
“就凭我是蓝渠妤秒,班玉国的大公主;就凭你两次想害死四妹;就凭你连襁褓中的五妹都不放过;就凭你说了太多胡话;就凭你会让父皇母后伤心!哪一条我不能关你!”大公主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如此狠毒。
妤浅被说得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上。
妤妙擦干眼泪,走到妤寒身边,看着妤寒红红的脸颊,心疼不已:“四妹,你受苦了,我马上召太医来看看。”
“谢长姐关心,不碍事,不用请太医,此时不宜张扬。”妤寒看着妤妙,身心俱惫。
“好,长姐亲自为你热敷,我们走。”说完牵着妤寒往外走。
“长姐,可否让我跟二姐说几句话?”妤寒拉住妤妙。
“好。” 大公主看了一眼妤浅,贴心的对妤寒说:“我就在外面等你。”
妤浅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
妤寒坐上软塌,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想相信她真的是自己的二姐。
“哼,你现在高兴了吧!奸计得逞!” 妤浅咬牙切齿。
“我哪有什么奸计,我只是不想死在你的手里。一再算计的人,是你!”
“那你为何联手蓝渠妤妙来害我?”
“我何曾害过你,长姐何曾害过你?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变本加厉。”
“哼!你是在演戏!演你宽容大度、聪慧过人的戏!难怪长姐方才作诗 ‘谨记今日万年情’,看来你们早就窜通好了。”
“长姐向来宽宏大度,若不是你欺我太甚,还说出要杀死五妹这样恶毒的话,长姐有岂会关你在这房里?”
“明明是你设局害我!”
“局是你自己设的,害你的也是你自己。”
“蓝渠妤寒,你不要以为自己聪明,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哦?凭你?”妤寒看了看妤浅,冷笑了一下,说:“就凭你,想害我?”
“你竟敢小看我!”
“不是我小看你,是你的伎俩太儿戏。四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这么简单的招式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妤浅深信自己没有破绽。
“我并不是跟你理论,也不想教你什么,你实在愚不可及,我留下来只是……”
“只是想看我笑话对不对!”
“不是,我对你有多么可笑没有兴趣。”妤寒叹了口气,看着妤浅,她虽然两次置自己于死地,但还是不忍让她如此下去,道:“我是来救你的。”
“哼!救我?我哪里用得着你救!”
“你现在,是在班宫,有父皇母后宠着你。但是,两年过后,你便会出嫁,你也知道我们会嫁往何处。等你到了他国,没有人会护着你的,你的这些小聪明,很容易被别人识破……”
“够了,你不要再羞辱我了。” 妤浅尖叫着阻止妤寒,觉得她在讽刺自己。
“蓝渠妤浅,你最终会害了你自己!”妤寒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再多说,站起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