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小年夜,萧廷煜酒足饭饱离开了清风院,前去告辞萧亦珩。
“兄长!”
“本王还以为,廷煜你已经走了。”萧亦珩坐着喝药。
“都怪盛夏,嫂嫂的厨艺过人,臣弟便被引诱了,不过还是记得要来跟兄长告辞。”萧廷煜略微尴尬地笑着。
“盛夏……嫂嫂,”萧亦珩面无表情。
“我这么叫嫂嫂,兄长不会介意吧?”
“你如何叫她是你的事。”萧亦珩十分从容。
“嫂嫂这个人,性格爽快,心直口快,厨艺又好,当真不错!”萧廷煜不禁夸赞,“不过兄长为何不去嫂嫂小年夜团圆,一个人多冷清呀。”
“以往廷煜来都是探望我这个做兄长的,如今却是对你口中的嫂嫂赞不绝口。”萧亦珩淡然地埋怨一般。
“兄长难道是因为我吃嫂嫂的醋?”萧廷煜不禁乐了。
“廷煜若是对她颇有好感,何不向陛下请旨,将她从王府带走,总归,是你将她迎娶。”
萧亦珩一副云淡风轻的淡漠神情,却是听得萧廷煜紧张起来。
“兄长可别开玩笑了,臣弟对嫂嫂,是对兄长一样的敬重!”
萧亦珩服完了药,康乔一直旁听萧亦珩和萧廷煜兄弟二人的谈话,萧亦珩纵使冷漠如旧,但却是他第一次与人谈论他的王妃。
盛夏亦是吃饱喝足,收拾了厨房便漫步回房。
之后,盛夏依旧在王府里浑浑度日,却从来也没闲下来过。出逃无路,盛夏越发气馁。
从小年夜到除夕夜前昔,盛夏屈身于一方清风院中,没有性命之忧,却实在不甘如此日复一日的蹉跎。
“以前呢,天天打工养活自己,现在呢,不愁吃穿,每天闲着,吃了睡睡了吃,怎么我的人生非得这么极端呢!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盛夏无惧寒夜,闲散在王府里走着,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自若。或许是腊月冬寒过甚,盛夏总感觉,巡卫都懒散倦态了,而且她一路走遇见的巡卫队也少了。
“如果府内是这样,府外的侍卫是不是也会偷懒呢?”
盛夏起了心思,便爬上了墙檐,鬼鬼祟祟地躺着观察府墙外的侍卫,竟依旧紧罗密布,毫无破绽。
“走来走去的,都不累吗?”
盛夏心里不禁埋怨,太久趴着一动不动,她身体冻得都僵硬,落回地姿势都不太潇洒。
盛夏打道回院,顺路摘了一枝梅,晃晃悠悠地走着,中途却遇见孚生,请她入清心院。
“他找我啊?找我什么事?不会改变主意想对我动手吧?”盛夏慌忙地再见萧亦珩之前问。
“王妃不必多想,去了便知。”孚生回道。
“这有事不说清楚,怎么让人不多想?”盛夏碎碎念叨,“奇了怪了找我,最好没什么事,有事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盛夏随孚生来到萧亦珩面前,仿佛许久不见,他依然冷漠,端坐读书,故意无视盛夏一般。
“明明是他有事请人来,却不开口!”盛夏默不作声,一脸嫌弃,突然注意到手上的梅花枝,不知为何心头一热,“这花送你!”
盛夏将梅花一递,落了一片花瓣在萧亦珩的书中,他却不惊花色,任由盛夏独自尴尬。
“不要就不要吧。”盛夏轻轻埋怨一句,言归正传,“王爷找我何事啊?”
“明日是除夕……”
“我知道啊!”盛夏抢话极快,惊讶猜想,“王爷不会是想和我一起吃年夜饭吧?”
盛夏惨遭萧亦珩冷目,她收起惊色,一副随意恭顺的表情说道:“王爷有何吩咐,尽管吩咐。”
“陛下有意,邀你我二人入宫参与宫廷年宴,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亦珩似是尊重盛夏的意思,却让她一时惶恐,毕竟像萧亦珩这般辣手摧花的人的思想,她实在不敢妄测。
“我……”盛夏稍一思索,灵机一动道,“王爷去我就去,王爷不去我就不去。”
盛夏满目坚定,心底里却默想:这样顺着他总不会错吧。
“为何如此?”萧亦珩竟问,盛夏一懵,无论如何也得对上话,“所谓出嫁从夫,嫁狗随狗……”
盛夏虽自知俗语没有引用错误,却见萧亦珩刹那抬起他的贵眼十分慎人。
“如果王爷不愿意带我那就别带了,我也没那么想去宫里观光,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回去睡觉了。”盛夏即刻转身,萧亦珩才落下书籍,“明日未时,还请王妃正衣冠,莫要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失了礼数。”
盛夏闲散耷拉,不知是无趣还是不屑的眼睛蓦地一亮,只想这萧亦珩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是,遵命,明天见喽!”盛夏随意挥挥手便离开了房间。
盛夏确如孚生所说,与前几任王妃甚至一众千金大小姐大不相同,不重礼仪,不拘礼数,全然并非一个官家小姐该是的知书达礼模样。
除了刚刚那次爬墙,盛夏在王府的日常并无不妥之处。
年三十的阳光格外明媚温暖,是盛夏无故踏入这道路程所遇见最美的阳光。
“太阳真好啊,这么好的天气不能出去爬山,逛街,约会,却要被关在这么一个监牢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盛夏舒伸着懒腰,突然想起今日还有一个大任务等待她完成,“哎呀,默雪,快帮我把最正式的衣服找出来!”
盛夏从未计算过从娘家带出来的陪嫁,今日需用一找出来倒是可观。盛夏只知正式,却在奢华高贵的服饰间迷了路,但最终,她仍旧选择了低调的奢华,银白水蓝色锦袍,简约而不失庄重,更是穿上身异常衬得出盛夏的清面素容。
盛夏并非第一眼美女,却像这件衣服,或许不在七彩斑斓中特别耀眼,但却最是独特,越发顺眼。
“枪打出头鸟,还是穿得简单点好,还挺好看的!”盛夏不禁欣然自夸,“默雪觉得呢?”
默雪连连点头,她为盛夏配饰,又拿着胭脂水粉示意她是否需要妆点。
“毕竟是正式场合,稍稍化点妆也可以啊,不过不要化浓妆,不然不配这身衣服。”
盛夏仿佛突然找到了事做,对入宫之事,她既憧憬又紧张,不过总算能踏出府门,但不过只是前途不明,暂且出了一个牢笼,踏入另一座更大的牢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