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追赶上刑司官,还喘着气便问:“为什么,我会,无罪释放了啊?”
刑司官依然是严肃公正模样,回道:“自然是下官查命真相,二皇子之死与王妃无关。”
“那他是怎么死的?”盛夏并非好奇却强烈想知。
“下官在莲池边发现一个难以察觉的脚印,二皇子乃是喝多了,自己一不留心跌入莲池,难以自救,因而丧命。”刑司官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萧亦珩,王爷他入宫做什么?”盛夏又问。
“王爷为何,王爷该亲自问王爷,而非下官。”刑司官深谙谨言的重要性。
盛夏不敢过多打扰,问了此事便告辞刑司官折回追赶萧亦珩,幸好没有在宫中走丢,也幸运地在近宫门前追上了萧亦珩。
“等等,我……”盛夏蓦然心虚,“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我才无罪释放的,可是他做了什么呢?”
回程,盛夏几次三番问萧亦珩今日为何入宫,他却一如既往冷淡眼神不予回答,盛夏不明真相,便心中痒痒的,十分难受。
可萧亦珩的口,又岂是盛夏能撬开的。
回到王府,康乔静候在外,见盛夏毫发无损归来,她的眼神颇有微意。
“王爷。”康乔跟上萧亦珩,与孚生一左一右陪伴外侧,盛夏不自觉被落了下来。
“你们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盛夏不禁小小埋怨一句。
盛夏结束了一天一夜牢狱之苦,未到绝境便已逢生,一整天,她却对此事越想越多疑惑。
自己明明相当于认罪了,却突然峰回路转,出现新证据证实萧廷烁之死是不慎落水,刑司官的下属难道勘察现场如此不谨慎,另外,为何在嫌犯认罪后他们还能更加仔细探查,实在不合常理。
而萧亦珩的出现,才让盛夏许多猜想,他究竟是不是帮了自己,若不是,她又怎会洗脱连自己都已经认下的罪名?
盛夏纠结了一天,即便躺下了也辗转反侧,终还是爬了起来,决定去找萧亦珩一问究竟。
盛夏独自一人匆匆去到清心院,萧亦珩房前,盛夏却犹豫不决。
“问他他也不说,我干嘛还来看他脸色?”盛夏心里与自己做着挣扎,“可万一,他良心发现一次,不害我反倒救了我呢?”
盛夏已然犹豫到萧亦珩门前,房中,孚生正在伺候萧亦珩宽衣。
“王爷为何不对王妃说明事情真相?”孚生问。
盛夏恍惚听到房内之言,便悄摸地伏在门上听着。
“说什么呢,好想听到王妃,是说我吗?”
“王爷总是沉默,王妃万一误会王爷见死不救可如何是好?就像之前,王爷明明是让奴才去保护王妃,却被她冤枉作害她之人,王爷也是没有反驳,此次王妃失手将二皇子推下莲池,若不是王爷从中作手脚洗脱了王妃的嫌疑,她怕是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孚生为萧亦珩而叹,门外盛夏却一次听明白了两件事,萧亦珩先前并无害她,今次更是救她。
盛夏听得震惊,却不知她偷听的伎俩实在差劲,萧亦珩察觉鬼鬼祟祟照应门上的人影,既然盛夏已经听到,他也从无所谓。
“为何要解释,若她认为本王害她,不救她,全凭她如何以为都可,本王,还犯不上为一个女人煞费苦心。”
萧亦珩一言重树自己的高冷形象,在盛夏听来就好像他从未做过与自己有益之事。
“这个萧亦珩,果然是表里如一一般冷,不,是特别冷!”盛夏瘪嘴一嫌弃,可一想又确实是萧亦珩救自己脱离牢笼。
盛夏已经听得所想知道的事情真相,见好就收,转身就跑。盛夏的影子一闪消失,萧亦珩轻瞥目光,若说她是偷听机密,行为也太过拙劣。
盛夏回了房,做贼心虚似的松了一口气,心思却是越发紧促,真相是,她真的杀了一个人,事实是,她从开始就误会了萧亦珩。
盛夏寝卧难安,她在此的生活才多久。便连凶手都做了,纵使她是自卫,尽管萧廷烁其人歹恶,到说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经自己手而死。
盛夏一夜未眠,天亮也不困,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安居清风院,而是心神不安地在王府乱走。
王府也有莲池,虽不是同一个,却刺激了盛夏凌乱的心思。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啊!”
盛夏失了疯一般在莲池边上往返乱走,却被远远走过的萧亦珩瞧见,她的特立独行,出乎意料,令萧亦珩生了兴趣,淡然之下却有一颗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来的心。
如今的萧亦珩,不惧怕一切挑战,不畏惧一切试探。
“王爷,是王妃。”孚生也注意到。
萧亦珩无声转步,向盛夏走过去。
盛夏步履不停,才注意到一人靠近自己,她抬起头来,目光便滞愣,对于萧亦珩,他知之甚少,心存芥蒂。
盛夏转身欲走,萧亦珩却出乎意料地向她开口,道:“为何看见本王便要逃走?”
虽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盛夏却仿佛忽然受了千斤锁链,丝毫再迈不开脚。
“叫我,干嘛呀?”盛夏心中不禁眉头狰狞。
盛夏纠结心情片刻才转过身来,以笑容伪装自己,并非为了诓骗他人谋取私利,这是她习惯的模样。
“我,我……”
就如萧亦珩有心靠近盛夏,她也同样有意询问萧亦珩,并非试探,只是心里容不下不明不白。
这个身份彰显却于自己而言一无所知的男人,对于自己,究竟如何?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盛夏谨慎开口,见萧亦珩依旧无言,她即便心想他不会与自己多说,但还是圆了下去,“他,真的是自己跌入莲池淹死的吗?”
萧亦珩的目光浅淡,轻瞥过盛夏,她都不自禁一叹气,若他肯回答自己,昨日便回了。
“是。”
盛夏恍惚听见,又怀疑自己听错,萧亦珩竟会回答并承认。
“但孚生可不是这样说的。”盛夏一言,萧亦珩淡定自若,孚生却惊了。
“孚生与你说了什么?”萧亦珩一问,孚生赶紧否认,“奴才怎不记得与王妃说了什么事?”
“是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偷听到孚生说,是你动了手脚,把我的失手杀人变成那个家伙不慎落水,我才免了一死……”盛夏心直,措辞却不敢不严谨,她轻瞄一眼萧亦珩,仿佛毫无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