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珩自八岁起被保护在裕清王府中,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但有关他的传闻,坊间从未停止过。
“裕清王是个皮包白骨的病秧子,走路都不能走,所以才大门而出二门不迈!”
“裕清王长得奇丑无比,听说她府上的仆人,动不动就被吓死的!”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其实裕清王就是个说法,你们谁见过他,可能他根本就不存在!”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一脸恐怖万状。
“那他……”
“他大概,是个鬼!”
韩絮容十五岁,从府里跑出街上玩耍,却听了一个如此骇人的故事,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碧落!”韩絮容半夜大唤。
丫鬟碧落一脸朦胧之意跑到卧室。
“碧落,你见过那个裕清王府里的人吗?”韩絮容问。
“奴婢自小服侍在小姐身边,怎能见过。”碧落回答打了一个哈欠又道,“小姐,明日就是太后寿宴,小姐不是也要入宫吗?今日若再不休息,明日可就该失礼了。”
裕清王府,清晨的露珠从翠绿的叶尖滑落,清净幽然。
清心院房中,二十岁的萧亦珩拥有如画的俊美容颜,冰肌玉骨,束发英俊,一身银色浅纹锦缎轻奢的正服在身,脸色比衣色更冷。
“王爷,马车准备好了。”康乔进前道,低眸像一个奴婢该有的样子。
御花园的一条青石小道,青春少艾的韩絮容穿着鲜色,打扮得活泼贵气,但她脚步仓促莽撞,小石板落着露水未干透,她在花圃转角跑出便撞上了一个美不可言的英俊男子,他有人搀扶住,韩絮容可是受力便摔倒在地,她痛得蹙眉。
“你撞了我怎么不扶……”
韩絮容生气地抬头,目光停滞在这几尺之间,这男子生得太美,但她从未见过,然而,他目不旁视,径直而去。
“哎,你是什么人啊?”韩絮容问。
青石小道,蔓延他的脚步去向花圃深处消失不见,韩絮容起身去追,却已迟了。
韩絮容未曾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俊美冷漠的男子,他没有怜香惜玉,却在那一刹深深地入了她的心。
“碧落,你说他是何人?”韩絮容微微羞臊。
“奴婢不知。”
韩太后宫,大宴摆上,内殿尊荣奢华,韩絮容在韩太后身边撒娇埋怨,漂亮衣裳都沾染了脏物。
“进去打理一下,待会儿开席,这算什么样子。”
韩絮容随姑姑入内清理衣物,未多时便焕然一新,光彩照人。
“小姐真好看!”碧落赞道。
“是吗?那如果再遇到他的话,他会不会……”韩絮容自顾自地害羞起来。
“小姐说他……”
“哎呀没什么!去见太后姑奶奶了!”
韩絮容脑海里的俊美男子还未挥散,她的脚步蓦地停止在帐门内,薄薄纱帘,隐隐约约显露坐于殿厅的那人,便是她一见难忘的他。
“是他!”
韩絮容掩不住眼中闪烁的惊喜之色,起势便欲跑出去,却突发奇想地克制了自己,纤指扶在纱帘上,附耳窥听。
“小姐……”
“嘘,别说话。”韩絮容小声道。
韩絮容只见他让随身奴婢奉上礼物,而韩太后唤他为“亦珩”。
“亦珩?”韩絮容恍然大悟,“萧亦珩,他就是,裕清王!”
韩絮容实在难以置信,传闻都说萧亦珩是丑八怪,病秧子,甚至更加不堪入耳,可眼前的萧亦珩,虽有一丝羸弱之相,却全部不像流言传说那样。
韩絮容就此初心懵懂,太后寿辰结束之后,她尾随萧亦珩的马车,从宫门一直到王府门前,看着他走入这王府,大门继而关闭。
那之后未多久,萧亦珩第一次被赐婚,韩絮容哭了三天三夜,其父母才知女儿的心意,可萧亦珩的情况,韩父怎么能够任女儿对他钟情。
萧亦珩婚后一个月,王妃暴毙,再二再三,直到盛夏之前,韩絮容都坚信自除了自己,其他女人都不可能是萧亦珩的真命天女。
然而,韩絮容期盼夜盼,盛夏好好的活着,陪伴萧亦珩出席年会,为他开启王府之门,盛夏所做的一切令她恨得咬牙切齿,最恨与萧亦珩相处的人,竟非自己。
“他是我的!”
上天捉弄,韩絮容竟有机会得其所愿,她亲自跪求太后,嫁入裕清王府,她才不管什么监视和探查,只想就此在萧亦珩身边罢了。
嫁衣如火,她那日的心有多甜,血色结尾,咽气那一刻她的心就有多苦。
韩絮容等来的,不是心心念念说好的萧亦珩,而是穿过黑夜,一把破灭她多年期盼的利刃,刺入她身体,绞碎了所有希望。
冰冷的地,温热的血,韩絮容就抽搐弹动着。
“王爷,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为何,能接受盛夏,偏偏,就不能是我……”
直到血尽泪竭,韩絮容带走多年的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