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所谓的表妹,都是瞎编的,那价值连城的金戒指,又怎么可能拿得回来呢?
自那一日起,柳翠莲便天天扎在野地里面,一寸一寸地刨土找戒指。
什么最重要?
温饱最重要!
柳翠莲不会养鸡喂鸭,没地没房,在农村,姜万宝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柳翠莲一门心思地找戒指,就连皮肤晒黑了,也顾不上擦油,汗水浸湿了后背,她也顾不上擦。
……
“莲儿,我明天就回镇里了。”
“莲儿,你看看我吧。”
四天后,又是一个傍晚,孙德壮着胆子,跑到野地里面找柳翠莲说话。
“借光,抬一下脚。”
柳翠莲头也不抬,拿着一块从大队办公室里偷来的吸铁石,蹲在田间地头,四处探寻。
这两天,柳翠莲为了找金戒指,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孙德。
孙德一脸的恼意,从地上拉起柳翠莲,“你傻啊,吸铁石只吸铁,吸不出金子。”
“啊?那你不早说!”
柳翠莲连忙揣起吸铁石,戴上一双破旧的手套,掰弄起野地里的硬土疙瘩。
曾经的青梅竹马,现在竟然对他视若无睹……
“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孙德推了一下眼镜,盯着她,恶狠狠地道。
“走吧走吧。”
柳翠莲挥挥手,干脆利落地道别。
其实她早就知道,她跟孙德也不会有什么。当初打野战,也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刺激,等到现在真尝过了,她反倒觉得没味。
曾经,她特嫌弃姜万宝,嫌弃他干完活不洗澡,带着浑身的汗味儿就往她身上躺。
可那天在草垛后面,两个人刚脱了衣服,她便发现孙德身上也有味,甚至于,那味道还不比姜万宝的轻。她事后想想,好像是狐臭之类的,特恶心,更别说,孙德那下面的功夫……
呵呵,算了,不提也罢。
孙德愤懑不已,冷眼盯了几秒柳翠莲的后脑勺,摘下眼镜,甩头真走了。
姜茉确认人走远了,这才捏着鼻子,从旱厕里跑了出来。
得,奸夫搞定,也不枉她忍了半小时的恶臭,躲在这恶心的臭厕所里面。
其实,她之所以自导自演地弄出金戒指遗失这一出戏。主要是在上一世,便悟出了一个真理。
——会出轨的已婚男女,其实就是太闲了。
姜茉也是女人,她也活到过四十多岁,身边的同事朋友同学加在一起,她见过太多场失败的婚姻,就好比古代清宫戏里的女人为什么都那么爱勾心斗角?不就是因为闲得没事儿干嘛,要真是每一对夫妻都能够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每天都因为工作而忙得焦头烂额,那哪还会有那么多闲心尔虞我诈,又怎么可能会有精力出轨?
所以,她得给她妈找点事儿做,让这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忙起来,没时间想别的,就好比这次她故意偷她戒指一样,让她不得不放下与奸夫的感情,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她想她妈应该也不笨。
而且,她除了要断绝她妈与奸夫的联系,她还要让她妈定性,跟她爸修复好关系。
否则,这一个奸夫不成,总还会有下一个,一旦她妈与她爸离婚,见识到外面城市的风光,依照她那水性杨花的本质,搞破鞋的事情,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姜茉走过去,开口道。
“妈,忙着呢?”
柳翠莲抬头,“嗯,姜茉,你说那天张婶真看见妈戴戒指了是吧?”
“对呀,真看见了。”姜茉特别笃定地说。
日头正烈,柳翠莲还蹲在地上掰土块,她热得汗流浃背,姜茉凑了过去。
这些年,虽然姜茉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长相确实像柳翠莲,柳叶眉,桃花眼,薄薄的樱唇,妖而不媚,她小时候贪玩,常往外跑,但天生皮肤白,怎么也晒不黑,放在这种穷乡僻壤,那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母女俩发型也一致,两个人相像到什么程度?就好比现在,她们俩一起蹲在地上,从背影看过去,小的就是大的那个的翻版一般。
四下毫无遮挡,万里无云,柳翠莲在野地里一连忙了几天,手腕都晒脱皮了。
姜茉眼波微动,从口袋里掏出半袋在村外捡到的雪花膏,拉起柳翠莲的手腕,十分孝顺地帮她涂着晒伤的地方,又边说道。
“妈,你是不是……把戒指给弄丢了呀?”
柳翠莲心知这事儿瞒不过姜茉,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过你可别跟你爸说。”
柳翠莲心说换别的就算了,她弄丢的可是姜万宝的传家宝啊,这事儿要让姜万宝知道,再加上姜万宝那个暴躁的性格,他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茉茉不会说的。”
“你也别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说。”
“茉茉知道。”
姜茉涂好了雪花膏,将袋子收好,又低头,帮柳翠莲吹了吹。柳翠莲难得温柔地看着她,凉风吹到伤口上,还挺舒服的。
姜茉目光一深,心知柳翠莲现在毫无防备,趁机,向她吹耳边风,“妈,那你现在把戒指弄丢了,你又找不到。你打算怎么办呀?”
柳翠莲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茉茉昨天倒是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能不能用。”
“是吗?什么办法。”
柳翠莲病急乱投医,现在又陡然燃起一线生机,毕竟她早已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四下无人,姜茉趴到她耳旁,小声地嘀咕嘀咕。
柳翠莲“嗯嗯”两声,忽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