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门被一股强悍的外力撞开。
牛尾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箫大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那混账儿子拐跑了我闺女,他现在在哪儿,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箫猎户气势汹汹。
说话的男子正是箫丽君的父亲。
他虽名字叫猎户,却不是真猎户。而是“大窖村”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冤枉啊,犊子他天还没亮就出门了,现正在山上放牛呢,怎会拐走令千金?”牛尾哭丧着脸。
箫猎户身后的大儿子箫秀东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揪住牛尾脖领子,把他举起离地三尺,凶神恶煞:“快带我们去找你儿子!”
牛尾吓得魂飞魄散,嘴里连呼:“是,是……”
箫秀东把他放下,他双腿发软,一跤跌在地上。
秦氏看见几人争吵,蓬松着头发跑了过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掴掌大笑:“好玩!好玩!”
箫猎户眉头一皱:“这就是你的疯婆娘!”
牛尾慌不迭回复:“正是我家堂客。”
“赶紧把她安顿好,然后随我们上山找你那“宝贝”儿子!”
箫猎户心里有气,故意在他儿子前面加上“宝贝”二字。
牛尾叹了口气,按往常一样用麻绳把秦氏绑在堂屋立柱上。
四人赶紧往山上赶,路上牛尾由于害怕又接连跌了几跤。
箫秀西火了:“你他娘的在拖延时间是不是?看我不踢你狗日的!”
“啪”,箫猎户一巴掌抽在箫秀西脸上:“兔崽子,这么没大没小!”
箫秀西捂着肿起的右脸颊,不敢吭声。
约摸半个时辰,四人赶到“木犁山”,远远看见牛犊子正躺在青石上。
“犊子!”牛尾喊了一声。
牛犊子站起身,一看父亲带着箫猎户父子三人来了,满腹疑惑。
转眼间,四人来到跟前。
“臭小子,你把我家丽君藏哪儿啦?”箫猎户厉声问道。
“丽君?这几日我都没见她啊?”牛犊子如实相告。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你把丽君拐跑了?”箫猎户声音有点虚。
“箫大叔,我真没见到丽君,一大早我就上山了。”牛犊子反问道:“丽君不见了?”
箫猎户神情有点慌乱:“秀东、秀西,你俩在附近找找,看这小子有没有说谎!”
牛犊子怕洗不清嫌疑,就站在原地不动,箫猎户一直拿眼晴狠狠瞪着他。
兄弟二人在山上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的回来,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箫猎户一拍大腿:“坏了,丽君会不会被‘拍花子’拐走了?”
这么一说,牛犊子和箫家两兄弟吓了一大跳:“啊!”
牛尾突然开言道:“今天早上我出门小解,见麻二王五两人鬼鬼祟祟,沿着墙边低头走路,会不会丽君失踪和他们有关联?”
箫猎户一屁股坐在地上,语音满是无奈:“完了,十有八九是他俩。前几日他们把房产卖给我,说要去城里谋差事……”
“爹,爹,你快回去,娘她…娘她……”箫猎户的大儿媳柳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她身体肥胖,一路跑来倒也不容易。
箫猎户一听马上急了:“快说,你娘怎么了?”
柳氏满眼垂泪:“娘她,已经……不行了……”
箫猎户和两个儿子一听,火急火燎,赶紧往家跑去。
箫猎户和两个儿子赶回家,来到东厢房床榻前,见妻子祁氏脸色苍白,眼眶塌陷,双唇紧闭,似乎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刘大夫坐在床边矮凳上,正给她号脉,一边号脉,一边不住摇头。
刘大夫是杜陵城名医,箫猎户自妻子病重当日就把他请回家里给妻子治病,不惜花重金留了半月。
见他摇头,心里明白救回妻子希望渺茫,但还是抱着一线侥幸,轻声问道:“可还有救?”
刘大夫摆摆手,站起身来,示意门外去说。
二人到了门外,刘大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准备后事吧。”
箫猎户语音颤抖:“怎么会这样?前天气色还慢慢转好……”
刘大夫解释道:“原本以为冲一冲喜,还可缓上一缓,谁知家里骤遭大变,病人听闻,气血攻心,已经回天乏力了。”
说完,刘大夫背起药箱,向箫猎户拱手告别。
箫猎户回到床榻前,攥紧祁氏的手,把脸颊凑近,感觉她已气若游丝,不由得老泪纵横。
眼泪,顷刻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祁氏脸上。
祁氏突然打了个激灵,接连咳嗽两声,嘴巴蠕蠕而动,似乎有话想说。
箫猎户连忙把耳朵凑近她嘴边,祁氏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两个字:“丽……君……”
然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箫猎户用袍袖擦去眼中的泪水,把妻子的头扶正,拉起被子盖住,这才转身回头。
儿子儿媳此时正站在跟前,箫猎户语音凄厉:“秀东、秀西,咱爷们儿再去找!”
当晚,箫猎户和两个儿子,叫上十多个佃户,打着灯笼,找遍村子的各个角落。
又把环绕村子四面高山的各处岩洞搜查个遍,一无所获。
众人搜了半夜,箫秀西打着呵欠嘀咕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找个屁呀!就算找到了,还不是被人坏了清白!”
箫猎户一听,火冒三丈,几拳把箫秀西捶倒在地,又使劲踹了几脚,语音悲戚:“丽君可是你妹子,你这畜牲居然说这种话!”
众人坚持找到第二天鸡鸣,困得不行,只好回去睡觉。
刚睡下半个时辰,箫猎户又把两个儿子扯了起来:“天亮了,再去找找,或许漏了什么地方……”
两个儿子心不甘情不愿,随父亲去村子各处角落搜寻。
迎面撞见牛犊子,见他手里握着半截熄灭的火把,头发蓬松,脸色泛黄,眼里满是血丝,看情形,应该是执着火把,找了一整晚。
牛犊子随箫猎户一伙人又在村外山上找寻了两个多时辰,仍旧寻不到半点线索。
跟随的佃户中有人说:“箫老爷,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报官吧!”
箫猎户听这么说,只得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回村,各自忙活自家的活计。
已到午饭的时辰,箫家大院谁也不敢生火做饭。
箫猎户脸似寒铁,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儿子和儿媳们都乖乖坐在屋内,大气也不敢出。
“咚咚咚”,外院有人敲门。箫猎户吩咐儿媳柳氏赶紧去看。
一位年龄约七十来岁的老头儿随柳氏走了进来。
虽然一把年纪,但精神健旺,说话仍铿锵有力。
“箫老爷,听说贵府千金丢了,小老儿特来提供线索,讨点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