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顺见识过他劈斩牛头的手段,因此对这招十分在意防范。
范无期梯云而起的当口,洪天顺已把长戟收回。
他料定强敌在前,自己今日绝无生还的可能,最多只能与贼人周旋一阵,为牛犊子和方正阳逃走拖延时间。
洪天顺左手捻了捻须,将眉一耸,抖擞精神,双手握住戟杆中心位置,飞速转动青龙戟。
青龙戟转速极快,成为虚影,犹如一个三米直径的圆型“镔铁盾牌”。
强劲的罡气撞在“盾牌”上,即刻被弹开。
范无期接连挥出袍袖形成罡气刃,无一例外被镔铁盾牌弹回。
他从脖上指骨念珠里,摘下三枚指骨,嗖嗖嗖,朝“盾牌中心”连续掷出。
急如闪电,快似流星。
洪天顺釆取了守势,只能被动接招。
“噗嗤,噗嗤”,血肉被扎破的声音。
二枚指骨念珠正中洪天顺握着戟杆的双手指关节,顿时鲜血淋漓。
洪天顺双手手指虽被指骨暗器射穿,但他咬牙强忍着痛。
虽不能圈转青龙戟,但可上下左右挑刺撩抹。
他心想:既然破了我的防守,那只好全力进攻,大不了同归于尽。
范无期早料到他的想法,从袖笼里取出拳头大小的钵盂,默念咒语,钵盂变作木桶大小。
他用右手托住钵盂,迎战洪天顺青龙戟的挑刺。
洪天顺见他摆出这幅架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老夫该当命丧于此!”
并不退让,仍旧用尽全力使出雷霆一击。
“青龙戟”呼啸着,夹裹着空气的嘶鸣犹如龙吟,直刺范无期咽喉。
范无期洞察了他的意图,提前把钵盂挡在咽喉前。
“铛”,青龙戟刺入钵盂,即刻便被粘住。
洪天顺急忙握紧戟杆往回拽,却哪里拽得动,感觉钵盂内似乎有猛兽的牙齿紧紧咬合。
自己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范无期嘿嘿冷笑:“你也就这点程度,还以为能多耍几个回合!”
说罢,把钵盂转动了几圈,“青龙戟”缩小到不足半米,仍旧牢牢粘在钵盂中。
“青龙戟”缩小的那一刹那,洪天顺也被强力拉拽到距范无期身体不足一米。
范无期身子前趋,一掌挥出,洪天顺的头颅被他拍落在地,脖腔的鲜血即刻如喷泉般涌了出来。
三人依次收集了洪天顺的头颅,心尖肉,指骨。
虎贲提醒范无期,学堂内还有五名娃娃没有收集,那可宝贝得很。
范无期道:“不必了!不差这几个!”
姬长青又问:“三个小崽子还在玄帝庙,要不要进去搜查?”
范无期道:“这老头儿在里面弄出那么大动静,之后又跑来阻挡,必然是里面有密道,为掩护小崽子们才豁出老命。就算我们把里面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
说完,咬破食指,滴了几滴血液在玄铁匕首上。
由于玄铁匕首沾有牛犊子的血液,两血溶合,再凝炼灵识,范无期开启了“血媒”追踪之法。
“怎么样,师兄,能感觉到吗?”姬长青问。
范无期闭眼感觉牛犊子血液触发的灵识。
“他果然在地道!地道又矮又窄!”范无期睁开眼。
“在地道抓他,太费事。还不如提前在地道的出口处等他,来个守株待兔!”
姬长青道:“既然二师兄志在那大肚少年,我和七师弟就没陪着的必要了,出村后就分道扬镳吧。”
范无期道:“也好,你我师兄弟,各为其主。今日有幸一起谋事,实在难得!但愿他日只叙同门情谊,莫要兵戎相见。”
姬长青讪讪一笑:“我和七师弟加起来都不是师兄对手,怎敢与师兄争持。真有那一天,师弟我只好自抹脖子,省得师兄动手……”
三人出了“大窖村”,姬长青又把巨石挪回堵上洞口。
三人拱手告别,范无期一人独自去追牛犊子,姬长青、虎贲二人与他反向而行。
路上,虎贲愤愤道:“瞅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就生气,亏师兄你能忍得下!”
姬长青阴森一笑:“先惯着他,早晚有杀他锐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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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犊子和方正阳终于出了地道,在地道里走了一个多时辰,骤然看到光亮,眼前突然一黑,几乎栽倒。
又把眼睛闭了会,慢慢睁开,才适应过来。
地道出口正对着一条大河,宽约五十多米,河水汹涌,一眼望不到边。
二人心中茫然无措,只好顺着河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深一脚浅一脚,沙子不住往鞋子里灌,也顾不得了。
“肚子哥,快跑!”方正阳眼尖,远远看见范无期驾云赶来,相距不到百米。
二人扭头就跑,范无期早就望见他们,驾云穷追不舍。
与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十来米时,范无期狞笑着,飞扑下来。
在半空中摆定姿势,正是那招“狮子搏兔”。
牛犊子由于失血过多,跑了十几步,体力不支,跌倒在地。
眼看着范无期就要捉住自己,想着他拿刀剖开自己肚皮的场景,牛犊子胆颤心惊。
“横竖都是死,怎么都不能让你这恶人捉住折磨致死!”
牛犊子一咬牙,翻身滚入大河,转眼就被巨浪吞没。
方正阳跑得飞快,回头看见牛犊子滚入大河,心里一颤,双腿如灌了铅,再也跑不动了。
范无期见费尽心思想要捉住的大肚少年跳入河中,生死未卜,于是把怨气都转移到方正阳身上。
觉得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计划才付诸东流。等会捉住,非要剖腹剜心,抽筋扒皮不可,如此方能泄去心中恶气。
范无期驾云而起,来追方正阳。
方正阳想起范无期削人头牛头如削西瓜一般的场景,恐惧的感觉再次袭来。
摸了摸脖子,眼睛一闭,纵身跳入湍急的大河……
两名少年如此刚烈,倒是大出范无期意料之外,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感觉有些错愕。
全力追击的目标突然消失,心里难免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放弃又不甘心,只好架起云顺着大河流动的方向去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