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缺一个甘愿成为我手中刀的人。”沈端和看向李啸叶说道，“所以，你的回答呢？”

看着沈端和眼中几乎是要将人给灼伤的野心，李啸叶恍然是觉得回到了前世，前世他同沈端和做下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只不过，在那个时候眼中满是野心的人不是沈端和，而是他自己。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李啸叶便是张口回答道：“我，李啸叶今生愿为小姐手中利刃，披荆斩棘，以报主恩。”李啸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都是有一时的怔愣。他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是会回答的如此之快，宛若自己的心底也是一直期待着这件事一般。

沈端和在听到李啸叶效忠的誓言后，起身从一个包裹中，翻出了一把短匕，然后将它随手扔给了李啸叶。短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曲线，径直砸进了李啸叶的怀中。

“送你的。”沈端和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沈家的规矩，你认我为主，为我做事，而我庇佑你一生，以刀为誓。沈家的仆从中从来都没有弃子这种说法，也从来都没有出过叛徒。”

“叛徒”这两个字被沈端和咬得很重，就像是在警告李啸叶不要做出什么背主之事一般。

“是，小的明白。”李啸叶听出了沈端和话中的警告之一，却是没有在多说什么。忠心，从来都不是能用嘴说出来的东西。

“日后，机会合适，我会送你入朝堂的。眼下，先将襄王府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再说吧。”说完，沈端和对着李啸叶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眼看，沈端和已经是做出了一副赶人的架势，李啸叶连忙开口道，“小的还有一事要说，是关于襄王府那个被废弃的院子的。”

沈端和早就知道襄王府中那个废弃的院子中，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是没有想到李啸叶竟然是在短短的三日之内，就是将这个秘密给摸到了些皮毛。

夜半，沈端和躺在床上，心中默默想着今夜她从李啸叶口中得知的楚河，以及是这座襄王府中的秘密，渐渐是入了眠。

次日一早，沈端和一推开房门，就发现此刻襄王府表面上的平静已经是被人给彻底打破了。沈端和还未走出雪阁的大门，就已经是能够听到，从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吵杂之声。这些声音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极力被压低的尖叫声。

不用人来告知，沈端和也是知道，出事了。

珍珠和李啸叶很快也是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珍珠的眼下还带着点点的青黑之色，显然是还没有睡够便就被人给吵起来了。

珍珠一边揉着自己干涩的眼睛，一边是向着沈端和的位置走了过去。昨天夜里，珍珠躺在床榻上，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直是到天都快要亮的时候，这才合上眼，睡上了一会儿。谁成想，竟然是这么快就被吵醒了。

“小姐，要珍珠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珍珠站在沈端和的身侧小声问道。话刚一说完，珍珠便是忍不住侧过头去，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一起去。”沈端和说道，随后她看了看一脸困倦的珍珠又时补上了一句，“等下，就算珍珠你是有再多的瞌睡，也是能醒神了。”

珍珠听到沈端和这句话之后，浑身暮得一僵。她突然间是想起来沈端和昨日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了，珍珠现在只觉得这短短的七个字此刻全部都是变成了铅块，坠得她的心是不断的下沉。

珍珠不害怕死人，但她不愿看到无辜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沈端和三人还没有走进那处喧闹之地，一阵血腥之气便是扑面而来。沈端和和珍珠虽然是年纪不大，但是也都是见过死人的。如此浓厚的血腥之气，若是只死了一个人，那恐怕这尸体身上的血都是要流干净了。

“小姐，您看。”李啸叶突然停下了脚步，之前前方几步远的大树。

沈端和同珍珠顺着李啸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是发现一个女人的头颅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一截粗壮的树枝上，正对着雪阁的方向。

“这人是谁？”沈端和盯着那颗脑袋低声问道。

李啸叶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孤零零的脑袋，这才说道，“此人名唤崔桥，是曾经伺候过襄王妃的一个婆子，负责照看王妃院子中的鸟雀。王妃出事之后，她也是被关在了那个废弃的院子中。”

沈端和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快走了几步，直接是迈入了喧闹的人群中。襄王府的仆从中几乎就是没有不知道沈端和身份的人，一见她来，立刻是避让出了一块空地，生怕是将沈端和给冲撞了。

在家丁围成的那一圈空地中，一具无头尸体正躺在那里。尸体的双手叠放在腹部，身体从腰迹的位置别人拦腰斩断，腹腔之中的内脏更是流得满地都是。

‘怪不得空气之中是有这么浓厚的血腥气。’沈端和盯着尸体想到。

“此事通知襄王和王妃了吗？”沈端和开口问道。

“回沈姑娘的话，已经是有人去通禀王爷和王妃了。”沈端和的问题一出口，立刻就是有人颤着声音回答道。

沈端和估摸着，这襄王和王妃说不定还是要过些时候才能过来，索性先是自己蹲下来，翻看起这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来了。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之后，沈端和注意到，这具尸体虽然看似凄惨无比，但是实际上，尸身上只有三处刀伤。

一刀位于胸口，下手干净利落，一刀毙命，此处刀伤应该就是致命伤。剩下的两刀，一刀是将死者的头颅斩下，而另一刀则是将尸体从腰间一分为二。

这两处伤口的切面就是没有胸口那里那样平整了，一看便知是凶手的力气不济，一刀砍下去的时候，没有将死者的身躯斩断，然后二次发力造成的。

随后，沈端和又是伸手摸了一下尸体的四肢，有些惊讶地发现，这死者的四肢竟然是被人给尽数打断了。若不是凶手刻意去摆放了尸体，那么现在的尸体就会呈现出四肢扭曲的样子了。

“为什么不把她的头取下来？”沈端和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问道。

“小、小的们，没有看到头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