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身法看着是比以前更俊了。”珍珠仰着头看向正在树杈之间腾挪的沈端和,忍不住地夸赞道。
李啸叶在听到珍珠的话后,又看了看比猫看着还要轻灵上几分的沈端和,也是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点头,赞同了珍珠的话。
沈端和此时已经是接近了崔桥的脑袋。崔桥的死相凄惨,整个尸身都是被浸泡在了鲜血之中,可是唯独这头颅倒是看着异常的干净。不论是面颊,还是颈部,竟然是让人连一个血点子都是找不到,就连头发也是被一丝不苟地盘成了发髻。
‘看来崔桥的头颅是被人细心打理过之后,才摆放在这树枝上。’沈端和在心中想到。
在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沈端和有些奇怪地发现,这崔桥的头颅看上去就像是长在了这截树枝上。根本就是看不出这颗头颅是在被外物固定着。这个时候多思无益,只要将这头颅给取下来,那这其中的玄机自然也就是明了了。
就在沈端和双手捧住崔桥的面颊,刚发力向上一提时,沈端和便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劲。只见崔桥脖颈的断口处,缓缓是露出了个什么东西来。沈端和猛地将双臂向上一抬,让那崔桥的脑袋完全离了树枝,那东西的全貌也显露出来,竟然是一截有三寸余长的粗铁钉。
铁钉自树枝下方钉入,自下而上的插进了崔桥的脑袋里,这才使得崔桥的脑袋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树枝上,而不是在被人发现之前,就随风滚落到烂泥中。随着铁钉地拔出,原本淤在崔桥脑袋中的血“哗啦”一下就洒了出来。在树下留下了一片的血污。
沈端和看了看颈间仍旧是不断向下滴答着血水的头颅,直接是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地上。
“王爷,这是崔桥的头颅,她曾是王妃院中负责照看鸟雀的,现在理应是被关在那处废弃的院子内。不知王爷对此人可还有印象?”沈端和一边端详着自己手中的头颅,一边对着襄王问道。
襄王看了一眼在沈端和手上又在向下淌着血水之类东西的头颅,只觉得自己的胃里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在匆匆看过那颗头颅之后,襄王摇了摇头,“本王不记得了。”襄王府的仆人众多,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会记得一个照顾鸟雀的婆子?
沈端和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她其实也不觉得襄王能记得这么一个人,所以并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崔桥显然是被人故意杀害的,在王府里行凶,又是做下了如此的惨案,这凶手当真是太过目无王法了。”
说到这里,沈端和却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这崔桥是襄王府中的人,这件事自然也就算是襄王府的家事了。如此一来,我这么一个沈家的人倒是不方便参与其中了。愿王爷能早日找到凶手,还家宅一个安宁。”
沈端和三言两语便是将这件命案从自己的身上给推了一个干干净净。在将手中的头颅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之后,沈端和就对着襄王行礼告辞,带着李啸叶和珍珠二人回了雪阁,做足了一副不会插手襄王府事情的架势。
襄王看了看被沈端和放在地上的头颅,又是想了想沈端和方才说的那些话,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来人,找仵作验尸。”
回到雪阁之后,珍珠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方才为什么要和襄王说不会插手这桩命案?我们不查案的话,怎么抓住陈玥儿的错处啊?”
珍珠本是满肚子的疑惑,可是说着说着,却是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道理一般。两手一拍,带着满面的兴奋之色凑到了沈端和的身边。
“珍珠明白了,是不是小姐您方才验尸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知道这桩命案根本就不是陈玥儿犯下的。所以这才和襄王说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珍珠说完这话之后,眼中全是喜色,她觉得自己如今可算是聪明上了一回。
沈端和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激动,以为自己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的珍珠,几乎是要绷不住自己面上冷静的表情,差点就是要当场笑了出来。
心中默默运气之后,沈端和伸手拍了拍珍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着珍珠说道:“珍珠,其实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珍珠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一直是到沈端和都已经是走入了内室,去换被血迹沾污的外袍了。珍珠这才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迟疑地对着李啸叶问道:“所以说,小姐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还是陈玥儿她们做下的?”
在看到李啸叶无言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之后,珍珠丝毫是没有一种疑惑被解开,然后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是觉得自己仿佛是掉进了一个更大的疑问之中。
珍珠绞尽脑汁地想上了大半天,两条细长的眉毛几乎是要自己的眉心处打成了一个死结,却依旧是想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说不会插手这件命案。
等沈端和换好外衫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看到了珍珠那张几乎是拧巴成了一团的小脸,“珍珠,你想什么呢?脸都快要变成老婆婆的样子了。”
“就是在想小姐,您为什么要说不插手这件事情啊。”珍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珍珠太笨了,猜不到小姐您是怎么想的。”
“下次再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不在,就去问李啸叶,他基本上都知道。”沈端和坐在椅子上,一边认真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刀,一边随口说道,“这小子脑子转的快着呢。”说完之后,沈端和想了想之后,又补上了一句,“珍珠也很厉害,能打。”
在听了沈端和的话之后,珍珠和李啸叶都是笑了。珍珠会笑,是因为自己的小姐夸了自己,而李啸叶则是因为发现,沈端和已经开始渐渐信任他了,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始了。
“现在是小姐在这里,那珍珠就问小姐好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珍珠缠着沈端和问道。
“原因自然是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陈玥儿。请君入瓮,请君入瓮,总是要等她全须全尾地进了瓮中,才是到了真正要点起熊熊大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