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已是未时。温雪波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唤来妙音洗漱梳妆起床。“今儿怎么不喊我起床?”温雪波一边漱口一边问。
“回王妃,王爷今早来看你,本来奴婢打算叫醒你的,可王爷说您近来体弱,再加上昨天耗力太多了,吩咐奴婢好好照顾您,不要叫醒您。”
温雪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让妙音传了膳食。
用过膳,温雪波命妙音去书房研墨。又在妙音耳旁低低吩咐了几句。妙音领命出去了。温雪波则在洁白的宣纸上,大致写了昨夜原主提醒的问题 又缓缓写下几个字:未雨绸缪。
温雪波拿着自己的簪花小楷看了看,满意的放下了纸笔。碰巧妙音进来了,接过妙音手上的东西,遣妙音燃了火盆。将墨迹未干的纸,一股脑儿扔近火盆中。宣纸迅速泯灭,仿佛不曾存在......
“王妃,这样真的可以么?”妙音看着镜子里一身男装的自己,再瞅瞅同是一身男装的王妃。脸上很是怀疑迷惑的神情。
“放心吧!”温雪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跟着我。还有,今日所发生的事你必须把嘴巴给我守严实了,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温雪波恶狠狠的警告妙音。倘若这女子背叛她,她定会陷入万劫不复。
妙音闻言,连忙跪下,慌张却掷地有声的说到:“王妃放心,奴婢若是背叛王妃,必定不得好死。”
温雪波知道,在古代这些迷信的人眼中,发誓事件庄重的事。温雪波目光随即柔和起来,扶起了妙音,拍了拍她的肩以表示信任:“你若不负我,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接着,温雪波顺着昨晚原主的指使,果真在床榻内侧寻到一个机关,用力按下,床榻渐渐移开,出现一个绵长的小道。温雪波微微一笑,拉着有些惊讶错愕的,下了密道。
密道有许多灰尘,再加上常年在地下不见光芒,无人清理,有些湿潮低氧,让人感觉阴嗖嗖的。妙音手里的蜡烛,烛火昏暗,左摇右摆。两人顺着小道一路向前,只见有丝丝光亮在远方透出。两人便向着光亮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到尽头,顺着阶梯往上走,两人才出了那甬道。洞口布满杂草,好似处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巷杂园之中。主仆靠在洞口休息,直到两人眯着眼,等到习惯了光线,又辨别了方向,两人才出发。
“从现在开始,你要喊我公子。”温雪波扭头对妙音说,妙音应了下来。
“公子。”妙音脆生生的喊了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一路走,两个路痴不知绕了多少圈子才迷迷糊糊的绕到大街上。
大街上就是热闹,一路上车水马龙,卖糕点的,卖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不过,公子啊,我们出来是干嘛的?”妙音嘴里啃着才买的糖葫芦含含糊糊的问温雪波。
温雪波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打量着大街上的店铺,问道:“你可知这里最大的医馆是?”
“应该是“济世医馆”,安家三代从医,本着济世救人的意愿开了“济世医馆。”据说安家以前还给圣上看过病。他们现在的大当家称“素手妙医”,据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妙音歪着头想了想,接着温雪波的话,老老实实的回答。
“呵,浮夸。那你找得到“济世医馆”吗?”温雪波不以为然。现代的医学技术多么发达,不也有治不了的病,躲不了的天灾人祸么?不然她也不会穿越到这个温雪波的身体上了。
妙音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温雪波有些担心的看着妙音,刚才两个人找大街的一幕还在眼前浮现。不由的冒了冷汗。罢了,事到如今只好再信一次了。温雪波挑了挑眉毛,硬着头皮跟着妙音走。
果不其然,妙音是不可信的……温雪波跟着妙音走了好久的路,转来转去左绕右绕。一路上问了许多路人,才勉勉强强找到了路。当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的来到“济世医馆”时,两人不由跌坐在地。
“累死本公子了。”温雪波用衣袖擦了擦汗。
“啊,终于找到了,幸好找到了。”妙音瘫坐地上,喘着气,笑着对温雪波说。
找到了医馆,温雪波也不由勾起了嘴角,但这种笑容随着事实很快就僵在嘴角。
“这......这医馆人......也太多了......”温雪看着医馆主厅里的人海,摩肩接踵的,有各色各异的病人,不由汗颜。
“所以…所谓神医…”妙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医很忙。”
“这样排下去到何年何月啊。”温雪波很是失望的抿紧嘴唇。
“济世医馆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病人,他们饱受着病痛的折磨,家父每天都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传来一阵温润儒雅的声音,温雪波和妙音朝着声音的发源出看去。
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眉眼带笑如一轮弯弯的新月,唇红齿白,白衣着身,随风飘起 儒雅少年款款而立,竟有几分脱离尘世的仙风道骨。
“你是?”妙音惊奇地问道。
“在下安仁,‘素手妙医’安家华之子。”
温雪波上下打量了白衣少年一番。瘦弱,书生气息重,一副羸弱且病怏怏的样子,脸色有些病态白并不显的十分红润。
“素手妙医的儿子?”妙音眄了一眼安仁,狐疑道,“那你也会医术?”
“略知一二。”安仁点了点头,儒雅一笑。
温雪波思虑着,语气充满怀疑与试探:“既然你也会医术,为何不帮着你父亲一起?”
安仁突然垂下眼帘,掩饰着眸底的哀伤,无奈道,“实不相瞒,在下从小生有顽疾,虽然已无大碍,但是身子柔弱不堪,所以…”
“那公子能否帮我看看病?”没等安仁说完,温雪波突然说道。
安仁先是一愣,然后爽朗的笑了笑:“这个倒是可以。这边请!”
安仁带着温雪波和妙音从偏门进了一间屋子里,避开了人群的嘈杂声。
进门,安仁请温雪波就坐,砌了一壶茶给温雪波主仆二人,又请温雪波将手伸出来号脉。安仁的手一搭上,不一会有移开,在温雪波的腕上搭了块丝帕,再继续号脉。
“这是何意?”温雪波声音有些冰冷的问道。
“公子是位女子。”安仁不紧不慢的回答。
温雪波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随即消逝。两人不再多语,好让安仁安心把脉。
良久,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看着安仁愈发紧锁的眉头,温雪波知道 这病,没那么容易。“这是一种慢性毒,开始并无大碍,随着日子慢慢侵蚀到身体内脏,入骨入血…直至人血脉爆裂而亡......”安仁略有思索,“不知道何人与公子有如此深仇大恨!”
温雪波心里不由得紧了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孙月雯,好大的胆......下毒之人果然心狠手辣,日后衣食住行还得处处小心,万不能马虎大意了。
“那.......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温雪波平静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问道。
“有!”安仁笃定道,“我安家秘制的散毒丸,可以化解身上的剧毒…不过…这个制作比较繁杂。”
“啊?那要多久啊?”妙音一听心里很是急切。不会要十天半个月吧?那王妃不是要给这病折磨死了?王妃的病才有好转啊。
“不会不会,毕竟只是药丸罢了,只是药材稀有,需小心炼制,公子明日来拿便可!”安仁看着妙音焦急的神情,连忙说到。
妙音安心地呼了一口气。温雪波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温雪波从身上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安仁,“那就有劳安公子了。”
安仁连忙推脱,“医者父母心,安仁怎可为了钱财…”
温雪波拉过安仁的手,将银票塞在他手里“安公子医术高超,在下的命就捏在公子手上了,我相信公子也想表现自己的能力!若公子实在不愿收下,就当是我买药材的钱,或是为其他病人捐献的。”
温雪波顿了顿,又拉着安仁的衣袖说:“还望今日之事安公子万要保密才好,且莫让他人知道。”
“那安某便却之不恭了。”安仁拱了拱手答到。“公子放心,安某定会守口如瓶。”安仁一脸沉稳,立马去了药库打算拿药材炼药丸。
温雪波看着安仁的背影,长长的呼了口气。思索着下一步计划。
见安仁走远,妙音这才上前,伏在温雪波嘟着嘴试探性的小声的问温雪波:“公子,你真相信那个小白脸赶制得出来药?”
“既然是神医的儿子,肯定与常人不一般。”温雪波淡然的笑了笑,用随身带着的银簪伸入有些微凉的茶水之中,确定无碍才慢慢的抿了一口。
妙音不认同地挑了挑眉,“就他那个样子,一阵风就倒了。再说他要是这么厉害,怎么不给自己治治。”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生算计别人,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了。一生取悦他人,自己却活得不快乐…就算是神医如何,救得了旁人,也不一定救得了自己,一个再准的算命先生,也算不准自己的命运。就算掌握了天下人的生死,也不一定掌控得了自己的命运…”温雪波喃喃道。她知道,这些,妙音并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