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叶振国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中校:“你是在说我?”
“我是山猫啊,你不认得我了吗?”肖岚心中满是狐疑,看着这张在自己梦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肖岚既是惊讶,又是不敢相信。
“山猫?!”叶振国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但脑海里却又是混混沌沌的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半晌之后这才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你以前认识我吗?”
对于父亲的来历,叶凡早有怀疑,尤其是那夜力斗赵丽红和李修于的时候爆发出来的那种恐怖的杀气以后,叶凡就怀疑自己父亲绝非普通人。
当夜自己也曾问过,得到的回答是叶振国对二十五岁以前的记忆完全就记不起来了。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存在,现在自己以前特种部队的指导员肖岚的神情,更加坐实了叶凡的怀疑。要知道肖岚是什么人,别人可能认错人,他是不会认错的。
谢云嫦一开始看见叶振国的表情就有些复杂,此时肖岚大惊之下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此时也绷不住了,眼中遗憾与凄然之色宛然流露在眉宇间:“二十年了,想不到二十年以后再看见你,你连我也认不得啦。”
到底是闹哪样?
这会轮到叶凡吃惊了,他怀疑自己的父亲以前可能是个兵,甚至可能是个特种兵,肖岚年纪不过四十七八岁,两人有可能是战友那么认出他来倒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怎么自己的师娘谢云嫦看样子也和父亲认识啊,而且看起来貌似关系还不浅。
“妈,你认识师哥的爹爹?”这边季洁瑜张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相当好奇地问道:“叶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这气氛相当诡异。
陈秀云当年救治叶振国的时候,端茶送水日日相伴,这种男人女人间的故事其实也简单,日久生情嘛。不顾父母的坚决反对,甚至拿出了要断绝父女关系的气势这才逼得叶凡的姥爷姥姥松口让她和叶振国在一起了。
一开始的时候,陈家人自然对叶振国不待见,那时候他好像受了极重的内伤,田地里的农活基本上都很重依他那时候的身子骨当然是帮不上忙的。过了一年多,伤好了,身子骨自然也就恢复了,但是对自己以前做过啥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自己叫叶振国,是当地人。对于叶振国的过往,叶凡的爷爷从来是绝口不提,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要说伤好以后的叶振国和别的农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只要每到七点,他就准时起床然后铺床叠被,那被子在他手里就跟泥巴团似的想咋捏咋捏,几个眨眼间就能叠成标准的豆腐块。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这不是军人才有的作风吗?
陈秀云问他是从哪儿学会的,叶振国从来都是摸着后脑勺笑笑说自己好像一直就会,不用人教。
随着叶凡的长大,这些事情陈秀云也就见怪不怪了。
正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女人看男人的眼神的含义同为女人的陈秀云哪里能不清楚?谢云嫦看叶振国的样子,不正是失散多年的情人见面的时候才有的吗?
这一看还了得,陈秀云当场肚子里醋坛子翻了天:“叶振国,你老实说,你到底人不认识他们?”
和她多年的夫妻,叶振国哪里不晓得妻子的脾气?当即笑着安慰道:“秀云,你想哪儿去了,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啊。”
谢云嫦心思剔透,哪能不晓得陈秀云吃起了二十年的老陈醋,笑道:“叶凡他妈,你别误会,咱们都几十岁的人了,儿女也这么大了,追究这些干什么?”
这话倒是灵丹妙药,儿女是父母最大的软肋,一想到自己和叶振国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儿子都二十岁出头了,对方也嫁了人女儿几乎也和叶凡同岁,难道还担心别人给抢回去不成?想明白这些,陈秀云心中暗暗还有些得意,即便叶振国失忆之前和谢云嫦有什么,自己可是硬生生给抢过来的,说明自己本事可比谢云嫦大得多了:“你说的也是啊,儿女都这么大了,还说这些干啥?老叶,你好好想想,你真记不得了吗?”
叶振国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在回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更是难受,只能微微摇头:“不记得了,真的记不起来。”
肖岚既高兴又失望,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吧。”
叶振国听了自然答应,市里头和盐亭乡下距离很远,此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了,回去当然不现实而且人家大老远赶来给叶凡洗脱嫌疑,自己好歹也得感谢一番啊。不过这时候早已经过了午饭点,吃饭也不合适,于是道:“好容易来一趟四川,咱们去喝杯茶如何?”
茶文化在四川有些特别。
四川人喜欢喝茶,更喜欢聚在一起摆龙门阵侃大山,最喜欢呼朋唤友泡上一杯清茶然后打长牌搓麻将血战到底。所以一般来说,要是几个老爷们打招呼出去喝茶,其实就是打牌搓麻将的意思。
肖岚摆手道:“喝茶可以,不过我既不会打牌也不打麻将,山鹰,你知道的。”
“山鹰?我都说了不记得了,还提这个干什么?”叶振国一瞪眼:“打麻将,咱这加上叶凡在内也不过仨老爷们,难道你要秀云或者是这位,谢……谢什么来着陪我们打?”
一听叶振国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谢云嫦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意,当然提不起兴致去喝茶,转过身躯背对着叶凡一行人:“我就不去了,老肖,你们多年没见,你去就是。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们了,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就要回石家庄了。”
有故事,绝对有故事,叶凡只觉自己心里头八卦之火又开始烧得旺旺的,这样的故事少了当事人可没多少趣味啊,叶凡连忙道:“师娘,你好容易来一趟,师父不在了你在也是一样啊,去咱们乡下呆几天也好嘛。”
谢云嫦摇摇头,意兴索然:“不了,叶凡。你有这样的心,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洁瑜在绵阳读书,你以后能帮我照顾照顾你师妹我就感谢你了。”
师娘外和内刚叶凡素所深知,别看她性子温和,心里头注意打得极定,她要是决定了什么事谁劝也没用,这是季长风当时说到自己这个妻子的时候的评价。对于师父的话,叶凡从来不怀疑的,此时一见更加不怀疑了,知道留不住,便只好道:“师娘,那你要保重好自己啊。”
“我会的。”谢云嫦说完,带着季洁瑜走了。
陈秀云看了一眼叶振国的脸色,迷惘之意宛然,显然是真的想不起来,心里自然更加放心了,放心之余不由得又对这个谢云嫦有些同情,假如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换了是自己也会怅惘难言的。
对于绵阳,叶振国还是很熟悉的,当即带着一行人往红星楼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红星楼有家茶楼还不错,两个多月前我来过,咱们就去那里吧。”
果不其然,走了不到十分钟,一行人就站在一家看上去档次还不错的茶楼面前。
这茶楼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茶楼,旁边有一座名为“绵州大剧院”的电影院,口岸相当可以。仅仅这门脸就让人觉得眼目一亮,因为入口处被装修成一座老式宅院的样子,两扇横五纵九的门钉的木门看起来又有点皇宫内院的意思。
肖岚有些好笑:“横五纵九的大门意为九五至尊,这茶楼的老板好大的手笔。”
“我可不懂这些。”叶振国当先带路:“就是觉得环境还算清静有点印象而已,其他的我懒得理会。”
叶凡走在最后,似乎有些出神,陈秀云拉了一把:“发什么呆,快走啊!”
“哦,知道了。”叶凡答应一声。这茶楼的店面在二楼,刚刚上楼走进门,门对面就挂着一幅藏传佛教风格的菩萨画像,画中人是哪位菩萨叶凡当然认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好好一个茶楼,怎么挂着佛门造像呢?”
也怪不得叶凡好奇,这和佛门和道教的传布风格不同有关。道家修士讲究无为出世,真有成就的道家中人在世间行走就是世间人,不会专门标榜自己与众不同之处,所谓和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若是对方不表露身份展现手段的话,一般人是很难分的清的。佛门则不然,一入空门皆为僧,有成就的和没成就的都是大和尚。佛门又分大乘小乘的流派的不同,虽然信仰的也都是无量光指引之道,修行方式却有显著的区别,比如传统的密教,讲究三密加持,口诵密咒,手结法印,心中存想,修气脉,观明点,与传统道家的省身炉鼎之术有类似处;除此外还有禅宗,又有四禅八定之说,以精纯定念而入禅定之境,由精诚持戒入手,再由戒而生定,由定而发大智慧神通,进而解脱尘世纷扰证入佛地。
不过无论显宗密宗,大乘小乘,皆以度人入佛智慧为第一,佛经中有言: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服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
菩萨为佛门极高成就者,度化众生愈多,其功德愈大,成就亦愈高远,这也应了佛门的说法,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所以佛门普传,广接信众,指引解脱之道,在民间有极高的地位。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问他知不知道念阿弥陀佛可以往生,十有九个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道家行事则不然,道家所求者长生久视,逍遥天地,不入轮回,跳出五行。太上言:天地无亲无私也有私,贵己身而兼济天下。因此道家修士从来就是自己修行自己得,法自然之道,一切随缘法而行事,既不逆势而动也不随时屈伸,当为而必为,不当为则天塌不为,从这个角度上说,道家成就者大多清高而傲世行,追求的就是个人的成就。
并不是说这些人就没那个大公无私的胸怀,而是所求有别,成就也不同。随便问几个人都能说出几个菩萨名号,可道家金仙的话,就没几个人说得出个一二三了。
现在有很多人学了几天佛经就指摘道家这个那个,说什么天人终究不过几劫寿,到头不免入轮回;也有很多人看了点丹经道书就开始指摘佛门这个那个,说什么只修性不修命,万古阴神一场空。
偏偏就忽略了一件事,佛门发源于古印度,其哲学思想、所求成就以及修持手法与发源于中土的道家思想的哲学境界、所求成就以及修持手法的根本差异。看遍佛经,几时在佛陀言语中听到他指摘太上怎样怎样?通读道德经,也不曾见太上指摘佛门如何如何?
反正若是哪个经典里宣扬佛道优劣者,基本上都是后世之人加入其中的,无论是太上还是无量光,都是各修各的成就,各证各的道果。互相指摘实在不可取,即便要指摘,那首先也得实实在在证得相应成就之后再来说三道四,否则的话好听点是维护自己的信仰,不好听点就是胡扯八道了。
对于这些道道弯弯绕,叶凡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只是在那里想也许这个茶楼的老板是个信佛之人吧。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以后,肖岚看着叶振国:“山鹰,你真的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叶振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睁眼就看见的是秀云,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
“嫂子,当年是你救的他吗?”肖岚转脸问陈秀云。
陈秀云点点头:“是啊,当时我跟我老师学医,早上去老师家里的时候就看到振国倒在路边上,遍体鳞伤。当时查看他的伤势,最重的就是头上被打穿了一个血洞。我当时还以为他救不过来了呢。”
“是这样啊。”肖岚叹了一口气:“当年那一场狙击战以后,山鹰,嗯,就是老叶就此失踪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问周围的人也都没看见过他,加上后来我伤好以后就又被外派执行任务,再也分不开身,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叶振国听了仿佛很意外:“难道我以前还真的是个兵不成?”
“什么是不是?本来就是。你的代号叫山鹰,我当时是你的副手观察手,代号山猫,不过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提也罢。”肖岚转脸看着叶凡:“叶凡,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讲过的雪狼部队的前身吗?”
“记得,当然记得。”叶凡点点头:“雪狼特种队的前身越战时期的老山前线的神枪手四连,后来1991年经中央军委批准,建立雪狼特种部队。”
“你都记得,这几年兵你没有白当。”肖岚又问:“那你还记得咱们雪狼部队里的侦察英雄和特等射手山鹰吗?”
“记得啊!”叶凡脑海里自然翻起了当初在刚进雪狼的时候,指导员给他讲雪狼部队的故事,其中特别就提到了这个山鹰,在老山前线,山鹰凭着一直步枪狙杀敌方三百四十二人,其中军官就有两百二十一人,可以说当时在老山前线敌方军队的指挥官基本被山鹰杀了个干净,而肖岚居然叫自己的父亲为山鹰,难道这个传奇狙击手竟然就是自己从小认知里头经常脑袋一根筋的父亲叶振国不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就是我爹?”
“是啊,你说的没错。”肖岚看着叶振国:“山鹰,虽然你的确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有些事,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别人会认错人,可你不要忘记了我肖岚曾经是什么人,我这双招子可从来是不会认错的。”
“这就难怪了啊。”叶凡心里嘀咕一声,那夜斗赵丽红两夫妇的时候,叶振国那满身的杀气,即便是那时候怨气冲天的李修于也被惊得一秃噜。
“那我师父……”
肖岚点头:“不错,你师父季长风当初代号游魂!你爹和我曾经在他手下受过训,说得明白点吧,我和你爹入伍的时候,还是老黑班长教的我们怎么放枪呢。你自己不去照照镜子,眉眼鼻子哪一点和你爹不像?以你当时在部队里的训练成绩,你自己想一想,能引得起老黑班长的注意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回想一下自己当初在新兵训练营的时候,那训练成绩不过就是个中游而已,虽然中规中矩,但是要说出色的话那还离的远得很。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刻苦么?别的战友哪一个不刻苦,为什么季长风不留意他们?
那些训练尖子哪一个不是刻苦训练这才能得到这样的成绩的?自己凭什么就可以让老黑班长对自己青眼有加呢?
这些小小的问题叶凡当初也没多想,依他那时候的驴脑袋也肯定是留意不到的,这会被肖岚提起,叶凡这才明白其中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和自己的老子是如此的像,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当年年轻时候季长风的影子啊。
肖岚脸有悲色:“老黑班长当初对我和山鹰是最为用心的,我大部分本事也都是他教的。你入伍的时候,老黑本来负责新兵三连,但是无意中看到了二连负责训练的教官手中的人员资料和履历,一眼就看见你了。这才和那位教官打了个商量,和上级申请调换连队。老黑在我们那个地方是有相当高的威信的,即便是军区刘司令员,也对他敬重有加,自然也就批准了。现在不怕给你说个亮相话,在雪狼里头,你老子当年的战友还有几个活着,那日我们来挑人,其实就是来看你这小子的。老黑不可能不告诉我。”
叶凡心里微微一动:“那这次你到绵阳来不全是为我作证来的?”
“是啊,不全是。”肖岚看着叶振国满是迷惑的脸:“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通过你找到你爹而已,没想到我还真来对了。”
“那我爹和师娘,以前是不是……”叶凡憋了这么久,终于憋他不住了,按捺不住八卦之火,也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就问了出来,二货还是二货,不管他是不是超脱了欲境,该有的还是有。
肖岚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有看了一眼陈秀云,转脸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怎么什么都问呢?”
陈秀云其实对这个问题也感兴趣啊,儿子不问,她当然不方便问,这会叶凡问了出口,她岂能放过这样机会:“老肖,你放心,都这么多年了,孩子也都这么大了,说说也无妨。”
“嫂子,你真要听?”肖岚不确定地问道。
叶振国:“讲吧,虽然你说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但我总不能让秀云心里有疙瘩吧。”
“你倒是坦荡。”肖岚苦笑道:“谢云嫦和你当时是有些瓜葛,说起来呢,嗯,还有些三角恋的意思。”
“三角恋?”叶凡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父亲跟自己的师父曾经抢过老婆来着。
“谢云嫦当时是我们连的一枝花啊,莫说是老黑,当初连咱们师长也对她有心思。可姑娘家的心思谁搞得懂?老黑班长的确也喜欢谢云嫦,可谢云嫦呢,偏偏和山鹰走得近谈得拢合得来。若不是当初那场意外,叶凡叫谁当妈现在还说不定呢。”肖岚对陈秀云道:“嫂子,你不介意这些吧?”
陈秀云:“我介意什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当兵的时候我也不认识他啊。”年纪大了,醋劲也消了很多,再说人家千里迢迢跑来帮自己的儿子,这情面可不得不兜着。此时她才知道那柄古剑价值多少,季长风一家子人可没没有哪一点对不起自己的。这些陈年往事假如肖岚不说,自己又怎能知道?叶振国这些年也没有哪点对不起自己啊。想到这些,心情自然也就平了。
正在陈秀云想说什么的时候,叶振国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个绵阳本地的陌生号码,叶振国接起来问道:“喂,哪个?”
“我叫吴道之,叶先生想必还记得我。”电话那头传来吴道之的声音。
这还能记不得,前天还见过呢,若不是他鉴定出叶凡的那柄古剑的价值,叶凡自然也不会有这样一场牢狱之灾,叶振国心里若说没有点火气那他就是圣人了,没好气道:“吴道之,我当然记得你,我可要感谢你送了叶凡这一场牢狱之灾啊。”
吴道之:“叶先生,你也别生气,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现在叶凡的罪名洗清了,这柄古剑的来历完全合法,按照法律就该还给他,现在他有空吗,让他到我这里来取剑!”
叶振国一听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把电话递给叶凡:“找你的。”
叶凡耳音好,这么近的距离自然能听明白:“吴教授,那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很好找,你直接到市局来就行。”吴道之:“本来物证科吴科长要打电话通知你的,不过这件事由我而起,所以我就揽了这个差事了。”
叶凡哦了一声:“那好吧,你在那里等我,我认得路,十分钟以后见。实话说我现在离那里不远呢。”
“那行,我等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