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回自己讨了个没趣,冲张辽撇撇嘴,又扭头四处张望。
“嘿,成廉,你也跟上来了。怎么样,累不累?要不我们找个地儿歇会儿?”
成廉瞪了严回一眼,吐出一个字:“不。”然后他自顾地绕过严回跑远了。
“你,你们……咦,曹性?”严回刚要发一通牢骚,忽然又看到曹性微低着头自远处而来。
“喂,曹性。”严回又凑上去,想要叫住他。
可是曹性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自顾地往前跑。
“喂……怎么不理我。”连着三人都不搭理自己,严回有些怒了。
曹性依然没有搭理他。
“好你个曹性,你也不理我。”严回挽着袖子就要上前收拾曹性,快步跟上以后,却听得曹性嘴里反复念叨着:“吃肉,吃肉,吃肉。”
严回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曹性离开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严回接连碰了三个钉子,心中着实郁闷:“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最后他干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听见身后有马蹄的声音传来。
骑兵?严回正暗自纳闷间,一名骑兵从后方队伍迎上来。
“校尉有令,行军途中不得停下。若有违犯,马鞭伺候。”骑兵见得严回停下,远远地便呵斥道。
“二根子,是你。我老严啊。”待得骑兵靠近,严回却是认得,这名骑兵是自己部下的的兵。
“原来是严军司马啊。”二根子也是愣住,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自己的上司了。
严回嘿嘿一笑,冲二根子眨眨眼睛:“你没有看到我是吧。赶紧的,往前走。”
二根子却是面色一冷,拱手说道:“属下职责所在,还望严军司马见谅,烦请严军司马速速前往石板滩。”
“二根子,你和我来真的啊?我可是你的上司。”
“严军司马见谅,张校尉有令,你等参训之人,无论军职高低,均是一视同仁。若是严军司马欲责罚于我,可在遣返回营,恢复军司马之职后再行责罚。属下今日职责所在,得罪了。若是严军司马还在此处停留,属下可要马鞭伺候了。”
“谁说我会被遣返回营,他娘的,你看我哪里像是要被遣返回营的样子。等等,不许抽我,我这就离开。他娘的,我的兵还管起我来了。”严回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憋屈的心情了,无奈,只好起身往石板滩而去,“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从急行军开始约莫已经快要过去半个时辰,石板滩。
“半个时辰将至,居然还没有人到达。看来他们的体力还远远没有达到标准啊。”张杨眺望着远方,叹了一口气。
“雉叔,是否是你的要求太高了。依我之见,你的练兵标准,常人很难承受啊。”高顺站立在一旁,将心中的疑惑道出。
张杨闻言摇摇头,自信地说道:“不,文达错矣。这些士兵均是从八百士兵中淘选而出的佼佼者,目前的训练标准,本就是为他们量身设定。若是你将这一标准运用到普通士卒身上,那才是难以承受。文达可敢与我打赌,一月以后,留下来的人,绝对全部能够达标。”
高顺闻言思索片刻,亦是回复到:“雉叔心中有数便好。只是不知,一月以后,还能有多少人得以留下。”
张杨神秘地一笑:“依我之见,若是能够留得半数,已是最好。”
高顺一惊:“淘汰之人竟有半数之多。”
张杨笑道:“兵贵精而不在多,此番训练本就是欲得精锐之士,或者说欲得精锐之精锐。若是将来,军队需要扩编,这支精英就将如一粒树种,生根发芽,绿树成荫。”
高顺闻言,不禁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视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一个身影。张杨急忙定睛细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还真是张辽那小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想来是一直跟着张辽的,此时他们的步伐已经有些凌乱,却是咬牙撑着。
终于到了终点,张辽和那几名士兵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甚至都没了力气擦去脸上的汗水。
张杨却是走过去,大喝道:“都给我起来,谁让你们停下的。”
“张校尉,我们实在太累了。就让我们歇一会儿吧。”
“你们这是找死,剧烈运动后,若是突然停止动作。你们体内的血液会堆积在下方,导致你们的大脑缺血。轻则头昏脑涨,重则毙命。还不快给我起来。”
几名士兵对此其实也并非一无所知,奈何已经是全身乏力,根本无法再起身。张杨无奈,只得叫来其他士兵,将几名士兵搀扶起来。几名士兵这才在搀扶下,缓缓走动。
渐渐的,到达终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严回、成廉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中。
严回到达终点以后,喘着气来到张杨面前:“张校尉,老严我、可是到了。你说,我是不是孬兵。你说,我不是,我不是孬兵。”
张杨笑着一脚揣在严回屁股上:“滚一边去,你个孬兵。”
严回挨了一脚,心中郁闷。正欲找张杨理论一番,却见得曹性踉跄着到了终点。
“嘿嘿,曹性这小子终于到了。厉害啊。”严回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与其他士兵不同的是,曹性到达终点后没有停歇,依然踉跄着往前奔跑。一众士兵看得奇怪,严回紧走几步凑到曹性身边,才听见曹性嘴里还在重复念叨着:“吃肉,吃肉,吃肉。”
感情这丫的还沉浸在吃肉的思维中。严回无语,闪身挡在曹性身前,曹性却是没有停步,两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哎哟。”曹性吃疼,“严军司马?你这是干嘛,为何挡我去路?”
“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严回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呆子,你已经到了。”
曹性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满脸惊喜地望着张杨:“肉,吃肉。张校尉,肉在哪里?”
张杨愕然,片刻后笑骂道:“就知道吃,一边儿呆着去,一会儿不会忘了你。”
“哦,你说,要算数啊,嘿嘿。”曹性乐呵呵地走一边去了。
又过了些时候,远处已经见不到士兵出现,一名骑兵策马来到张杨附近,翻身下马报道:
“报,此次负重行军,出操一百二十一人,抵达七十三人,其余四十八人因为受伤和体力不支昏厥,退出训练。”
张杨点点头:“安排下去,将那四十八人遣返回营。”
说完,张杨转身来到一处高地,命令将士集合。扫视了一眼全场士兵,张杨冷冷说道:“瞧瞧你们的怂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狗屁。看看你们周围,现在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我说过,我不要孬兵,你是不是孬兵,自己证明给我看。”
众将士虽然心中愤懑,张杨的手段,他们却已是见识了一二,此时若是去反驳张杨,定然就是自触霉头了。
“不过我也说过,抵达的人有猪肉吃。我不会食言,听我命令,全体排队去右侧领取饭菜。给你们一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全体急行军回军营。”
时间流逝,极限训练仍在继续,淘汰也在进行之中。每日置身于似乎永无休止的体力消耗之中,剩下的士兵,除了大部分时间处于麻木之外,已经对张杨的两个标志性动作有了条件反射般的惧怕:一个是张杨笑容满面的时候,这时候往往意味着张杨要使阴招了;另一个是张杨说“现在我示范给大家”的时候,这时候则意味着,又一个折磨人的训练方式出炉了。
转眼间,两月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最初的一百人至此只余下五十人。两月的磨练,剩下的五十人已是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训练。
没有做什么创新,张杨直接接着后世的训练方法搬到东汉。
每日两次负重急行军,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两百个负重下蹲,队伍协作负重急行军,泥坑训练。一系列的极限体力消耗,若是两月前,张杨全部和盘托出,恐怕在场士兵全得吓得自动退出。而现在,一路走来,这一切已经成为现实。
这一日,军营校场。
五十名士兵整齐地排列在校场上。十人一队,分列成五队。
张杨、高顺站在校场平台上,望着校场内的五十人。
两月时间的淘汰,还剩下五十名士兵。望着校场内庄严肃穆的五十人,张杨心中感慨:两月以前,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两月以后,自己不仅拥有了不低的军职,还有了自己的士兵。
虽然目前自己归丁原节制,但熟悉历史的张杨知道,若是按照历史的走向,丁原不就便会身死。而若是丁原真的被自己改变了命运,以他的年纪,也活不长远,面前的这批士兵,终将是自己的,也必须是自己的。这些人,将士自己乱世崛起的资本。
张杨此时是满脸笑意:“将士们,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吗?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次我真不是想到了什么折磨你们的法子。严回,你小子再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你信不信我罚你两百个俯卧撑。唉,算了,说了不折磨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