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队长面色大变:丁刺史不是在帐内歇息吗?什么时候出去的。
待丁原走近,守卫队长紧走几步,对丁原躬身一拜:“刺史……”
丁原摆摆手,止住守卫队长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怒色问道:“昨日夜间是谁负责守卫?”
守卫队长闻言,单膝跪地道:“回刺史,是属下负责守卫。”
丁原冷声喝道:“一军主帅失踪一夜而不知,我要你们有何用。昨日负责守卫士兵,自行下去领十军棍,若是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中军大帐内,丁原上首跪坐,其余将领分立两侧,张杨则独自站于大帐中央。两侧将领此时的目光均是望着张杨,神色不一,多是佩服与忌惮之意。
丁原扫视了一眼左侧,疑惑地问道:“何以独缺张别驾,张别驾何在?”
帐外一士兵闻声掀帘而入,恭声禀报:“回刺史,张别驾今日身体有恙,方才遣人来此告假,属下见刺史正有要事,便未曾入内禀报。”
丁原闻言点点头,未曾多疑,况且张霄不来,他心中还畅快些:“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待士兵出了营帐,丁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欣喜,欣然笑道:“今日丁某见识了新兵队的战力,张校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前日张校尉让我为新兵队取名,以丁某之见,新兵队能力出众,与丁某喜爱的狼有诸多共同之处,不如取名‘苍狼’如何?”
张杨脸色一喜,抱拳拜倒:“谢刺史赐名。”
又过几日,探子来报,塞外匈奴发生内乱。丁原思索匈奴内乱,怕是无力南下侵略,便下令撤兵。张霄一连几日不曾出现,知道内情的张杨和张辽自是乐呵了好几天。
自从苍狼队得丁原赐名以后,张杨回营作了一些安排,便放了军士几天大假。
这一日,晋阳刺史府大堂。
吕布跪坐案几,伏身于案。他着一身百花战袍,批暗红战甲,头顶一束发金冠,英猛威武,给人以无尽肃杀之感。
奈何此时,他右手执毛笔在手,英眉紧皱,一脸颓废模样。视线斜视书案,目光黯淡无神,频繁闭上的双眼,显示他正处于睡与不睡的挣扎中。
就见得他眼睛一闭,立时入睡,头一点,猛然惊醒。
突然,吕布罢笔于案,一拍案几怒道:“气煞我也,这书要抄到什么时候!”。
武痴吕布,最爱武艺。可是吕布始终想不明白,何以义父总是让自己看书,抄书,管理文书。这在吕布看来,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却说吕布正在气头上,忽然隐约闻得一缕肉香窜入鼻孔。细细一嗅,竟是烤鸭香味。吕布急忙起身,拉开房门,便见得张辽正手托着一只烤鸭,笑对着自己。而张辽身后,则是张杨、高顺分立两侧。
吕布大喜,不由分说,一把拽着张辽的脖领,将张辽提溜进屋内,然后抢过烤鸭,撕下一只鸭腿塞进嘴里。
张辽前一刻还笑对着吕布,下一刻只觉一股大力从衣领上袭来,一个楞神间,便从房外到了房内。待张辽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吕布提溜进来的。恼火万分,反手就是一拳砸向吕布。奈何吕布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过张辽一拳,抬腿一脚,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张辽便飞到了房门的角落,自顾呻吟去了 。
门口的张杨暗中咂舌,这吕布出手还真是不顾轻重啊。也不知之前要求吕布教授自己武艺是对是错。反观高顺,面色一如既往地古板严肃,似乎对眼前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一般。
却说张辽被吕布一脚踹到角落里,呻吟片刻后便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埋怨道:“吕大哥,你真不知好歹,张大哥说怕你饿着,特意让我去给你买了一只烤鸭过来,你不道声谢也就罢了,怎得还要拳脚相加?”说着,张辽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咧咧嘴,“还有啊,能不能下次出手轻点啊。”
吕布闻言嘿嘿一笑,扯下另一只鸭腿扔给张辽,算是感谢。张辽接过鸭腿,也不再多说,席地而坐,自顾地去肯那只鸭腿去了。
吕布眼神往张辽和高顺身上一扫,然后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下。嘴里一边嚼着烤鸭,一边含糊道:“张稚叔,算你还讲点义气。冲你还能想到买只鸭子给我解解馋,数月前,你害我抄书之事就便不追究你了。”
张杨摆摆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奉先你不厚道啊。我是因为你才失忆的,你自己鲁莽被罚抄书,怎能怪罪到我身上。”
吕布瞪了张杨一眼,气到:“我发现你失忆以后,做事怎么跟义父越来越像了。我说不过你,来,与我一战。”
张杨摇摇头,一副你当我白痴啊的表情:“找你吕奉先打,不是自找没趣嘛。自从上次被你拍于马下,我就发现对付你:动脑子比动手有效多了。”
吕布睨视了张杨一眼:“我看不起你。”
一旁的张辽小心扯过一块烤鸭就要往嘴里塞,吕布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张辽手里的肉,直接扔进自己嘴里。张辽大怒,作势就要给吕布一拳。吕布大眼一瞪,吓得张辽生生止住自己的拳头。
张杨见吕布无暇搭理自己,自顾地来到吕布的文案前面,见文案地上的笔墨砚台颇为特别,好奇之下拿起毛笔瞧了瞧,又回忆着古人执笔时的模样,摆出一副自认为颇有文豪范儿的造型。
无意中瞥见高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虽然他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张杨总觉得高顺像在看怪物一般打量着自己。
尴尬地冲高顺笑了笑,张杨解释道:“好奇,好奇而已。”
想着既然提笔在手了,还是写个字吧,可是接下来他就愣住了:呃,不会写毛笔字啊。
高顺见得张杨这番奇怪的举动,终于忍不住了:“稚叔,你怎么了?”
张杨抬起头,对着高顺嘿嘿一笑:“呃,那个,上次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忘了怎么写字了。”
一旁为了一只烤鸭正斗得不可开交的吕布和张辽两人听见了,止住手头的动作,纷纷扭头看来。张杨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人齐齐甩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再搭理他。
鼓足勇气,张杨艰难地写了一个字出来。写完后,张杨自己都忍不住把毛笔一搁,摇了摇头,一脸鄙夷地说了声“真丑”。一旁的高顺,冰山脸上也难得地扭曲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张杨心中也暗自庆幸这失忆一说果然能解决不少麻烦。不然前后张杨的表现若是差异太大,不知众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待吕布和张辽将一只烤鸭分解下肚完成,吃饱的吕布心中的烦闷少了不少,正打算继续未完成的诗书抄写任务,也好早些解脱。刚拾起毛笔,却被张杨“啪”的一下重新拍回到文案上。
吕布一愣 ,扭头瞪着张杨。
张杨轻咳一声,促狭着说道:“怎么,奉先这是抄书上瘾了。莫不是还想呆在这里抄写几个时辰?”
吕布闻言,面上一喜。直觉告诉他,张杨这是带着一个好消息来了。
果然,张杨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我已拜见了丁大人,言欲带着奉先去城内巡视一番。丁大人便免去了奉先抄书之罚,让奉先随我去巡城。怎得,奉先不愿乎?”
吕布哈哈一笑,一掌拍在张杨肩上:“稚叔,你太仗义了。奉先谢过。”
张杨被吕布拍得身体一颤,再次后悔没有离吕布远点。他咬咬牙,吸着气说道:“奉先你下手忒不知轻重,真后悔帮你。”
一旁的高顺冷冷说道:“别瞎闹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却说张杨一行人出得刺史府,在各处街道巡视了一番,便来到城内集市闲逛。
此时的晋阳城内,用地的规划是有着明确限制的。不会出现随处叫卖的情形。商人小贩售卖商品,均是集中在城内的集市进行。故而,若是要采买些物什,必须得去集市。
重生过后的张杨还没有仔细逛过集市,故而对此颇为好奇。听闻着小贩的叫卖声,见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张杨的心中是颇有感慨: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再过一年,便是著名的黄巾之乱了,虽说此次叛乱很快便被扑灭,腐朽不堪的东汉王朝,却是因此直接坍塌。群雄割据,乱世将起,自己能在这片乱世中做些啥,历史上自己的死劫,能化解吗。
眼看这乱世就要来了,是时候多做些准备了啊。
吕布、高顺、张辽与自己乃是兄弟之交。若是按照历史轨迹,吕布命殒白门楼,高顺亦是随之赴死,张辽则是投降曹操,甚至连自己都得交代。张杨可不愿此事再次重演。
思索中,几人便是已经走到集市尽头,即将走出集市。就在这时,张杨忽然听得远处一阵骚乱传来,夹杂着行人的惊呼。张杨心中诧异,闻声抬头,便见得吕布、高顺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