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复颜神术

看到陈菁菁痛苦的样子，萧若水不免想到明月离开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决绝样。明月，你到底在哪里啊？你还好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乞丐老伯，你去哪里了？

他相信，此刻的他是有多么的嫉恶如仇，他痛恨邪恶，痛恨黑暗，甚至……有点开始痛恨善恶混体的人，开始痛恨自己，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参悟与修为。

“啊……”他痛苦地抱着头，感觉到恨意在自己的体内肆虐起来，他企图抑制它，但是愈抑反扬。此刻的他开始恐惧了，感觉到自己可能会堕入魔障。也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这段时间的经历，遇到明月，登上仙宫，起死回生，与蚩辰对决……经历过这些事，自己的体质心性都得到了提升与改变，竟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依然是个人，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个有邪恶贪念的人！

就在他彷徨恐惧之际，他看到了面前的铁门，一颗激荡的心被稳住了，像是一个摇摇欲坠几欲沉底的人在挣扎无望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浮了起来，眼里的恨意顿时退去了，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背上，他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抓着冰冷的铁栏一时陷入了沉思。

对！是生命，不管是什么，生命是永远需要向上生长的，黑暗还是光明都在滋养生命。善恶本来就是两面一体的，执着会让善良看不清邪恶，让邪恶忽略了自身的善良，自知自制才是区别善恶的尺度，而这也是由人自己决定的，是幸运的。

随着萧若水的释然，他的整个人也觉得轻松异常。

“咔嚓！”他的身体一僵，猛地看向自己的幸运手链，又一颗星星破裂了，没有之前的惊天动地，十分的平静。

“哈哈哈，不错不错，本善之力由心而发，赠《复颜术》《安魂曲》，守护者萧若水心体合一，得到催善之力！”还是那天那个严肃的声音，只是这次多了一丝释然和安慰。

夕阳的余晖照在悠长的回廊中，聒噪凄厉的叫喊声、低低的呻吟声和疯狂的笑骂声一时间飞快地后退，退至铁栏的后面，最后变得灰暗，直到消失。喧嚣叫喊声也渐渐的隐匿起来，只留下一片苍白和安宁。这一瞬，竟然让人产生了神圣的感觉。萧若水就这么站在庭外，一直等到薄暮退下，入夜以后，这里的夜是不平静的。

“呜－－”萧若水吹起玉箫，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夜露安详地滋润着万物，月辉泻下一地的柔和，一曲《安魂》回荡在院中，万物都在倾听。

绿化树上，原来叽叽喳喳欢腾跳跃的鸟儿，此刻都安安静静地入睡了。河里的水流和由湍急变得舒缓，蛙鸣蝉噪之声也渐渐沉寂。广场上、街道上，很多人驻足谛听，伸长脖子寻找声音的方向。萧若水的邻居小两口刚才还在激烈争吵，摔盆砸碗，拍桌踢凳的，听到箫声后，竟停了下来，两人一同从窗户探出头来，以便听得更清晰。

“菁菁，你快听，平静下来了，你快听……”韵之连忙把菁菁拉出屋，沐浴在美妙的箫声里。

“我……韵之，你知道吗？我之前竟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你们，我恨你们，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不知道的……我真的想……”陈菁菁听着箫声，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菁菁，其实你一直都是好好的是不是？你并没有精神崩溃，并没有行为失常是不是！”韵之虽然在问，但是语气却很肯定。当初菁菁来这里是因为她偶尔会行为失常，情绪过于激动，才在清醒的时候主动要求离开，主动要求去精神科休养院的。

“对，你说的对……韵之姐，我……我很怕你知不知道，我想杀人，我竟然想杀人啊……我被控制了，我差点杀了你们……”说完，她就抱着韵之开始发泄一般地痛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哭吧菁菁，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韵之欣慰的抱着失声痛哭着的陈菁菁。

“好了，哭完了吧？哭完了就好好的活下去，活着就是希望，相信我……”陈菁菁足足哭了半个小时，知道声音都哭哑了，眼睛也肿了，渐渐的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你来了？进来吧！”韵之看着静静地站在外面的萧若水，“你们好好谈吧，我去给菁菁准备点吃的。”说完深深的看了萧若水一眼，又转头拍了拍菁菁的手，走了出去。

“菁菁，别怕，小萧哥哥会帮你的，你会好好的，相信我！”

“哼，算了，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你也帮不了我的！”陈菁菁无奈又冰冷的说。

“我可以的，请你相信我！”听陈菁菁这样说，萧若水又想起了那日明月出了事，自己才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所以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的。

“我……我相信……可是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小萧哥哥，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我……”陈菁菁又开始压着嗓子低诉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菁菁，有很多的事我无法向你解释，也解释不了，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善恶两面的，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去把握，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心中有光，那么何惧黑暗？相信我，但更要相信你自己！听着，我是可以帮你，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的，知道吗？”萧若水认真的看着陈菁菁。

“我……我真的可以吗？你们还相信我……”

“我们一直都相信！”

“好，小萧哥哥，我也不想多问，既然我确定了你们是怀着善意与我相交的，那么我相信你们”陈菁菁也坚定的看向萧若水。

“好，那你要听我的！”

“好。”

“现在，你先闭上眼，回忆你记忆里最好的时候，你的亲情，你的爱情，你的友情……”萧若水慢慢的柔柔的说着，而菁菁却眼皮越来越重。萧若水说完这些便拿出玉箫吹起《安魂》曲，而陈菁菁的脸上也开始渐渐的露出了幸福的浅笑。

“爸，妈。”她幸福的梦呓出了声，“萧大哥……”萧若水箫声一顿，移开唇边的玉箫，用意念召唤出辟邪桃木剑，凝起神思，挥剑如笔，依《复颜》挥出复颜咒术，随着剑走光绽，凝在空中的似符咒一样的光圈将陈菁菁包裹住，而陈菁菁依然沉静在自己最美好最纯洁的梦里。

“都结束了吗？”萧若水虚步跨出房间，在门口遇见锁着眉头等候着的韵之，一见他出来，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嗯，没事了，一切都好了。韵之，你……越来越像人了呢！”萧若水戏谑着开起韵之的玩笑，而韵之漠然地拧着眉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顺手带上了门。萧若水知道韵之开不起玩笑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懊恼的想要解释，刚想敲门，又放弃了。

“这是真的吗？韵之姐，这是真的吗？天啊！”陈菁菁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容貌居然复原了，激动得想个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再叫下去人家就真的把你给确诊了！”韵之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也欣慰的笑起来。

“我……我是在做梦吗？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陈菁菁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恢复如初的清丽笑脸。

“这……菁菁……”

“好了，韵之，我答应过小萧哥不问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也都不是一般的人，能人所不能，我只要确定你们是没有恶意的就好。”经历过这次毁容和魔障的事情，陈菁菁觉得自己长大了，也成熟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娇蛮固执了。

“谢谢你，菁菁。怎么样，都痊愈了吗？”萧若水刚走到门口，听到陈菁菁和韵之的对话，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向她解释这有点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不曾想听见陈菁菁这么善解人意的一番话，顿时觉得一阵欣慰和感激。

“小萧哥哥你来了！你看，都痊愈了呢！太神了！你又帮了我一次，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陈菁菁机灵的避开了刚刚的严肃话题。

“菁菁，你可还记得那个开出租车的萧一飞？”萧若水试探性的问她

“萧一飞……开出租车的一飞……他是谁，我认识他？”陈菁菁努力的想了想，一脸迷惑地看着萧若水。

“哦，没什么，我可能记错了，你们不认识的，不认识的……”萧若水一边一脸尴尬的笑着，一边用眼神安抚充满疑惑的韵之。

“我什么时候出院，就这两天好不好？我好想回家，想尽快见到爸爸呢！”经过这次的事，陈菁菁现在想的就是马上回到父亲的怀抱里，从前觉得父亲看待生意比看待自己重要的多，所以总是仰仗着他对自己的愧疚和包容一再的任性妄为，娇蛮无理到处惹祸，好几次都把他气病了，甚至他想要找个老伴自己也是百般的阻拦和不理解，现在想想真是太不懂事了，还好还来得及，还有弥补的机会。

“放心吧，就这两天就可以了，最近出院的人比较多。”因为最近几天，萧若水为了安抚那些精神郁躁，饱受病痛的病人，所以每天晚上都以《安魂》曲来帮他们减轻痛苦，安慰灵魂，所以很多的轻度精神病患者病情大多都得到了缓解和稳定，所以这两天许多的病人都选择出院调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