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万劫不复
救援现场正在清理,群众逐渐散去。可是,萧若水心头的阴霾并未散去。
“真是对不起,这次救援,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萧若水低着头,向李猛、蒋康检讨说。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蒋康拍着萧若水的肩膀说,“歹徒的凶残、变态,超乎我们的想象。”
“谢谢你,萧英雄,你已经多次帮助七都了。我代表七都人民感谢你。”李猛握住萧若水的手说。
“我一定尽力,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萧若水说后,才发觉有些失口,因为他作为七都守护神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所幸,两位领导并没听出什么。
“刚才,《七都日报》的记者龙凡找到我,让我们提供帮助,说要作一个深度报道,把张明生这样的变态狂揭露出来,让众人重视,防止出现第二个张明生。”蒋康说。
“这是件好事,一定要支持,若萧英雄有时间,就陪着龙记者去调查吧。这次救援,整体上是失败的。虽然我们击毙了张明生,但也没有避免伤亡。”李猛说。
“保证完成任务!”萧若水对这一工作很满意,他正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变态杀人狂呢。
别看龙凡刚刚20出头,在新闻界已有盛名。去年,他勇闯金三角,写出了一篇重磅独家报道,后来还被吴京拍摄成了电影。
“龙记者,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们将共事一段时间,请多关照。”萧若水说。
“哪里哪里,萧英雄早已是闻名遐迩,在七都更是妇孺皆知。”龙凡也客套道。
两人都觉得有些肉麻,有些见外,不由得笑了起来。
“咱们也别客套了,谈正事吧。”龙凡说,“张明生是个孤儿,离过婚,参加过黑社会,杀过人。在州里有保护伞,抓进去几天就放出来了。”
“这人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变态杀人狂的,又是怎么活摘儿童器官牟取暴利的,必须尽快弄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我建议分头调查。”萧若水说。
“我正有此意。”龙凡说,“等我开好介绍信,我们就分头行动。两天后在文笔塔碰头。”
两天后的下午,龙凡与萧若水如期在文笔塔会面。彼此交换、整合了信息,不禁吃惊。
当晚,龙凡、萧若水共同撰写的通讯《杀人狂魔的扭曲人生》通过了总编的审核。第二天,七都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购买、传阅刊载在《七都日报》上的这篇文章,各报刊零售点的当期报纸很快售罄,不得不临时加印了3000份,不到一小时即售完。
“这杀人犯,就该千刀万剐。”
“丧尽天良!孩子这么小,他也下得了手。”
“你们注意到没有,张明生是个孤儿,童年就有阴影。结婚后老婆又出轨,对他打击很大。所以说,是扭曲的人生,不想回报社会,只想着报复社会,想让更多的人跟他一样不幸福。”
人们一边看报,一边议论。很多人还纷纷转发网络版的文章,张明生扭曲的罪恶人生也成了网络热点话题。
张明生从记事起,就没感受过父母之爱及家庭的温馨幸福。父亲张有贵游手好闲,好赌好喝,每次赌输钱或是喝醉酒,就拿母子俩出气。而且,父亲还好色,与村里好几个小媳妇有染。母亲王秀珍开始还跟他吵闹,后来自己也梳妆打扮勾引男人,很快就睡到了村长何文武的床上。有一次,被张有贵捉了奸,村长吓得一丝不挂,硬扯下一面窗帘跳窗而逃,王秀珍倒很镇静,边穿衣服边对捉奸的人说:“只兴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吃喝嫖赌吗?老娘吃点零食不行吗?”张有贵自知理亏,也没敢怎么收拾婆娘。
张明生五岁时,还没上村小读书,母亲王秀珍就很一个收土特产的安徽商人跑了。本来就吃喝嫖赌的张有贵没了人管,更是整天整夜的不归家。这可苦了张明生,常常饿得哇哇大叫。尽管很多人看不得张有贵夫妇,不愿管闲事。但还是有一些好心人于心不忍,偷偷地送食物给小明生吃。后来,张明生饿了,不得不想法自己做吃的,常常把面条煮成了浆糊,还把茄子、青椒用清水煮熟了吃。
王秀珍走后大约过了一个月,一天晚上,几个男人把张有贵抬到了家门口,说他已经酗酒死了。村支书、村长也来了,求大伙说,张有贵家里没人没钱,大伙就当做好事积德,帮帮忙把他埋了吧。于是有人卸掉大门门板,将张有贵的尸体放在上面,搭了一床毯子,用草绳把尸体牢牢地拴在门板上,四个青壮劳力抬着门板四个角,其他人带着锄头、手电筒等工具,一起上山将张有贵埋了。
张明生号啕大哭。不是因为悲痛,而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未来衣食无着的生活的恐惧。
当晚,村长的老婆大发善心,把张明生接去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张有贵的弟弟张有福闻讯赶来,把张明生接走了。
张有福家有两个孩子,年纪没张明生大,但却处处时时欺负张明生。平时家务都是张明生一个人做,还常常吃剩饭。过了十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张明生终于离家出走了。走之前,他用斧头剁掉了张有福家大儿子的左手姆指,张有福想打他,差点又被他削去耳朵。张有福知道,这个侄子张明生可不是一般的货,迟早要出大事的,还是少惹为妙。
张明生在屠户街杀猪巷里乞讨时,被秦龙的马仔抓住,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就在他快没命时,他开始了绝地反击,缠着其中的一个小头目下了狠手,把人打残了,两只眼睛至今还看不见。其他人一看他耍横,马上逃回去报告了秦龙。
这些年,秦龙一直在寻找一个狠角色,而张明生正符合他的要求。秦龙手下也有强将,甚至有不要命的,但却不够黑。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强的,强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张明生就是那种不要命也不要脸的人。于是,很快,张明生就成了秦龙的副手。或者说,成了秦龙的一只藏獒。他为秦龙干了很多坏事,做人的最后一点底线,也丧失殆尽。
秦龙玩弄的女性无数,但他也有为女人犯愁的时候。他看上的,是兴隆大酒店前台的一名叫李巧翠的服务员,生得美丽秀气,小巧玲珑。住在酒店一个月,拼命追求也没弄到手。张明生弄了瓶医用麻醉药乙醚,把车开到李巧翠家附近的监控盲区,等李巧翠下夜班掏出钥匙开门时,张明生戴着头套,快步上前从后面勒住李巧翠的脖子,把拧开盖的麻醉药放到李巧翠的鼻子前,很快,李巧翠就瘫软在他的怀里。张明生扛起李巧翠,放到轿车后排座位上,开到秦龙在郊区的私家别墅,把美人交给了秦龙。秦龙当晚就强奸了李巧翠。后来,花了几万元摆平了此事。
秦龙看上了邻县的一处金矿,想用低价强买过来。谈了几次,矿主当然不愿意。张明生知道后,开了一辆挖机到矿上,持枪把矿主捆了起来,用挖机挖了个大坑,把捆了个结实的矿主往里一扔,直接活埋了。这事闹得很大,省里也派人督查,但结果却不了了之。听说秦龙先是威胁矿主家属说要灭门,然后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矿主家属知道,政府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这些人连矿主都敢活埋,说要灭门也不是戏言。因此,此事便私了了。金矿自然归了秦龙。
张明生办了几件“大事”后,渐渐也不把秦龙放在眼里。秦龙知道,此人非池中物,自己这小庙已经容不下他了。于是给了他一笔费用,让他自立门户。
离开秦龙的庇护,张明生的门户也没立起来,原来跟着他的几个马仔因畏惧他心狠手辣,也纷纷离开了他。成了孤家寡人的他,后悔和秦龙散了伙,但碍于情面,又不好去求秦龙收留。有一天,他看到一辆卖麻花的面包车很不正常,就悄悄尾随,结果发现这是一个专门偷小孩子的犯罪团伙。而且,当这伙人在一个小区门口,偷偷将一名买麻花的小女孩弄上车后,被张明生逮了个正着。
张明生走到面包车旁,拉开车门往里探看。刚才那名女孩已被藏起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用刀架在张明生脖子上,让他滚蛋。张明生一把抓住刀柄,另一只手只一掰,刀便折了。然后一挥拳,壮汉立仆,痛得在地上嗷嗷直叫。
张明生把车上堆放麻花的塑料膜一掀,露出几块木板来,再抽出其中的一块木板,便见到有三个小孩躺在里面。孩子的双手都被反捆着,嘴巴被封口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很低的呜咽声。
“请问,你是哪路神仙,来砸我们的场子?”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见秦龙熟练地揭了他们的老底,大惊失色地问道。
“我不是神仙,只是混口饭吃。怎样?我入伙可以吗?”张明生嬉皮笑脸地说。
“当然可以。只怕我们这小庙容不了你这大神啊。”
“哼哼,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张明生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几人见势不妙,连忙向张明生赔不是,并让张明生做了他们的老大。
从此,张明生霸占了别人的门户,经营起偷孩子卖器官的罪恶营生。被他们虐杀的孩子,达二十名之多。
他的生命,也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