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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听我和小娘对话！”
凭他的功夫，不是个难事。
苏姜有点上头。
“偷听？”
谢钰对这二字，嗤之以鼻。
“怎不说自己声音大？”
“......哦。”
懒得跟他争辩，苏姜细细想了和小娘间的对话，虽是谈论谢钰，小娘讲得都是客观存在事实，饶是谢钰本身也反驳不了，他听去了也无妨。
“今日我虽损了你的腿，你也损了我，我们负负相抵了。”
“负负相抵？”谢钰品味着她这四个字，眼底掠过淡淡的晦暗。
“腿伤一事可以抵，你我是兄妹这一事，又做何解？”
做何解？
苏姜有些暗恼。
谢钰这厮委实瞧不起人。
连兄妹都不肯跟她做。
恼归恼，苏姜面子还是掐得笑意盈盈地，很是善解人意道：“得了，既然谢钰哥哥不愿同我做兄妹，我看谢钰哥哥长得又如此好看，要不，同我做姐妹，可好呀？”
捏住苏姜下巴的力道重了重，与此同时，谢钰浑身的温度像是骤然跌进了冰窟窿般，浑身尤其是眼眸子里源源不断地冷气往下钻。
苏姜真心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捏脱臼了。
要真脱臼了，她又该拿什么理由去跟爹爹他们解释她的下巴......
“疼啊，谢钰！”
苏姜吃吃叫了出来。
该死的！
她又想咬他了。
“......”
谢钰捏着苏姜的劲儿，收了收。
眼前的女人，永远知道如何惹恼他。
从一开始，是她纠缠他不放，没想到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谢钰眼底波涛汹涌，阴气沉沉，双眸好似两条毒蛇吐着蛇信危险地盯着苏姜。
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女曼妙玲珑的曲线，与温热香甜的气温......
苏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谢钰那越来越危险晦暗的神色，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美味可口的猎物。
“既如此，你我姐妹不做便是！”
有一个苏笙，已经够她呛得了。
再来一个谢钰这样的，她会折寿的。
见谢钰仍旧不放过她的下巴，苏姜悲愤道：“你说吧，你想同我做什么，我答应便是！”
“......”
他想同苏姜做什么？
谢钰眼底闪过一丝恍惚，捏着苏姜下巴的手，缓缓垂下。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初初在门外，提到那番对话，胸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作祟，难受抑郁。
那种感觉，太过陌生。
他不曾在意过旁人嘴里的言语。
不受听，让他永远闭嘴便是。
见谢钰不答，苏姜揉着酸痛的下巴，甚为无奈道：“那等你想明白了，再跟我说吧。”
“......”
甚好。
谢钰眼底的晦暗渐渐退了下去。
他会想明白的。
他到底，想同苏姜做什么。
...
天际出了玄月，偶尔散落着几颗星子。
苏连庭披着官服，风尘仆仆赶回家中，携裹着一身倦意与肃杀。
林秋水迎了出来：“老爷——”
“姜儿呢？”
白间，林秋水托人将此消息，已告知苏连庭。
“在里面等老爷您一起用膳呢。”
“老爷——”
林秋水小跑到苏连庭跟前，这才堪堪将他拦下，“笙儿也回来了。”
苏连庭顿了顿，问：“她们坐在一张桌子？”
“是啊。”
“没打起来？”
“噗——”
林秋水忍不住笑了出来，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姜儿现在可稳重了不少呢。”
稳重？
苏连庭失笑，眉宇间的倦意都少了下去。
这小狐狸。
“爹爹，您可总算回来了！”
见苏连庭出现，苏笙一脸惊喜，连忙甜甜唤道。
苏姜则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等到苏连庭走到她身边，才低低唤了声‘爹爹’。
“嗯。”
苏连庭的声线很轻。
苏姜听得却是分明。
“伯父。”
谢钰坐在轮椅上。
按理说，家宴谢钰可以不必参加，只是林秋水想到谢钰为苏姜折了一条腿，于情于理，谢钰都理当算是自己人，便主动邀请了谢钰一起。
苏连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落座下来。
“爹爹，你瞧女儿头上的簪，可都是德妃娘娘赏赐的呢。”
苏笙摇着那满头叮当哐啷的头饰，眼底里满是骄傲之色。
德妃德妃——
从和苏笙同坐一个桌子起，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德妃两个字，耳朵都快生老茧了。
“我记得，德妃最不喜金银首饰，平日里也只挽着一根玉簪，你是从何学来的如此——奢侈腐败？”苏连庭对着苏笙，难得皱眉，口吻也严了几分。
“......是德妃娘娘喜欢我，才一个劲儿赏赐给我的。”
“我没有学坏呢，爹爹。”
苏笙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得苏姜都要为她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了。
“德妃娘娘当真是，好喜欢姐姐啊。”
苏姜神态自若，笑着插了进来：“只是姐姐，可能还未真正体会德妃娘娘赐这些珍宝的用心罢了。”
德妃平日里向来俭朴，最华丽的首饰，便是她双手戴的银圈，那是她从母国带过来的。而德妃赏赐的苏笙的，不过是皇帝赐给她的......囤货。
要说她怎么晓得的，自然是上一世，德妃也把部分囤货清理给她的......
“姜妹妹——”
苏笙挑了下眉，幽幽说道：“你仅仅是见着德妃几次面，又是怎知德妃的用心？”
“德妃娘娘俭朴，定然是不怎么喜这些珍宝都插头上的。若是捐赠给那些贫民百姓，岂不是更有意义？”
“......”
这苏姜——
搞走她两件宝贝，现在又要败光她全部......
苏笙目光狠了狠。
奈何苏连庭正等着她回答，苏笙纵然是再不情愿，也只得大方道：“妹妹说得......极是呢。”
“妹妹，有心了。”
苏姜笑得更甜了：“应该的。”
呵——
得意什么！
苏笙眼底掠过一道寒光。
她这个妹妹，从小就太好对付了。
她只要稍稍地挑一下，她就炸。
更何况，苏姜最大的弱点与软肋，人尽皆知。
“秋水娘亲。”
饭桌上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苏笙又突然开了嗓子。
这一叫，叫得林秋水右眼皮子直跳。
“嗯？”
苏笙笑眯眯地，看向苏姜，甜甜的嗓音此刻沾染上砒霜，钻入苏姜耳畔。
“在德妃宫殿，我最大的惊喜，便是——三皇子萧炎翎。”
“......”
“期间，我还同三皇子月下谈心，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从人生理想到畅谈未来，当真是合拍得不得了。”
“......”
林秋水拿筷子都有些不稳了。
啪——
一声清响。
筷子掉落。
林秋水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筷子，望了过去。
苏姜面前，赫然掉着俩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