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气反笑,道:“你这女子,倒真牙尖嘴利。将你与顾子明赐婚也不知是好是坏。”
安染七收起了那副乖张样子,温顺道:“皇上所做,哪里有错?我与子明无时无刻感恩圣上隆恩。”
“你与顾子明感情深厚朕自是知晓。只是朕记得那已故之人有一名可是朕赠他的?”皇上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他此话一出,便知他并无怪罪之意,想来是信了她的说辞。如此,她便是插科打诨他也乐见其成。
安染七索性道:“皇上即是将我与他赐婚,又何苦叫那姑娘横插一脚?她在顾府身亡倒显得草民容不下她一般,有意加害于她,不叫她分了宠去。”
皇上放声大笑,拍案道:“顾子明娶了你这妻,倒是他的福分了。只是朕近来听闻,有人在那青楼花巷见着你了。这顾子明尚且在蛮夷之地,你去那地做甚么?”
安染七闻言,心下一动。这许是皇上找她来的真正目的,前言不过是试探她罢了。她虽有疑惑,也知此时万不可暴露自己,便道:“皇上听何人这样说起?草民每日出府便是与户部尚书嫡女一同游玩,去那烟柳地做甚。”
“哦?那人说可有十成十像你。”
“皇上此言差矣,那人再是十成十像,却也不是草民。草民不过一介民女,只盼得能与夫家和和睦睦相处,与丈夫美满。哪里还会惹是是非非?子明若要纳妾,我何时拦过他?若他心中真另有所爱,那便让了就是。她做她的宠妾,我做我的正妻。岂不美哉?”
“你当真觉得做个正妻,便无人可撼动了吗?”
安染七不解,在她印象中。妻便是妻,即便是平妻也不过是个庶出,比不得那嫡妻上的了台面。
皇上眼中风雨欲来,正要说些什么,被那大监截了去。安染七见那大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俯在皇上耳边道:“皇上,贵妃娘娘倒在宫中了,已经请了太医,但还是没醒!”
安染七面色一变,方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不行了?
皇上面色阴沉,随即拍案而起,在转身前又瞧了她一眼,道:“你方才可是从贵妃宫中出来的?”
安染七点头称是。
“贵妃面色如何?”
“贵妃娘娘瞧着比上次来时白了许多,却远不如上次来的有活力。”安染七略一思索,犹豫道。
“朕现在派人送你回府,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才知。”皇上交代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安染七目送他出去才缓缓转身而去。贵妃出事一事,不至她走到宫门前,便已传遍整个宫殿。
夏蝉担忧道:“贵妃娘娘方才还与我们说笑,不过一个时辰,怎就…”
安染七安慰她道:“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有皇上护着,定是无碍。”
二人一路回了府,却瞧见元瑶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见到她回来,便与她道:“嫂嫂,瑶儿等你好生辛苦。”
“往常你定不会此时来寻我,可是有事求我?”夏蝉替安染七斟了茶,安染七润过嗓后,方才道。
元瑶“嘿嘿”一笑,全然没有大家闺秀分样子,挽着她胳膊道:“嫂嫂不知,我那日随父兄出去吃茶,哪知那茶楼里有一女子不知怎得,突然发起了疯,非说一男子是她丈夫。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安染七倒是没听过此事,便道:“然后呢?”
“那男子竟是个断袖!却又说不过那女子,我瞧不过,顺手帮了他一把。哪知他要谢我,与我相约这几日去那逛花灯。”
“这几日也并非过节,哪里来的花灯?”安染七不解道。
“谁说不是呢,那男子说便是在护城河一旁,由着百姓们制成的花灯。说是挑了这么一天,来祈福呢。”
“你便是想与我一同去了?”安染七挑眉瞧着她。
元瑶立即挨了过来,谄媚道:“可不是嘛,这等好事,我必定是要与嫂嫂一同分享。”
安染七斜她一眼。
元瑶收起了那副随意样,乖顺道:“我与那男子不熟,想着嫂嫂比我会识人些,遇上些麻烦,还得仰仗嫂嫂。”
安染七敲了敲她的头,道:“元大哥不曾看过那人?为何不叫他陪你去?”
“大哥人虽好,我怕他对那断袖有意见,两人起了争执我也拉不住,这才来求嫂嫂。”
两人插科打诨,一下午便过去了。
翌日,将军夫人召安染七去正院谈话。
“雪儿,你昨日可是在宫中?”
“正是。”
“你可知那贵妃娘娘被人毒害一事?”
“贵妃娘娘怎会被人毒害了去?”安染七大惊失色,谁都知贵妃是皇上心头肉,此事便是狠狠地打了皇上的脸面。皇上定是要严加查处,惩戒那下毒之人。
“说不过是妃子间争宠,看不惯贵妃那做派,原本贵妃此事后该是命丧黄泉的。偏生那日贵妃不适,未曾食入那致命一击的鸡汤。”
“竟是如此狠毒。”安染七面上尽是惊吓之色,心里却想着本该如此。除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便是让他毒发身亡,终是追不到下毒之人身上去。
“谁说不是呢,听说昨日刑部接手,半天毫无头绪,皇上盛怒之下,让大理寺彻查宫中,这才拉出了一名贵人。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那贵人被赐了毒酒,找了个荒岭草草埋了,连太后也拦不住啊。”
安染七心道,不过是一人,何来百万之说。
将军夫人继续道:“我今日听闻,大理寺又彻查了刑部。查出许多未结大案,都是经了刑部尚书王康之手。那王康包庇下官,早该被绞了去!”
“王康可是王升之父?”
“这是自然,王康此事便是倒了,我瞧他王升还怎么威风的起来,每日以父之名为非作歹,接下来有他受的。”
安染七知她心中有怨,附和道:“母亲说的极是,皇上定是放不过王家一家的。”
又道:“近日宫中不太安宁,母亲便少打听些。现在将军府是皇上眼中钉,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呢,母亲可莫要引火烧身。”
“我清楚着呢,这都是元夫人与我讲的,你且仔细点,谁知身边人不似那个贵人一般,瞧不惯你便想毒害你呢。”
安染七笑道:“儿媳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