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现在便有了这些事,那安染七竟不似话本中那般好拿捏!
心画慌了神,只暗道她是狐假虎威,做足了面子,她并不敢将自己如何,更何况身后她还有将军夫人坐镇。
“你当真不怕我告诉了将军夫人?”心画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哭腔,面色涨红,却还在硬撑着。
安染七冷冷地瞧着她,嗤笑一声,一脚踹翻她的凳子。心画一个不注意,摔落在地上,疼痛不已。
此时院中人皆已到齐。安染七一脚将她踹出门去。
心画翻滚几圈,狼狈地爬起来,见着一行人看着她,不由得慌了神。
“辛苦嬷嬷了,这婢女属实不知礼数。今日我便与二位嬷嬷做个表率,日后这丫鬟若是不知礼数,喊两个伙夫来打了就是。”安染七与二位仪态端庄的嬷嬷说道,夏蝉忙塞了两个红包去,与她二人低声道:“夫人要少夫人将此女子好好教导,哪知她方才竟对少夫人出言不逊,少夫人知晓她不通礼数,便想了此等法子。日后还要劳烦您二人,费心教导了。”
那二位嬷嬷见此,不由得收紧了荷包,面色紧绷。
安染七与管家道:“这丫鬟不知礼数,犯了家规,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管家自是知晓她的厉害,忙道:“回少夫人,需得打板五十。”
“哦?念在初犯,打了三十便是,你且安排罢。”
春香替她搬来椅子,安染七坐在树下乘凉,瞧着那板子一下又一下打下去。
心画又吼又喊,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在场仅有两名瞧不懂的伙夫和不敢有所妄动的管家,皆不知怜香惜玉一词为何。
三十板打完,已是血肉模糊,面上也不知是和液体混在一起。先前美貌的模样,全然不剩,被人抬着,狼狈地退场。
安染七嗤笑一声,若不是这是在将军府,前后耳目过多,她便是要将这女子扒了皮去喂狗。
傍晚,顾子明归来,将外衣褪去。坐在安染七面前,与她读那话本。
语罢,便问道:“听母亲说,给院中又新增了一丫鬟?”
“你似是上心得紧。”安染七嘲讽道。
“我上心她做甚?那丫鬟我不曾见过,只是提醒你一句,她来路不明,母亲不知,你需得小心。”顾子明奇怪的瞧了她一眼,不知她这反应是为何。
“那女子果真是来路不明,只怕是像做你枕边人,我瞧着长得也不错,不知顾少爷可有心将她收了做妾?”
顾子明“啧”了一声,轻轻点她额头,道:“顾府尚且不安定,是皇上眼中钉,你这可是要将我顾府灭了去?你下次再说这种胡话,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安染七瞪他一眼,默不作声。
顾子明自顾自地与她道:“皇上今日问我,你近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安染七霎时间便想起那日皇上问她为何出现在青楼。
“慕雪樱不该在南海么?怎会在京中?”安染七皱眉道。
“皇上再不与我说其他,此时最好方法就是我不知你是假的慕雪樱,你暂且装的像些,蒙混过关。”
安染七略显头疼地扶着头,显然是不愿再考虑这些。
顾子明轻笑一声,将手轻点她眉间:“再与你说一事。”
“皇上要将我调去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
安染七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瞧向他。
“我也不知为何,许是皇上疑心顾家与皇子有勾结,又或是他意欲给顾家分权。兵符在父亲手中,他是怕我与父亲联合,日后起兵造反。”顾子明叹道,“只怕诏书不日便下达。”
安染七不懂这些,只懵懂地点头。
顾子明瞧她这模样只觉得可爱,眼神没了往日的清明,只剩些许迷茫,倒是十足十地引诱人。
抬手揉乱了她精心梳好的发髻,在她抬手挥来时又不慌不忙地避开。
“我先回房去了,你且先歇息罢。”
安染七骂道:“快些走罢,真是惹人厌。”
顾子明瞧着她面上薄红,不拆穿她,笑着进了偏殿,点燃烛火。
安染七看着烛火摇摇晃晃,照出人影晃动,扭曲片刻又恢复原状,沉默半晌,长舒一气,盯着房梁发呆。
这种日子,当真是枯燥乏味,无聊透顶,远不如从前来的快活自在。
她缓慢起身,换好衣装,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中央,口中喃喃道:“顾子明,慕雪樱。”随即闭上眼冷笑一声:“这二人倒是一等一的相配,如此磨人。”
“若是有一日…”
若是有一日她寻到了慕雪樱,定要将她打得半残,叫她永生不得好过。
安染七将心画丢给教导嬷嬷,一日也不曾去过,反倒与元瑶每日出入茶楼,听着每日新上的话本,品着每日新泡的好茶。
那茶楼店小二早已熟知二人,早早地便将那二楼一角隐蔽的好屋子留着,与她二人道今日趣事。
“昨夜听闻那青楼中赶出一女子,说是瞧着长得模样不错。那老鸨骂那女子不知廉耻,你说这不是奇了怪么?那姑娘也不辩解,裹着身被子就逃了去。”
元瑶奇道:“就让这姑娘这样走了?”
“说是老鸨一路骂到夜半,将那姑娘骂的浑身不是。那姑娘似是逃到了城郊,再不见踪影。”
安染七无甚反应,只默默的低头饮茶。
忽而,茶楼内一阵喧哗。店小二忙告辞出门去查看,元瑶也忍不住探头瞧了瞧,那大堂内说书先生此时被人揪起了衣领,侧着半边脸,那面上红肿一片。
周身众人忙去拉住他,纷纷指责他出手伤人。
元瑶愣住,只见二楼内,众宾客都探出了头一看究竟。
“呔,你这穷酸书生!说些甚么胡话?我何日与那女子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声音由着空隙,传进安染七耳中。安染七一听便知,这人是王升。
安染七咬咬牙,勉强忍住不去那门口,她只怕瞧见王升那面容,就要忍不住将人千刀万剐!
元瑶蓦得感受到一丝寒意,以为是深秋之际,天气转凉,忙掩上了门,转身坐回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