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帮你

之所以将所有存稿都发出来，就是要想懒惰斗争，向多年的习惯宣战，不过，话说回来，习惯这个东西真顽固，想改好像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欠了一天的稿子，先发出来占位，希望哪一天状态好，能码字多些，把进度赶上就没这么多废话了，抱歉！

能在这个时候更新，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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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胡先生，能否看出此药有何疗效？”

胡一手那张悲天悯人的穷苦脸庞上面全是惊愕，指着药方，道：“这，这！此人心肠何其歹毒，万万不可！”

宋玉从他的表情做出判断：璎珞要炼制的药物，绝对是挨着死沾着亡的大凶至毒之物。

先前没搞清楚，把伊人的吩咐当成了圣旨，不折不扣地执行，王海买回了半车药物，璎珞看到之后，乐得搂住宋玉亲了一口，宋玉直到现在还在回味当时的香艳。而且宋玉很想弄清楚：他在璎珞心目中，已经具备了香一口的地位？还是美人兴致所致，随性而为，撩爪就忘？

为了保留一点盼头，为了携手美人归的伟大目标，宋玉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疑惑，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才来找胡一手寻求答案。昨晚发生的事情，璎珞大致说了一遍，宋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哇呀呀”就差直接找安庆恩拼命了。璎珞是个有原则的女孩，表示要亲手报仇，宋玉愈发喜欢了：多懂事啊，明知道我现在本事不济，还知道给我找台阶留面子，到哪里去找如此善解人意美丽善良的女孩？鳖犊子玩意，老天对我还不赖啊！

心中似乎揣着无数人的性命，走路的步伐沉重了许多，宋玉回到自己卧室，问道：“你要炼制什么东西？”

“销魂！”

宋玉沉甸甸地坐下，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灞桥驿刺杀金吾卫中郎将契芯璋的时候，宋玉使用了一只发簪，刺进契芯璋的咽喉，见血封喉，老小子立即就哏屁了。发簪就是用璎珞给的毒药销魂浸泡过，从那时开始宋玉就知道了天下一等一毒药“销魂”的名字。

“按照你写的方子，能够炼制多少药物？”

璎珞想了想，说：“最多一斤半，最少八两！”

宋玉指着自己，问：“杀死我这样的，需要多少销魂？”

“一钱！”

“也就是说，这些药物能够杀死八百人？”

璎珞道：“安庆恩的宅邸里面，差不多有三百人，应该够用了吧？”

她难道想把亲王府里所有的人都一起干掉？包括那些家丁侍女？伤及无辜触及了他做人的底线，如果是无心误伤，还可原谅，有心为之，就像璎珞要进行的报复行动，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宋玉痛苦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

“亲王府里该死的不过十几人，其余的罪不至死，如果我无法阻止你，都会心生不安，何况……”

璎珞怒了：“都是假的，你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没有人帮我，我就自己干，我要杀了安庆恩，一定要杀了他！”

璎珞又陷入了昨晚曾经承受过的孤立无援，当时，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如果安庆恩得逞，可能阿爷、黎巫姑姑和天巫师父都不会帮她，不过她想到了宋玉，可是如今……

“啪！”地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碎了；那四溅的水花就是可怜羔羊的眼泪？

璎珞哭了，哭的很伤心；很快，璎珞又倔强地擦干了眼泪，向外面走！

宋玉抓住她的手，问道：“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刚刚忍下的泪水又出来了，璎珞真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流泪，黎巫虽然可能不会帮她，但是说过的一句话再正确不过了：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宋玉不能松开她的手，反倒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我帮你！”

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轻松了。

“真的？”璎珞还不尽信，宋玉缓缓地说道：“即使与天下人为敌，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帮你！”

璎珞扬起小拳头，使劲地捶打男孩的胸膛，眼泪流的更多，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久久不愿松开。在他的怀里很温暖，十几年的眼泪今天都流干了吗？

秦王二管家何色波最近心情不好，世子失踪了三天，终于找回来了，这三天，何色波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老主子做了皇帝，还是喜欢将人绑在柱子上抽鞭子，受刑人叫的越欢，老主子越高兴，直到打死为止。小主子脾气表面上很好，对谁都和气，一旦发起火来，犹如闪电雷霆，笑着就把人杀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世子回来了，府里又恢复了平静，何色波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似乎小主子吃了大亏，死了很多曳落河。何色波就不明白了，天底下还有比曳落河更勇猛的战士吗？他们又怎么会失败？不明白的事情就放下，何色波从来不会自讨没趣，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动脑筋，才是做奴才的本分。

上个月认识了一个奇丑无比的棒槌：大脑袋小细脖，小眼睛小鼻子大嘴，蓝汪汪的脸蛋子，活脱脱的一个还魂吊死鬼。此人自称姓乔治叫布斯，来自遥远的拂菻，时不时说两句鸟语，根本就听不明白。自从认识那一天开始，乔治布斯一个劲地巴结，把他当亲老子孝敬，何色波什么都没做，就弄了一根金条，几十两银子。虽然出身西域，何色波却是不折不扣地大唐人，知道汉人有一句话老话——无功不受禄，所以每次见到乔治布斯，何色波都很不好意思呢！

终于，早上乔治布斯来求他一件事，听说王府正在招收杂役，介绍两名本家子弟过来，长的都挺俊，不像拂菻人，乔治布斯说，他们老乔家在大唐生活了几十年，这是在长安出生的第二代，母亲都是汉人女子，所以……

何色波才不理会这个，看在钱的份上，也要帮忙啊！再说此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对就是这个词，小菜一碟！呵呵，小主子听到这个词，心情好的时候没准还会夸他两句呢！

乔治布斯走了，何色波立即拿出管家的无上威严，道：“叫什么名字！”

“接客！”

“拖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的男人，叫接客？那可不成，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奴才就是大王的体面，咱能让外人笑话吗？

“什么接客，还大茶壶呢！”何色波道，“名字得改，这个……”

他的文化有限，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名字，忽然灵光一现，道：“就叫大乔小乔吧！”

大乔哭笑不得，小乔好像有些欢喜，还是大乔机灵，恭敬地回道：“谢管家赐名！”

何色波将两人安排在厨房帮忙，先看看，如果机灵能干，再找一个合适的差事给他们做。

大乔手脚麻利，而且很照顾小乔，几乎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嘴皮子也利索，见啥人说啥话，没多大的功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听说两人是通过二管家的门路进来的，大小管事都高看一眼，没有人难为他们。

远远地，王妃从月亮门前经过，小乔痴呆呆地站着，还是大乔拉过小乔，将一把韭菜放在面前，手把手地交。厨房管事的直摇头，韭菜都不会收拾，小乔在这干不长。

晚上睡觉，小乔也不老实，大炕上躺了七八个汉子，哪能不碰一下？小乔差点跟人家打起来，管事的大怒，发誓明天一定回了二管家，叫小乔哪来的回哪去。

第二天早上，小乔要走，大乔去送，直到午时前后也没回来。忽然传来消息，二管家何色波死了，然后府里的人就像割韭菜一样，倒下一大半。很快查清，井水被人下了毒，殿下一家喝的是南山运来的泉水，吃的是果子，都没事。其他人包括杨先生都倒下了，如果不是殿下的一位师叔出手，不知府的人要死多少。

同一天，长安城谣言四起：四殿下得罪了皇皇帝天，降下天谴，你就瞧着吧，四殿下肯定还要倒霉；秦王府爆发了瘟疫，半天的时间死了五百人，哎呦，那个惨啊，就别提了。王府闹鬼，连鬼巫门长老都奈何不得，听说恶鬼并没有死，而是暂时回去了，早晚还会回来的。说什么的都有，很奇怪的是，秦王府并没有出来辟谣，老百姓随便找一个说法，确信无疑。

过了中秋，北边传来消息：大唐户部尚书、北都留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光弼，打败了史思明、蔡希德联军，取得辉煌的晋州大捷。蔡希德身受重伤，手下军兵损失惨重；史思明跑的靴子都丢了，狼狈之极，但是所部兵马折损不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八月二十一，圣旨下调秦王安庆恩回京。

安庆恩要走了，还有人念念不忘，非要再给亲王殿下送一个小礼物。不是有那句话吗，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璎珞要送给安庆恩一堆火药包，直接送他上天。

漫漫潼关路上有一座石拱桥名曰戏水桥，位于新丰和渭南之间，戏水驿站东十里的官道上。

中秋的夜晚很冷，璎珞冻的直哆嗦，宋玉心疼地说：“回去吧，何必在这儿守着？”

“不，我一定要看着才放心！”宋玉无语，其他兄弟斗嘴更不是璎珞的对手，只好闷头干活。戏水桥年久失修，取下两块石头容易的很，再向里面深度挖掘。这一段时间，兄弟会的一干大佬不是在挖地道就是在魏家村进行土木建设，干这个活儿驾轻就熟。经过多次秘密试验，宋玉将能搜集到的火药都拿来了，足有一百五十多斤。制成炸药包，石头里面的坑挖好之后，将炸药装进去，外面露出一点药捻，再将石头放回原来的位置。

“你的东西好不好用？”璎珞很不放心。

宋玉道：“哎呀，我办事你放心，到时候别忘了堵耳朵，就像打雷一样。”

这边准备就绪，尉迟胜、李晟撤回临时据点，这里只留下悟空和他们两人。天亮之后，忽听“呜嘎，呜嘎”的叫声，璎珞嘀咕着：“好难听啊！”

“是，我劝过多次，这么叫有损于我们兄弟会的尊荣体面，程小坏死不悔改，我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兄弟感情啊！”

正说着话，徐念祖骑马杀到，气喘吁吁地说：“那边已经动身，距离此地不到五里！”

徐念祖说完，打马飞奔而去。

他前脚刚走，官道上就出现了一小队骑兵，应该是为安庆恩探路的。

宋玉和璎珞藏在挖好的小洞里，两人靠的很紧，宋玉悄声道：“请问史家小娘子，用的是什么洗发液，好香啊！”

璎珞脸一红，回了一声：“讨厌！”

等了不到一刻钟，“呜嘎，呜嘎”又叫了起来，这次就了三声，藏在桥下的宋玉几乎已经能听到沉重的马蹄声。五百曳落河随行护驾，安庆恩的谱摆的很大。

“该你了！”

璎珞眉飞色舞，从藏身洞出来，拿出火柴，第一根竟然废了，璎珞埋怨了一句：“什么破东西，不好使！”

宋玉无语，第二根很给面子，亮出火光，接触到药捻，发出“吱吱”的声音，露在外面的部分很快燃烧完毕，火光钻进了石头里。

宋玉递过一根细竹管，两人钻进水里，飞快向北面游去。

大概游出一刻钟，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宋玉连忙拉着璎珞上岸，回头望去。戏水桥不翼而飞，滚滚浓烟冉冉升起，壮观程度完全可以媲美当年在罗布泊升起的蘑菇云。

宋玉不由赞道：“天才的创意，伟大的奇观，不朽的神话！”

璎珞啐了一口，给出两字评语：“恶心！”

旋即问道：“能不能看清，安庆恩升天没有？”

“乱糟糟的，看不清，小娘子是是不是应该跑路了？”

“大善！”璎珞吐出小舌头，异常可爱，宋玉的心不争气地“砰砰”直跳，努力将邪恶的念头压下去，两人手拉着闪身进了树林，解开缰绳，向前飞奔。

到了临时据点，所有都在，悟空适时出现，就连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程千牛也没看清升天的人中间有没有安庆恩，大家兴高采烈地回返。

走出七八里的样子，忽然在前方出现了一名美妇，拦住去路。

宋玉排众而出，抱拳拱手道：“晚辈有礼了，不知尊长有何见教！”

美妇面无表情地说道：“璎珞，还不过来！”

璎珞将低下的头抬起来，嘻嘻笑着：“黎巫姑姑，人家想死你了！”

下一刻，扑进美妇怀中，欢快地笑着，如同林中的百灵。

“野丫头，在外面疯够了吧，跟我回家！”

璎珞急道：“我不，人家还没玩够，还不知安庆恩死没死，我要杀了他！”

黎巫门主道：“姑姑知道你受了委屈，前番你杀了他府中两百余人；你阿爷又将蔡希德将军陷害的很惨；这一次虽然安庆恩没死，他身边的人却损失惨重。该知足了，乖听话，不能再胡闹了！”

“他真的没死？”

黎巫肯定点头，宋玉等人立即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精气神。安庆恩难道小名叫小强，有九条命不成？

“我要杀了他！”璎珞作势要挣脱姑姑的怀抱，黎巫闪电般出手，在璎珞身前“啪啪”连点三下，璎珞不动了。

宋玉大惊：点穴术？

世界上还真有这门功夫不成？

璎珞的桃红马可比她乖，来到黎巫门主面前，还蹭了蹭她的衣服。黎巫门主先把璎珞放到马上，然后飞身上马。宋玉忽然喊道：“门主且慢！”

黎巫门主拨转马身，目视宋玉，宋玉忽然感觉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只能思考，不能动弹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被冬天的寒风吹打一般难受，甚至有窒息的感觉。鳖犊子玩意，今天遇到高手了。

“何事？”黎巫门主冷冷地问道。

耳朵里听到她的声音，就像水面上落下一颗石子，“哗”地巨大的压力消散于无形。宋玉道：“请问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黎巫门！”

美妇人带着璎珞走了，宋玉傻傻地望着她们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