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万里江山涮一涮
特制的八仙桌中间掏出一个四方的空洞，炭盆放在下面，炙热的火焰将一锅白色的清汤烧得滚烫。宋玉夹起一片羊肉，扔进汤锅里，稍停片刻，拿出来，在秘制酱料里面蘸一下，放进嘴里，哇，久违的味道又回来了。
“就是这个味，伟大的宋玉，天才的宋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宋玉，我赞美你宋玉！”
坐在旁边的兄弟，面面相觑！一个人自恋的这个程度，是不是堪称伟大？只不过是一片羊肉而已，再好吃也不会……哎，难道真的很好吃吗？
程千牛第一个动手，照着宋玉的样子，涮好肉片，细细品尝。旋即目露神采，来不及招呼兄弟一起品尝美味，直接将一盘子肉片倒进汤锅，等的煞是心急，也不管熟没熟，用漏勺将所有的肉捞出来，放在自己旁边的一个空碟子里面，夹起四五片蘸了酱料放进嘴里，占据了蓝脸很大面积的嘴巴，就像塞了一个鸡蛋，立即鼓起来。嚼了三两下，直接吞下去，这才有功夫说点什么：“好吃，王八盖子狗东西，真好吃啊！”
这时候就连傻子都看出来了，还用你来分说？
汤锅里面立即多了六七双筷子，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悟空端起两盘子羊肉片直接倒进去，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漏勺上阵，将煮好的羊肉片弄到自己旁边，不停地往嘴里送。
宋玉哭笑不得地解劝：“大师兄，慢点小心烫了嘴。咱是涮羊肉，啥叫涮你知道吗？用筷子夹一片肉，放进锅子里，摇一摇晃一晃就好了。你这叫煮，这样吃丢身份啊！喂我说，蘸点酱料更好吃。我用了芝麻酱、麻椒油、葱花、蒜末、酱油、陈醋、白糖、韭菜花等十几种东西调制出来了，费了老大的力气，千万不要吃糟践了！”
大师兄根本不理他，就是吃啊！
再看其他的几位哥哥兄弟，没有人涮，都是在煮，预备的第一批羊肉干净了，宋玉连忙叫道：“快上羊肉，没有羊肉牛肉也行。”
徐念祖撸胳膊挽袖子吼道：“没有肉，我拆了你的房子！”
程千牛：“我抢你媳妇！”
尉迟胜：“乱说七八说，我看到六弟买了两只羊，一头牛啊！”
“还有几条大鲤鱼呢！”浑瑊还在惦记着几条活物。
宋玉想起来了，道：“对对，把鱼拿上来，慢点慢点，加汤该加汤了！”
吃一顿涮羊肉，秩序大乱，堪比宜寿大战。
“豆腐皮好吃！”
“鱼好！”
“大白菜咋是这个味？”
“海带也凑合！”
“冬笋最带劲！”
……
傻傻的宋玉心里敲鼓：两头羊、一头牛、五条大鲤鱼，再加上海量的配菜，够不够他们吃啊？
事后证明，担心是多余的，准备还是充足的，非常圆满地填饱了他们的肚子。
“六哥，兄弟今天彻底服了，今后七弟就跟你混了。咱要求不高，天天涮锅子就行啊！”
“乱说七八说，没准有更好吃的呢！”
“会长六弟，要不咱们开一家酒馆？”
宋玉多聪明啊，还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不行不行！每天赚的钱还不够你们吃的呢！”
“反正你这里空房子很多，我明天就搬过来！”
“你敢！”
“在这儿吃饭也行！”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就像滚烫的汤锅，大冬天的，没有比这个更舒服的了。
李晟喝了一杯正宗乾和酒，道：“我看开一家酒馆能成！”
徐念祖道：“这阵子出去的钱比进来的多，是得想办法多赚点！”
秦英笑道：“至少能把咱们吃的赚回来。”
“对对，再小也是肉啊！”
宋玉道：“我没时间，要弄你们弄！”
浑瑊道：“知道你忙，又要哄骗丽华妹妹，又要打理火柴厂的生意，还要练功。你只要时不时过去瞧一眼就行，这点小事我们能办！”
简短商量一下，事情定下来了，兄弟会要开大酒店。
吃好喝好，来到书房，宋玉搬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哗啦”一声，往桌子上一倒，很多精致的小木块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啥？”
宋玉得意地介绍起来：“这是本会长的伟大的发明——麻将！”（汗，哗哗地流！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不过，连最无耻的外挂——穿越都能开，将麻将窃为己有也不算太过分的事情吧？）
都是聪明人，一讲就明白，稍微笨点的尉迟胜，也没机会上桌，四个人玩的游戏，要剩下的一半的人，轮不到他的！
“吃！”
“碰！”
“胡了！”
宋玉傻眼，心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唉！
李晟胡了一个一条龙清一色，幸好事先商定的价码不高，否则这一下子还不直接破产？
乖乖地把钱奉上，只听程小坏道：“这东西好，能赚钱！”
“要不，咱们再开一家麻将厂？”
这些家伙，统统都是属猴的，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宋玉只想在小范围娱乐一下就行了，难道十三亿人一起打麻将的壮观场面又要在大唐重现？
至德元年十一月，天寒地冻，兵荒马乱的年景不太平，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还是留在家里安全。在家做什么？打麻将呗！
以崔垂休为首的京城六少不遗余力地倡导，麻将迅速传播开来，有钱人玩象牙麻将，没钱的老百姓弄一副松木麻将也能凑合，还不是一样玩，一样胡？
麻将厂大赚了一笔，据说在东都洛阳也有人开始打麻将了。厂子的事情由程小坏主抓，秦英协助；火锅店也迎来了开业的日子。城里的有钱人跑了一多半，但是，涮羊肉这个东西，本就是大众菜肴，宋玉也没想走所谓的精品路线，就是让普通老百姓也能进来吃一顿。没想靠这个东西赚多少钱，浑瑊有兴趣，尽管弄好了。
大家都有事做，宋玉清闲多了。兄弟书坊的生意有点起色，送出去的佛家经典拉回来很多回头客，《六祖坛经》引起很大的轰动，已经开始刊印六祖慧能的其它著作。《六祖坛经》流出去的越多，慧能的地位越稳固，将来和北门的争斗就会占据更大的主动。南北两门之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面对南门的文攻策略，北门居于守势。两家都不肯靠向长安的统治者，而李唐皇室又鞭长莫及，管不到这疙瘩，北门的策略也许是在等待时机，等局势好转，李唐皇室回城，再做计较。他们在北方经营多年，神秀号称“两京法主，三帝门师”，受到武则天、中宗、睿宗三位皇帝的礼敬，禅宗北门在长安和洛阳拥有庞大的势力，佛门其它各派望尘莫及。只要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北门就能在与南门的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宋玉斩杀杨希文，传的沸沸扬扬，事后孙孝哲论功行赏，赏了一个从五品游骑将军的虚衔，加骁骑尉的勋阶，仍在田不疑中郎将手下听令。宋玉的级别相当于正局级调研员，狗屁权利都没有，一点好处捞不到，平白挂着一个坏名声。
郁闷啊，到哪讲理去？
这时候，惠觉和桑道茂几乎前后脚找到宋玉，给了一个任务，立即出发前往成都，据说有一件关系到天下大势的宝物要出世，到了之后相机行事。宋玉借机狮子大张口，要了很多丹药，特别是“回气丹”要了最多，几乎将太清宫里的存货掏空了。回气丹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迅速缓解疲劳恢复气力，悟空指名要这个东西，越多越好，宋玉哪里还会迟疑？
去疾亚夫在城里不安全，也不能总蹲在魏家村那个鬼地方，此行带上，见见市面；还有两位师侄一行和清风，他俩一心成就大法，对于世俗之事兴趣不大，此行也是历练的好机会。兄弟会中，尉迟胜和徐念祖跟着一起去，程小坏也想去，怎奈麻将厂离不开人；其他人留在长安固守根基吧！
十一月二十三日，宋玉来拜别亲人，见到阿爷，跪倒在地：“儿子要出趟远门去成都府，阿爷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做错的地方，千万莫要在放在心上。阿爷的心思，儿子也清楚，请阿爷放心，儿子肯定不会令阿爷失望，宋家的名声肯定会越来越好。儿子去了！”
郑重地磕头，起身向外走！
“你……”老人想嘱咐几句，终究还是忍住了。
宋玉心中一喜，阿爷总是关心他的。
到了城外，与先行出城的亚夫去疾汇合，宋玉正要上马，尽情驰骋，只听悟空道：“你不能骑马！”
“啊？为什么？”
悟空也不解释，将两件沉重的东西丢在宋玉脚下，道：“绑上！”
绑腿，每件十斤重，宋玉乖乖地按照吩咐做了。悟空又将挂在马上的重剑无锋扔下来，道：“拿着！”
宋玉苦笑着问道：“大师兄，你不会让我跑着去成都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宋玉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天啊，现在有条件可以骑马，为什么还要跑路？靠着两条腿，猴年马月能到成都？偏偏遇上这位不讲理的狠人，还不能别扭，否则肯定要挨揍！
正在欲哭无泪之际，忽听身后一人喊道：“子建贤弟，我欲西行入蜀，不知能够同行？”
回头一看，他去成都作甚？